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越这几日的变化,阿言是看在眼里的。王爷虽然经历了人事变迁,但是一颗心终究还是能够清澈开朗的,但是自从那两个叫长歌和苍韫的人对王爷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他就感觉王爷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心境还是明朗的,只是有些时候说话也好,静静地看着一个人也罢,目光中总是时不时地带着寒光,有时候说起话来也感觉阴森森的,让人不自觉地从后背泛起一股凉意。
只不过,王爷对小艾姑娘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这让跟了苏越很多年的阿言很是挫败。
成功找到王爷后,阿言提议尽早出发,于是三个人第二天就准备离开这里。短短几天已经爱上这里的墨小艾难过得跑去跟兔子们花草们还有木藤精们依依不舍地去告别,就连易阳阁前面的湖水里面的鱼儿们,墨小艾都蹲着看了好久,双目含泪,一副不舍的样子。
长歌无语,苏越汗颜。
苍韫倒是不明真相地说道:“没想到那个丫头倒是对你这里的生灵看得很重,就是那些没有灵识的鱼也颇为在意。”
苏越直言道:“哪有的事,她是在为自己没能把这些鱼全部吃掉而感到遗憾呢。”
苍韫:“……”是吾想太多了。
道别的时候,苏越习惯了文人的抱拳礼,说道:“这几日给长歌添了不少的麻烦,还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救你也不过是出于私心罢了,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长歌刚说完,苍韫便开了口:“不过蒙你舍身放血相助长歌,算作是吾欠你一个人情。若有需要的话,随时找吾。”说罢,他伸出手来,手心上面蓦地燃烧起一簇小火苗来。在苍韫的示意下,苏越也摊开了自己的手掌,随后苍韫就把那簇小火苗转移到了苏越的手心里。苏越五指一合拢,那火苗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很有天赋。”
“那是自然。”毫不吝啬的魔皇的赞美,就差没让苏越的尾巴翘上天去了。
长歌掐指算了算外面的时辰,便也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送你们出去了。”
三人一点头,长歌便挥了挥长袖,一股绝大的龙卷风凭空出现,将三个人包围住,那龙卷风在原地打转了片刻之后,就消散了。三人的身影自然是无影无踪了。
被甩在地上的三个人都发出了痛呼,尤其是墨小艾,穿的很薄,手臂当场就被地上的碎石子给戳破了皮肤。
“出血了……”墨小艾哀嚎一声,苏越拉过她的手臂看了看,大概是那小石子太过锋利了,尖锐的地方生生将她的手臂拉破了口子,血倒是没有流出多少,只有那么红红的一道。墨小艾虽说是在山间长大,自小被兄长姐姐宠得就差捧在手心里了。自打跟着苏越以后,就一直受伤,可怜的傻丫头也没有怨怼,只是痛感比较强烈,眼泪汪汪地看着苏越。
苏越自然是不忍瞧见她这副委屈的小模样,笑了笑伸手从她的伤口往下抹去,就那么一瞬的时间,她白藕般的手臂就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破损的衣物却是没有法子补回来了。
“王爷,前面是跟靖北侯爷约好的小镇,您看外面还有驻扎的军卫。”阿言去前方查探了下情况,听罢他回报的话之后,苏越当机立断地说道:“走,入镇!”
靖北侯的状态不是很好,越王爷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他着急上火,生生把嘴边急起了一个火燎泡。而且自打被狼群袭击之后,靖北侯身上的伤痕就跟其他的军卫一样,不但开始发黑溃烂,还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味。但是云城照顾他就仿佛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一般,不仅体贴地换药重新缠伤带,还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纵然习惯了云城这么多年的照顾,靖北侯也是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云城,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这的确是靖北侯的肺腑之言,他看着忙前忙后的云城,心中一阵感慨。当年那个小少年也已经长成了现在这个能够独挡一面的男人了。
“侯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本来就是云城的份内之事。”云城正想要说些什么话安慰靖北侯,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侯爷!侯爷!越王爷回来了!”
靖北侯闻言,蓦地站起来,尽管头那么一瞬间晕眩了下,但是他很快地就稳定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真的吗?越王此刻在哪里?”
“越王爷正往这边赶来……”
还没等通传的人说完话,就听见苏越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好几天不见侯爷的脸色可是不大好了。看来这几日,本王的事没少让侯爷操心。”
靖北侯摆了摆手,“王爷说笑了,这几日军队中也有不少的将士们受了伤,因而不便外出寻找王爷,所以只能靠王爷身边的护卫了。若有怠慢还请王爷切勿责怪。”
苏越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军队有军队的管制,他并不会将这件事怪罪在靖北侯的身上。“本王一路走来,见的确有不少的军卫和护卫脸色发黑,萎靡不振。可是被之前那些群狼给咬伤的?“
“王爷所言不假。的确是。”靖北侯叹了口气,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眼神微凛。“也不知道那些牲畜究竟是什么来头,这些伤疤竟然无法痊愈……”
苏越思索了片刻,说道:“侯爷暂且不必为此事操心。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就交给本王解决吧。”
靖北侯应了下来,苏越便带着墨小艾和阿言去找自己府中的那些小护卫和小丫鬟去了。
这两天一直因为苏越和墨小艾的失踪吃不好睡不好的解语,正盯着一双黑眼圈发呆,纵然她心急如焚也只能在这里干坐着。
他们随着军队在这个小镇上面落脚,包下了整个驿站。因为作为主人的苏越不在,这些丫头仆人们连个主心骨也没有,而军队又顾不上他们所以他们就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主的。
苏越和墨小艾到了驿站的后院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心事重重的解语。那种样子的她还是墨小艾头一次见到,以往都是看着她非常自信的模样,墨小艾心里一阵难受。苏越见她就要这么走过去,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耳边耳语一阵,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墨小艾眼睛一亮,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个主意好!”墨小艾刚说完,就往苏越的身后一躲。阿言撇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方才还明明是个人,现在已经变成一只蹭着王爷裤腿撒娇的小白猫了。
苏越用脚点了点白猫的后腿,于是墨小艾就朝着解语的身边蹿了过去。
“喵!”
