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静落的心情真是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明媚是因为叶景深开车送她去上学,忧伤则源于放午学后她又坐公车的路上,’温倾言’又去堵了她。
“是不是把东西忘了?所以那只生病的猫儿没能吃到?”与她一同坐在最后边的’温倾言’,笑容满面的将一颗用塑料袋包装的药丸塞进她的手中。
跟昨天给她的那颗一模一样!
静落看着热闹拥挤的车厢人群,默不作声,心里早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等到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乘客,静落终于忍不住低吼的骂骂咧咧,“你怎么老那么不死心啊?”
“你对顾淳羽都不死心,我不给你一个机会报答他,怎么好意思啊?”温倾言摸着她气得汗哒哒的白玉小手,清风朗月般的浅浅一笑。
这句话瞬间又戳到静落的痛处,她吃瘪,气愤,纠结。
温倾言如愿以偿的看见无数种复杂矛盾的在她脸上交换掠过,他笑得更加清洒优雅,“真是一张多么可爱的小脸,除了在床上叫船,你什么表情都让我见过了。”
“王八蛋。”静落突然气呼呼的踩了他一脸脚,站起身要下车。身子却在越过他的时候,猛地挨他重重的拍了一下翘挺的小屁屁。
男人的左手拍击着女孩身上最娇嫩的羞人部位,声音之大,引得前边开车的司机好奇的回过头,瞧了他们一眼。
“有只蚊子咬我,被我拍死了。”静落脸不红心不跳的信口胡说着。
下车前,狠狠的瞪了伸出左手放在鼻子下作回味状的’温倾言’一眼。
……
回到了燕楚的私人别墅,静落就跑进二楼的客房里,找出一件干净的客用连衣裙换上。
她换衣服的时候,因为动作有些粗鲁,原先放在牛仔裤口袋里的药丸掉了出来。
一只透过窗户缝隙飞进来的百灵鸟,不知道是好奇,还是胆子太大,一点也不畏惧静落,它大摇大摆的走到那颗药丸前,猛地一口吞下去。
“卧槽!死鸟你找抽啊?什么乱玩意儿都敢吃?”静落怒嚎着扑过去。
仅仅吃下药才十秒,那只鸟儿在被她伸手抓住时,真的变成了死鸟!口吐鲜血,浑身僵硬!
那颗药竟然这么毒!
静落的心,一下子寒冷到了极致。
少女的脸色,白得跟与世隔绝的天山雪水差不多,娇弱的被巨大的恐惧因为惊吓过度而摇摇欲坠。
’温倾言’!他怎么这么过分?这次居然想要叶景深的命!
要是她真的经不住他的屡次要挟和催促,真的给叶景深吃了那药.....哦老天....
越想越惊恐,静落忍不住从书包里找出剩下的另一颗药,想也不想的就要黑色袋子装着,丢进了玄关处的垃圾桶里。
然后,她想也不想的,抓起手机就跑下楼,出了燕家大门,气势汹汹的去找’温倾言’算账。
殊不知,就在她出门的时候,垃圾桶里的药又被保姆翻了出来,并放到了倒给叶景深的茶上。
给燕楚打理这间别墅近七年的保姆大妈,端着茶进入了二楼的书房内。
“叶先生,陈小姐刚才出门了,她说让我把这杯茶送过来给你喝。”保姆笑容可掬的放在了书桌上。
闻言,一直站在左边窗口看风景的汤樵,顿时朝叶景深转过了身。
汤樵嘴唇微动,还没有说什么,就被叶景深脸色淡漠的警告制止。
保姆放好茶就出去了,汤樵猛地走到那杯茶面前。仔细打量。
因为前车之鉴,汤樵对于静落给叶景深吃东西都如临大敌。
他观察着那杯色泽浓郁,香气醇美的铁观音一会儿,突然将茶倒出一口的分量,装到了一旁的空杯子里。
叶景深并没有阻止汤樵这么做,因为那杯子里除了上等铁观音的熟悉香气,还有一抹他们熟悉而又厌恶的奇异味道。
那种味道,来自于’温倾言’曾经下给他大哥温旭荣的某顿晚饭。
温旭荣就是吃了含有那种药的饭菜之后,突然一天天的变得暴躁多疑,现在已经草木皆兵,谁接近他,都会被他当成是要害他的。
那药太过霸道隐蔽,当时医院哪怕出自各种仪器检测了温旭荣吃的那顿饭,也查不出一丝痕迹。
所以当时小小年纪的叶景深,即使看见’温倾言’是下毒者,也没有证据揭发他......
