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叶景深逼近的男人当中,为首的一个高瘦小伙子轻轻的笑了一下,“叶总,对不住了,有人想要你的命。好不容易等到你落了单,来到这个深山老林里,刚好给了兄弟们这个机会。”
“袁泰,我信任你,让你暗中保护了我五年。没有我,你还在乡下做一个小混混的头子,今天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叶景深的声线冷成了一块冰山,他的脸色此时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袁泰不以为然的耸肩一笑,“叶总给兄弟们的酬劳一直很丰厚,但是对方给我们的好处,却是你这些爷们儿没法兑现的.....”
袁泰的话意点到为止,隐晦莫测的目光由叶景深的精壮上身蔓延,最后停留在他的腰部以下,大腿以上,袁泰转过头与同胞们笑得一副放浪,又透着说不出诡异的恶寒感。
他们一直背对着静落这边,看不到现场还有她这个人。
而静落在叶景深和男人们三言两语的问答间,已经把拜祭用的物品全丢到坟墓四周,食物则全部被她装到一个蛇皮袋里。她一边绑紧袋子扛到肩膀上,一边冲正朝这边跑过来的叶景深招手示意。
叶景深刚跑近静落的旁边,就被她拉着往坟墓的右边直跑。
……
穿过密密麻麻的草丛,两人却是停在了一处悬崖边。
那伙人也刚好追过来,距离两人仅仅只有几米。
“你相信我吗?”静落喘息着抬起头,认真的看向神色自若的叶景深。
“嗯。”男人抿唇点头,声音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就跟我一起往下跳。”静落抓紧他温热的麦色大手,说得坚定狠绝。
他反手抓紧她,当先迈出第一步,两人相视一笑,就毫不犹豫的往下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跳下去了。
袁泰几人跑过来时,已经迟了一步。
袁泰低骂,“卧槽,两个嫌命不够长的,真特么敢跳啊....”
一个男人情不自禁的伸出头,往漆黑一片的下边俯视。
袁泰立马拉回他,用力拍他的头,气得骂骂咧咧,“白痴啊你?不知道电视报道都说这悬崖下边深达一千多米?还敢把脑袋往那里看?”
那同伴被他骂得不好意思回话,尴尬的嘿嘿直笑。
袁泰鄙视的一哼,掏出手机打电话,语气毕恭毕敬极了,“您好,我没追上他们,他们跳进悬崖了。”
电话那头的变声人声淡淡一笑,语气轻描淡写的吩咐,“你们这三天先别走,就在悬崖上边扎营住在,看他们会不会上来。下面的底端就是汪洋大海,我会叫人去打捞,看见不见他们的尸首。”
“是是是,一切听阁下的指令。”袁泰的语气忽然涌上说不出的欢喜之意,满脸的心驰神往之色,他期待的温柔问对方,“不管他们死不死,这次都不会安然无恙。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跟阁下见面,兄弟们都想念您,想念得紧呢。”
“见面?”那头的变声男声似乎轻蔑的笑了一下,他语速悠悠缓缓的继续说,“我认识你们吗?为什么要见你们这群意图谋害景天集团叶大总裁的杀手?”
“你!”袁泰大惊失色,回头看了满脸期待的兄弟们,他的声音顿时压得极低,“是你预先说要我们见到有女性在场,就不要开枪,活捉叶景深的,不然我们也不会让他们逃跑。既然他有可能安全回去,我们要杀他的事就会东窗事发。你还答应我们,不管事成与否,都会帮我们伪造新的身份,去国外生活,还能每天见到你。”
“谁答应的?”那个被变声器遮盖住真实声音的男声,此刻又笑了笑,语气无辜极了。
“你答应。”袁泰咬牙握拳的低吼。
“我是谁?”男声笑得更加愉悦,语气里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诡秘。
“你.....你是....”袁泰顷刻间便觉得手脚冰凉到了极致,他这时候才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兄弟几人在国外三不管的地下网站接到杀人的任务,去见了那个即使遮着薄纱,但是身材曲线却仍旧让男人女人都一见倾心的俊绝男人,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杀叶景深。
此刻想起来,他们不仅不知道他长什么,名字身份更是一个谜!
