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的民风越来越豪迈开放,苏越就知道离南部荒城不算太远了。
“荒城?是这个地方很荒凉的意思吗?”墨小艾有些天真的样子让苏越看着就想蹂躏。
苏越反问解语和阿言:“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两人齐齐点头。
苏越:“……”算了,不想跟智障讲话。
真正进入荒城是在三天以后,这座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荒凉,苏越要是知道他们脑补了荒城是一片废墟荒无人烟和杂草丛生的景象的话,估计会笑到肚子痛吧。
许是这边距离燕国的皇都太远,许多的建筑用的还是土砖砌起来的墙,但是看起来又别有一番风味。不过他们跟着军队进了荒城之后才发现这里也有一些人家盖的房子是用的青瓦青砖。靖北侯跟他们解释,这是南部一些有钱的富贵人家自己从别的地方买来的砖瓦盖起来的。而这些有钱人正是当地的四大家族中的旁支或者是正主。
这些家族苏越暂且没有放在心上,他眼里看到的是看起来繁华的荒城里,深巷中隐隐闪过一些身形佝偻衣衫褴褛的人。尽管看不清他们的脸,不过苏越想应该好看不到哪里去吧。
荒城,这个罪恶之城,外表淳朴光鲜的外表之下,掩盖着不为人知的肮脏与邪恶。
他能感受到来自明处和暗处的窥视,这种被偷窥的感觉极为不爽。自从他的身份从人到魔开始转变之后,他的各种感官就变得有些敏感了。这让苏越忍不住皱起了眉。
“苏越苏越,你不舒服吗?”墨小艾抱着苏越的手臂,看着他越拧越紧的眉头,不由得有些心疼。
苏越如梦初醒,摇了摇头。“没事,咱们还是快些找到州府准备接任吧。”
靖北侯一行军队并不打算在荒城中停留,他们将苏越一行人带到了州府的大门口,靖北侯就要先走一步了。
这个精明算计的北方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着苏越抱拳道:“王爷,咱们暂且就此别过了。”
苏越笑眯眯地回以抱拳:“若是日后有需要的地方,本王一定会去拜访侯爷的。”
靖北侯:“……”越王爷还真是一点都不跟他客气啊!
挥别了靖北侯之后,苏越等人站在州府的大门口。墨小艾端详着门口两个蹲着的大狮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解语倒是看出一些端倪来,跟苏越说道:“王爷,门口这两个……”
苏越点了点头:“嗯,恐怕不是狮子,而是故意雕的貔貅。”
貔貅?墨小艾歪着头想了想,脑子浮现出一个威武又霸气的兽形模样的家伙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苏越一声冷哼:“看来这里的州府也不太干净,两只貔貅摆在门口,这心思可是路人皆知啊!”
随后他给阿言一个眼神,阿言便登上了台阶,走到州府衙门的大门口,用力拍打了几下。但是等了片刻后,无人来应门。阿言便接着敲,可大门巍然不动,半点应门的迹象都没有。
闲来无事的荒城百姓们见州府的衙门前来了一行陌生人,便都在暗中观察着他们。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就把头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苏越不愿被人家当猴看,心中对这地方的官员顿时好感全无。他冷声说道:“开门。”
阿言应了一声是,向后退了几步,凝神聚气后一脚将州府的大门给踹了开来,惹得周围围观的百姓倒吸一口冷气,发出惊叹声。
“嘶——这些是什么人?竟然敢踢州府的大门!”
“来者不善、来者不善!”
“什么来者不善?我看是大有来头……”
“这下惨了,里面的官老爷要是发怒牵扯到我们头上可怎么办?”
“赶紧散了赶紧散了、被抓到看热闹可就没命了!”
苏越和墨小艾耳力要比其他人好得多,两人同时一回头,就看见那群嚼舌根的家伙们都作鸟兽状散去了。
阿言站在被踹开的大门前,恭敬道:“王爷,里面请。”于是五辆马车十几个护卫加上丫鬟仆人前前后后小三十多号人竟然就那么乌泱泱地进了衙门的大门。
其实南部荒城州府这个位置已经空缺了多年,不是没人去,而是前后上任数名官员都死得不明不白,后来也就没人敢再来了,因此州府这位置一直悬空着。苏越向来命硬得很,又喜欢没事找事,当今的圣上苏鸾正是抓住了他这一性子,就将他调到了此处。想来苏越身边高人甚多,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
当然,苏越是不知道自家别扭的皇兄有着独特的疼爱弟弟的方式,他正在为眼前看到的一幕震惊且愤怒。
堂堂州府的衙门,知府管辖的地界,衙役们竟然围在公堂上聚众赌博!
这些人在听到衙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之后,就看到了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三十多号人,个个拔出了手里的刀,嚣张跋扈地用刀指着苏越等人。其中一个看起来是衙役头头的家伙说道:“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擅闯州府的大门?”
苏越的嘴巴咧开,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似乎在阳光底下还会反光,让人不寒而栗。
是你们送上门来找死的,可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说你呢!笑什么笑!”衙役头头被苏越笑得有些发毛,正要呵斥,就被旁边的小衙役拉住了手,小声说道:“头儿,他们会不会就是从皇城那边派来的新的州府大人啊?”