一声熟悉的猫叫在耳边响起,坐在台阶上面低头冥想的解语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一抬头,她面前的地面上蹲坐着她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小猫了。为了表现自己的萌力,小猫还轻轻歪着脑袋看着解语,眯着眼睛冲着解语喵了一声,解语试着喊道:“小艾?”她该不会出现了幻觉了吧?她一伸手就摸到了软软的绒毛,脸色颓废的神色慢慢变成了欣喜的表情。
解语一把将小猫抱在了怀里,用脸颊一个劲儿地蹭着墨小艾的脑袋,就差喜极而泣了。“太好了小艾!你回来啦!王爷呢?”墨小艾用爪子抵住她的脸,另一只爪子指向了一边,解语扭过头去,苏越可不是正笑盈盈地看着她么?
解语脸色微微变红,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抱着墨小艾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王爷这几日定是吃了许多的苦,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就连抱着小艾都觉得轻了呢!”
阿言嘴巴张大,一副这话你都说得出口的样子,被解语无视掉了。苏越看了看她手中的墨小艾,嗤笑一声。“吃苦谈不上,不过这丫头在外面可是没少吃人家的鱼,你就不必心疼她了。”
小猫嗲声嗲气地呵斥道:“苏越你闭嘴!”
苏越懒得搭理她,从自己的怀中摸出几颗青白色的珠子来,解语低头一看,“莲子?”
“嗯。”苏越点点头,随后将这些莲子放在了解语摊开的手心上。“军队中的将士和咱们王府中的护卫都被那些狼给咬伤了,久治不愈是会要人性命的。你将这些莲子熬做汤汁,给他们端去让他们服下,争取早日好起来。”
解语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应下了王爷的嘱咐,连猫都不肯还给苏越,自己抱着就进了驿站的伙房。因为驿站是被包下来的,原本在厨房中工作的伙夫厨娘们都被赶了出去,由他们自己动手。好在越王府中跟随王爷的都是忠心耿耿的下人,一些熬汤羹煮的手艺还是有的。解语将那一把莲子给了两个手脚利索的丫头,吩咐她们亲自烹煮。
果然,熬制的汤汁煮出来给军卫和护卫们喝下去之后,过了几个时辰人便精神了不少。等到大半夜过去,这些人身上的伤口上的黑色已经逐渐褪去,伤口已经能正常愈合了。
大约在小镇上面又停留了两三天的时间,军队便跟越王府的家仆们一同上路了。
阿言好奇地问道:“王爷是如何得到那些莲子的?”
苏越坐在马车上面正被颠簸的路途晃得有些睡意,被阿言这么一问,便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三双眼睛都充满了好奇,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苏越莞尔一笑,问阿言:“你来时的路上可曾见到诡异硕大的蝴蝶围绕着一朵莲花打转?”
阿言点头:“是有见过。王爷是说,那莲花有蹊跷?”
苏越算是认可了,“蹊跷倒是算不上,在易阳阁的时候我曾在药庐中见过这些被晒干的莲子,常常能招来许多山谷中的蝴蝶。于是我便猜想,这些莲子是取自于那潭湖水中的莲花。长歌也在给我的药碗中会加入这些莲子,所以不难猜想。”
原来如此。阿言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堂堂一个王爷,总不能向长歌那般的人物索要几颗莲子吧?那这些莲子应该就是……王爷偷来的?
刚想到这里,苏越手中的折扇就在他的脑袋顶上面敲了一记:“什么叫偷?本王只不过是顺手拿来而已,别说的那么难听。”
阿言懵呆脸:“属下把想法说出来了吗?”
坐在他对面的解语和墨小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马车内的气氛一片祥和。
如今他们的行程已有近十天了,一路领略了高山流水,山峦沟壑。有敬畏他们的百姓看着他们就此而过,也有一些热情的土著姑娘热情地招呼他们来自己的族里享用美食。
当然,这些性格泼辣狂野的妹子们比较喜欢的就是军队里这些沉默寡言的汉子。
但是汉子们就对于这种姑娘有点敬谢不敏的意味了,有姑娘过来搭讪都冷着一张脸,就差没在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了。
每当这个时候墨小艾和解语这些丫头们都躲在后面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