青影眼神顿时一僵。她张了张嘴，差点问出“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不过她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
看见她的表情，暮云得意地笑了。
“看来我没说错，”他走到青影面前，向她的伤疤伸出了手，“你遮掩的确实是那个标志！”
“啪！”青影拨开了暮云的手，阴煞煞告诫道：“别碰我！”
暮云脸色一变，收回手去。
“你不怕我把这件事说给啸天？”他看着自己手指，冷笑着问道。
“随便。在我来说，不让他知道是最好，可真的被他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暮云，你比你哥哥聪明得多，连他都被你陷害了，难道对我这个已经被推上不归路的人来说，在你手心里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暮云也愣了一下，随即道：“你明白？”
青影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要看见他死以后，鸦族没有受到打击，而你却上位了，我就都明白了。在一些糊涂人眼中，恐怕会以为让你一个庶出执掌鸦族大权，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是还有很多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伎俩。只不过，是谁在背后帮你推波助澜，你又是为什么要得到鸦王之位，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了。”
“为什么？如果我说了，你肯定不信！”暮云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你是不是不会相信？”
青影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脸，道：“我确实不信。我们虽然见面不多，但也算熟悉了。你熟悉我的情况，我也知道你的一些隐私。你一直对流朱念念不忘，我是杀她的人之一，你怎么会对我有意思？”
暮云轻叹道：“唉！正是什么可能都有啊！我之前是那样一种感情没错，但正像男人死了妻子会续弦一样，流朱死后我也要再找一个女人来代替她。正好，我知道你长得非常美丽，所以才想要得到你啊！”
青影目光如刀，盯了他很久，道：“你觉得我信吗？”
“你不信为什么还要等那么久才反问我？”暮云道，“女人都喜欢别人说她漂亮，你也不例外。”
“所以在你看来，我和别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错。”暮云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忽然，他觉得呼吸困难起来。青影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他身后，见过他的脖子勒住了。
“现在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了吧？你夸她们，她们高兴；你夸我，我却要杀了你！”
暮云当然不能回答。他现在脸呼吸都困难。他心底有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静下来。
青影不敢杀他。因为他不是私自进入，而是得到许可的。
“你死了，怕是还有些麻烦。”因为身高的差距，青影只能在他耳底说话。但这样一来，却让暮云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于是，他被勒得涨红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
“我不是说的我麻烦，而是你。你不是私自进来的，所以觉得有恃无恐对吗？但是你若死在这儿，我就可以任意编造理由了。反正你对我表白的心迹，在我这儿也能被还原，我也不愁没有证据。何况，就算没有证据也不一定就是问题。你们对凤族不就是这样做的吗？”她说着，手臂上加大了力量。
暮云不再觉得没有危险。此刻，他才觉得青影真的和他所知道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她不同于流朱。流朱虽然也有心机有手段，有时候也疯狂，但她还是容易背欺骗的。否则，为什么死的是她而不是自己呢？
她也不同于千羽。千羽够狠毒，行事也够果断，但她还是会算计得失，特别是关于自己的。
更别说其他的女人。
他还没有见过像青影一样的女人，头脑清醒，行事疯狂，不计后果。
或者，这是因为他们是敌人，而青影又别无选择？
暮云的心跳得剧烈起来，呼吸却更艰难了。他“唔唔”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开始求饶。
“害怕了？”青影问，“这样我们才有的谈，是吗？”
“唔！唔！”他在说“是，是。”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下手？”
“唔……唔唔……”
暮云说的是“你勒着我的脖子，我怎么说话”。青影明白了，放开了手臂。
“啪，啪！”她轻轻掸掸衣袖，好像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咳咳！咳！”暮云大声咳嗽，又大口喘息，好久才缓过劲来。
再看着青影时，他的目光里多了些许畏惧，少了一些轻亵。
“两个问题。第一，你究竟为什么要对我下手，还不惜害死你哥哥？第二，你是怎么知道元族之力存在的？”
再没别的话，青影的目光却分明警告暮云，好好回答，不要有任何隐瞒，耍任何花招……
“你想不到，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吧？”暮云说道，嘴角漾出一抹自嘲，“我和暮青都是没有武功的人，这在羽王当中十分少见，对吗？”
青影没有说话。
暮云说的是事实，羽王们一般都会有武力护身，像他们兄弟这样的，实在少之又少。
“因为我们没有能力自保，所以才要依附于最强者。暮青做到了，而且做得十分好，直到他遇上了你和啸夜这两个对手。
“说实话，一开始，啸夜不是对手而是互相利用的利益伙伴。但是因为你的加入，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发生了变化。所以，暮青是真的恨你，想要置你于死地。”
“你不是？”青影问道。声音听起来有些突兀。
“我？我本来就没有和啸夜有什么关系！我是和流朱有联系的，所以开始的时候，才没有在乎你。直到你杀了流朱，杀了我第一个深爱的女人。”
暮云眼皮动了动，继续说道：“然后我和千羽联系，给她足够的支持，让她想法子杀了你和啸夜。没想到，她失手了。”
“听你的意思，一开始不是千羽想报仇？”青影问道。
“她是不是向报仇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想让她动手的。你说是一拍即合也可以，是借刀杀人也行。不过没有成功。然后她再我的接应之下跑到我家，躲避了一阵。可后来，却被我兄长发现了。
“暮青见她还有可以进一步利用的价值，就将她送给了灵君。他不知道的是，我和千羽已经有了一点感情。所以，他将我俩拆散了。”
“你恨他。”
“当然。流朱之死也和他有点关系。因为流朱没有嫁给啸夜之前，我们就已私定婚约。后来暮青极力破坏，所以我们便分开了。这一次又是这样。他看不起魔族的女人，也看不起我，所以我当然恨他。那天我喝了不少酒，对他说我想要你，枭王的妃子，还让他给我弄来。……这就是缘起。你是不是觉得很荒唐？”
青影先是生气，随后沉默。
荒唐吗？若是之前的自己，一定会觉得荒唐，会愤怒地无以复加。
你们兄弟俩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我算计进去？
但是现在，她只是生气了一小会儿，便平静了。她望着暮云，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他爱上两个魔族女子，有错吗？为什么就要背生生拆散呢？难道神与魔之间，就真的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不是这样的！
青影在魔界也曾见过单纯澄澈的眼睛，在天界……就在最近，也见过更多的冷漠自私残忍黑暗的心灵！
神与魔有界限吗？……没有！
“怎么，用那种眼神望着我，是对我同情吗？”
青影没回答，却说道：“第二个问题呢？你是怎么知道元族之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