闻言,那个衙役头头更加不屑了。“哼,原来是他啊,进了这州府的大门,基本上已经一只脚迈进鬼门关了,怕他做甚么!”
“可是头儿,我听说……”
“有甚么好说的!不必怕他!”
苏越冷笑:“哦?这么说来你是不肯将本王放在眼里了?”也没等这衙役头头说些什么,苏越挥了挥手:“来人,将这些聚众赌博的不法之徒给本王抓起来!交由知府大人收拾。”
那些衙役本来被苏越带来的人给拘下,心中还有些害怕,但是在苏越说出交给知府处理的时候,他们脸上的紧张之色便都没那么严重了。
墨小艾悄悄地对他说:“苏越,那个知府大人会不会饶了这些人啊?小哥哥常跟我说,什么什么貉……”
“一丘之貉。”苏越爱怜着摸了摸她的头,就看见墨小艾拼命点头说对对对。“知府肯定不会问他们罪的,我敢肯定。”
“可是……”苏越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被那个知府欺负了怎么办?墨小艾眼里满是担心。相比较之下,解语和阿言就没有那么多的忧虑了。自家的王爷有什么样的本事,他们还是心里有数的。
知府大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苏越正坐在公堂之上的位子上,翘着二郎腿,怀里还抱着一个美人。
他心中还鄙夷了一下,就算是皇城而来的王爷又如何,不还是沉迷美色吗?他来此碰了壁,无非是要立个下马威而已。又有何惧?
想是这么想着,知府大人的面上却还是要赔笑的。一路抱拳而来,对着苏越一拜:“下官见过越王爷。方才听通报,王爷已经到了荒城,无奈事务繁忙未能出城迎接,还请王爷恕罪!”
旁边被拘起的衙役都傻了眼了:啥?他还是个王爷?
苏越让墨小艾去找解语玩,自己放下了搭在桌上的腿,也笑着说道:“知府大人客气了。本王知道知府大人有许多的事要忙,所以就不想派人去打扰大人。不想一进门就看到了令本王恼火的一幕,着实忍不住才命人告知了知府大人。”
那知府心里大概有底了,想必是这些野惯了的衙役们又做了些什么事让王爷看不惯了。“可是这些衙役们闯下了什么祸?王爷一切交给下官去处理,下官会给王爷一个交待的。”
哼!苏越在心中暗暗冷笑,交给你好接着纵容他们对本王无礼么?
“来人,带出来。”苏越说罢,护卫们就将几套赌具给拿了上来,那知府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跳。
“知府大人,官差在当差期间聚众赌博,按照我朝律令来算,会是什么结果?你清楚吗?”苏越此刻就仿佛是一个诱导着人献祭出自己灵魂的魔鬼,他的笑容在知府一干人的眼里如同催命符一般,骇人不已。
而知府也仿佛被魔障了一般,颤悠悠地说道:“下官知道、下官知道……轻则罚俸,重则…重则仗打三十,卸去官差身份,赶出衙门。”
听到知府大人的话之后,那些衙役们如同被人打了一记闷棍,都吓得说不出话了。只听得知府还在为他们求情:“王爷,念在他们是初犯,还请王爷从轻发落啊!”
“初犯?”苏越冷笑一声,盯着知府的眼神充满了恶意的嘲讽。“这话说出来,知府大人自己都不信吧?”
“这……”
“而且他们聚众赌博在先,不敬本王在后。你说,本王能饶了他们吗?这些人没有一丝一毫正经衙役该有的样子,他们堕落至此,难道跟知府大人你就没有丝毫的关联吗?”两个反问,让知府再无话可说,只唯唯诺诺地道:“王爷说的是!王爷说的是……”
苏越轻轻一笑,“知错就改才是百姓的好官呐知府大人~”
那知府冒了一头冷汗,已经顾不上言语了。
“来人啊!”只听得苏越一声厉喝,“将今日聚众赌博的衙役都抓起来,仗责三十,逐出州府、永不录用!”
跟着苏越的护卫们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只听得齐齐喝了一声是,然后就将那些人往门外拖去。顿时哀嚎叫骂满溢公堂,苏越风轻云淡地加了一句:“嘴巴不老实的,掌嘴。”
于是,仗责的同时还有啪啪啪的打耳光声,交迭起伏,总算是让苏越的心情好了许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苏越不受皇上恩宠了,他还是燕国的越王。什么人都敢往他头上踩,当他是死的吗?
知府看着越王蹁跹君子端庄地靠在太师椅上抿着茶,身边还站着两个貌美如花的丫头,身后的护卫面无表情,一看就是个惹不得的主儿。那五辆马车被拉进院子里,下人们开始忙碌地搬行李。知府在看到苏越的那些家当的时候,知府大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王爷该不会是把整个越王府给搬过来了吧?
苏越见他看得目不转睛,便大大方方地说道:“本王也是临时接到皇上的调令,来得匆忙,只带了用的惯的东西。知府大人可莫要见笑本王寒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