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灯却还没点上。
青影和暮云在黑暗里相对而立，气氛有点奇怪。
“你问我怎么会知道元族之力？因为我们鸦族差点成了继承元族之力的羽族。”暮云回答道，眼眸在黑暗中闪着微微的亮光。
“什么？你们差点成了元族之力的继承者？”青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枭族被灭后，万羽灵君想让我们鸦族继承枭族所守护的元族之力……暗之力量。我们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包括查阅和元族之力相关的各种资料。可是后来大家才发现，承载着暗之力量的那块石头找不到了。”
青影心里一动。
又有一个人说起了石头的事。难道那块化入自己体内的破天石，真是枭族的圣物？可若是如此，为什么又要进入自己体内呢，它和凤族的属性应该是不一样的啊！
“枭族的力量时暗之力？那么凤族的力量就应该是光之力咯？”
“据我所知，也不完全是那样。诚然，世间有阴有阳，阴阳相生才由万物。可是阴阳说到底又是一理。这一点，凤王不会不知吧？”
青影微微点头。这是她小时候便知道的道理了。
“既然这个道理你明白，为什么不知道凤族和枭族的元族之力聪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呢？它们之间的区别，只是管理的方面不同罢了。就好像你凤族的左桐君，认是一个认，当他为你所用时，便是凤族的忠臣；为我鸦族所用时，便是鸦族得力的助手。”
虽然青影明白了元族之力的本质，但暮云用的这个比喻却让她很不舒服。
“停云是你安排认杀的？”她问道。
暮云摇摇头。
“我不会回答。你不是已经让人去查了吗？”
青影不语。
她让竹蕊去查，可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查出来呢？
“我的两个问题回答完了。作为奖赏，凤王是不是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暮云又恢复了原先的从容，微笑着对青影说道。
他喜欢用一张微笑的脸面对他面前的人，无论那人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他一直以为，一张笑脸是最容易迷惑对手，隐藏自己意图的了。
青影看了看他那张温文尔雅的笑脸，道：“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你看，凤王，你总是板着一张脸多不好。本来国色天香，却总弄得像千年冰山一样，虽说还是很漂亮，但总少了些味道。再说，我也没有和你谈条件，只是请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和枭王有关的……难道不行吗？”
青影目光霍地一跳。
“枭王？啸夜？”
她心思瞬间百转，最后还是问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暮云的笑容更甜了，他拿出一只水晶球，道：“也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丈夫的现状。想必来到天界之后，你也没有关心过他如何吧？不是不关心，而是没有精力。现在你虽然被软禁，但总算有时间看看他，难道不是好事吗？”
青影半信半疑地望着他和他手上的水晶球。在昏暗中，水晶看不出颜色，但那莹莹的光芒却很是扣人眼球。
暮云摇了摇水晶球，将它移向青影。
青影手指一弹，一朵火焰将窗台山谷的蜡烛点燃。暮云见过烛台拿到桌上，见过水晶放在一只随身带来的小小托架上，让青影过去看。
青影略一考虑，便走了过去。
她坐在凳子上，刚望向水晶，便被里面的身影所吸引。
一身黑衣，黑发在风中肆意凌乱。满眼杀气，手中的大槊上缠绕着暗蓝色的灵气。
那个正和人在厮杀的男人，不是啸夜又是谁？
“啸夜！……他怎么了？”青影惊呼。
虽然自从来到天界，她就没有在人前流露过对啸夜的思念，但那思念就像被除过的草一样，虽看不见地面上的叶子，拿深深的根却在地下深埋，只待春风一起，便会疯狂蔓延。
“他在沧浪国，为别人卖命！”暮云掸掸地说，身子俯了下来。
“怎么回事？”青影警惕地望着他。
“夜摩国被属国背叛了，一直陷入战争中。虽然是局部战争，但牵扯精力和国力太多，你的丈夫便等不及了。他得知嚷那些属国背叛的罪魁祸首是沧浪国之后，便去了那里，要将祸首彻底斩除。想法是不错，但他低估了对手的力量，所以陷入战斗中，一时脱不了身。”
青影目光像尖刀一样刺进暮云骨中，冷声道：“是你做的手脚？”
暮云盲站直身子摆手道：“我哪里又那么打的能力，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在管住罢了，并没有参与进去。”
“但你一定知道这里的究竟！”
暮云苦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让你看看，怎么成了我的错？”
“你还知道什么？”青影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于是换了个问题。
“嗯……他的对手是暗龙帮，”暮云耸耸肩，“别的我再也不知道了。”
“暗龙帮？”青影本来就已经很紧张了，听见这个名字，更是如芒在背。
她和啸夜都见识暗龙帮的实力。虽然那几次他们都赢了，但赢得非常艰难。特别是在庆海城那次，几乎落败。而最后即使取胜，也被暗龙帮的本部逃走了。如今啸夜一人与暗龙帮为敌，岂不是凶多吉少？
“按说枭王不会做出这样没有理智的事情来，不是吗？他应该沉下心来找沧浪国的弱点，然后一击至溃。他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该割肉的时候便割肉，反正击败了对手，那些割掉的肉还会再长出来。何至于以身犯险，逞这种莽夫之勇？你说对不对？”
暮云又俯下身，看着水晶球里奋战的啸夜的身影，伸手虚摸镜像中那如雕塑般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他的气息责吹拂在青影侧脸上，温暖湿润，还带着一种特别的味道，让青影有片刻的眩晕感。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会失去理智？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他的，冷静到冷酷，一切以胜利为目的，不惜成魔。可现在他又是为什么会变呢？”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青影，口中的气息不停地触在她的脸庞。
为什么呢？青影愈加坐不住了。她想的远比暮云要多。
如果他一直是冷静到冷酷，那他自从遇见她之后，所做的事岂不都是不冷静的？几次为她犯险，直到如今……他现在这样，不还是因为她？
青影像站起来，却觉得头昏沉沉，身子不听她使唤。她强撑起身体，却头一沉，心中发恶，向前扑去。
“啪！”
“哗啦！”
水晶球被她碰下去，摔了个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