汤樵用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从后院里抓来一只鸡,给鸡喂下了那口茶水。
那只鸡十秒后就毙命!
汤樵转过头,看着一动不动看着那只鸡尸体的叶景深。
男人的眉眼太过寒冷,眸底尽是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之势。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对汤樵说,“你叫人去市场上买一只跟死的这只一模一样的鸡回来,其他的都不要伸张。”
汤樵咬牙握拳,恨恨的跺一下脚,还是点头应了一声,“是。”
走出书房的瞬间,汤樵又忍不住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
屋子里,那个眼神阴鸷的俊硬男人,猛地朝有棱有角的坚硬书桌重重的击打了一拳。
霎时间,他的拳头鲜血淋漓,桌子上的文件书籍都被扫落在地上。
……
静落跑出别墅之后,就给’温倾言’打了电话。
“你在哪里?”
她的语气太过粗暴,衬托得电话那头的男声清悠悠之中多了几分朗然的笑意,“想找我?”
“对。”静落的声调怎么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恨。
“市区的安荷园123号。”男人轻笑了一声,随即挂断。
二十分钟后,静落坐着公车直达了安荷园小区门口。
安荷园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湖形别墅群,这里的别墅太有个性了,每户都是坐落在湖里凸起的一块平地上。
静落花了五块钱坐上船,船夫载着她遨游在碧海蓝天之下,周围荷花繁密,别有一番风韵。
穿过几个景色唯美的荷花池以后,船停在了湖岸后边青墙红瓦的古典房屋前。
“进来吧。”站在门外开满各式花朵的平地上,’温倾言’笑着朝静落轻轻招手。
跟着他进了古色古香的中式大厅,静落关上门后,就猛地对他发起了攻击。
轻而易举的把她钳制得趴在地上,男人笑容浅淡的掀开薄唇,“怎么?爪子痒了没地方挠?非得来我这儿找不自在?”
“王八蛋你居然敢给我杀人的药,你丧心病狂不得好死!”静落狼狈不堪的被他紧紧压着,像是一头老牛似的丝毫动弹不得,但是仍旧骂人的声调依然生龙活虎,怒气冲天。
“哟!你知道了啊?看来你给他吃了。”男人顿时笑得要多迷人,就有多么的迷人。
“哼!你...”静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到他敛去笑容,一脸清淡的缓缓开口,“有客人来了。”
静落顿时惊慌失措,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躲藏。要是来这里的是认识的人,那她跟这个男人有来往,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去二楼的书房,躲到书桌的下边,我不去那里。”
’温倾言’话是这么说,但是谁知道顾淳羽进大门之后,就直奔书房而去,他拉都来不及拉。
他在使劲丢着书架上的书籍泄愤,丢完书又去踹书架。
静落躲在黑漆漆的桌子底下,尽量把吓得不轻的小身板往里边直缩。好几次都怕他会突然一把掀开桌子,那时她就无地遁形了。
’温倾言’适时的走到书桌前边,挡住了静落的身影,也阻止了正要继续破坏东西的顾淳羽。
他语调温和的轻轻一笑,“吃错药了?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
“我出差这两天,你悄悄去见过她几次了?不是不喜欢女人?老是对她动手动脚,你对这种货色有兴趣?”顾淳羽咬牙切齿的声音,饱含着无穷无尽的醋意。
醋意...这种货色?
静落感觉有一丝怪异的时候,’温倾言’一句云淡风轻的不屑话语,揭开了她的心中谜团。
“哪有悄悄?不都光明正大的见?对相爱八年的女朋友,j居然说出(这种货色),这么嫌弃的字眼,也不怕寒了人家的心。”
顾淳羽突然大吼,声音里涌上几分不被理解的愤怒和幽怨,“我什么时候有过女朋友?还不是为了你,我才昧着良心陪那么多人虚以为蛇?”
“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为爱痴狂了啊。”男人回击他的轻言软语,掩饰不住一丝嘲弄,“我没给过你好处么?阿羽。”
“我们多久没做了,你就不想吗?”顾淳羽猛地一把抱住他,沙哑的嗓音含了迫不及待的求欢意味。
他淡笑着轻轻推开,语气悠然自得,“不,我也想试试压人的滋味。总是被你.....多没意思啊!”
’温倾言’后面没有说出来的隐晦部分,泪流满面的静落也已经完全明白了。
她相爱多年的男人,原来是个gay.....
他不爱她,曾经对她那么好,只是为了利用她,无条件的帮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