千米之上的云端深处,盘旋着一辆直升飞机。
汤樵坐在机舱里,拿着望远镜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袁泰瞬息万变的精彩表情。
“蓝叔,你说叶总明知道袁泰有二心,故意以身涉险引他们出手,还不让其他人帮忙,图的什么?”汤樵收回望远镜,30岁成熟男人的俊脸有着小孩一般的好奇心。
把飞机当童车般肆意玩耍加速的中年人,过足了鸟儿般飞翔的瘾,才改回慢吞吞的规矩驾驶着,语气也是轻轻淡淡,“没有人希望,自己身边的小黄鼠狼,坑着锅里的,惦记着碗里的。”
这么高深莫测的一句话,说了等于白说。汤樵很不理解,琼叔怎么跟燕少说的都是一个大致意思。
那位陈小姐要害他叶总,都没人觉得应该制止她吗?
……
“叶景深,你可真是放心我啊?让你跟着往悬崖下边跳,你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高速降落的呼呼风声中,传来了灵气少女的清甜嗓音。
叶景深两只大手稳稳的环抱住她的纤细柳腰,一言不发,但是微微弯起的俊薄双唇。早就已经迷得静落移不开眼睛,心里的小鹿更是撒欢的乱跳。
他们跳下去半分钟以后,安然无恙的跌在了一块正方形的软绵绵的土黄色厚布垫上。
这块比一般床垫还要大上几个号的布垫,不管从千米以下的海面看来,还是自千米以上的悬崖俯视,都给人一种这就是一块半山腰中突出来的山体。
在他们跌在布垫上以后,布垫猛的往身后的山洞一缩,两人被这股巨大的冲力带进山洞里,山洞的出口便被一块石门堵上。
但是叶景深并不觉得呼吸困难,他看不出静落有一丁点儿的恐惧,女孩布满胶原蛋白的青春俏容反而露出无穷无尽的惊喜。
“原来那故事是真的啊。”明澈的丽瞳盛满了桃花一般的笑意,静落喜不自禁的扬起灿烂如骄阳的微笑。
“什么故事?”叶景深扫视着光洁干净的四周,顿时看见墙壁上镶嵌着十几颗大如水桶的荧光球。
四十平方米的面积,居然有小灶台有木柴,还有一间木板小床。
“我妈在这里生活过十年的故事啊,我爸常当成睡觉前的故事说给我听。”静落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太美腻了,她欢喜得情不自禁的将头靠向坐在墙壁上的叶景深肩膀上。
“你妈在这里生活过十年?”叶景深没有拒绝她的亲昵碰触,微扬的眉眼里有着浓浓的困惑。
“是啊,我妈刚生下来就被人半夜丢到马路上,后来被大雕叼进这间山洞里,喂各种动物的生肉活了下来。也许是吃的跟平常人不一样,练就了她的一身大力气。在我爸有天失足掉下来时,就伸手接住了他。”
“你妈.....那时不会说话吧?”叶景深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开口问。
“不会啊,当时都不会走路呢。所以我爸带她回去,教了她近五年。那些年,她根本没有出过陈家大门半步,因为我德高望重爱面子的大学教授爷爷,和大学校长大伯,根本不让她出门,怕丢人现眼。”
顿了顿,静落低落的语气里有了藏不住的感伤,微垂的浓密扇睫染上心疼的雾气,“妈妈只会记一些简单的数字,和我跟爸爸的名字。但是大伯娶了大伯母,大伯母容不下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妈妈。因为她一看到受伤的鸟儿就捡回家,跟小鸟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大伯母说她是疯子,就把她赶出了家门。”
勉强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静落眼神温暖的看向给自己擦眼泪的硬昂男人,哑声继续开口,“妈妈被赶走了,爸爸性子虽然懦弱,但是也不忍心她再回到深山老林里。于是就跟她这个救命恩人一起搬到外面租房子住。爸爸白天要赚钱,妈妈就在家打扫卫生,学着做饭给他吃。但是附近的坏人可恶啊,看见妈妈十几岁就那么漂亮,想一起欺负她。”
说到最后,女孩缅怀无助的声音已经含上了浓浓的哭泣,她伤心欲绝的边说边哭,“正巧爸爸回来拿忘记带出去的文件,他看到妈妈都快被人脱衣服了,只是哭,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因为他告诉过妈妈,外边是法制社会,讲究杀人偿命。不是深山,跟动物一言不合就撕裂它们。妈妈坚信爸爸的话,就一直不跟那些人动手。后来....他们日久生情,妈妈到了二十岁,就嫁给了22岁的爸爸。不久,妈妈就怀上了我。他们两个人为了给我一个美好富裕的生活,开始一起勤俭奋斗,还开了公司,好日子才过上,为什么他们就被车撞死了。”
坐在母亲从小生活的山洞里,静落心情凄凉得浑身发冷,她哀哀戚戚的哭成了一个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