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艾一听到有人在夸自己,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得意地冲着苏越喵喵个不停,苏越威胁道:“你不喝我就拿走了。”
那猫脑袋这才又低下来,乖乖地去饮水喝。
那老村长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脑子也冷静下来,认真地看着苏越说道:“凤山村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山头上,村里头净是些淳朴的老实人,只会种庄稼,打打猎,维持一下生计。再多的也做不了了。就凭你一句话要让凤山村富起来?你让老朽如何相信?”
苏越低头看着怀里的猫一个劲儿地喝茶水,快要喝饱了才打了个嗝,用爪子推开碗表示自己不喝了,苏越将那碗递给了老夫人。他目光中是掩盖不住的自信,令老村长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我在进村的路上瞧见有不少的村民门口都挂着晾晒的狐狸老虎的皮毛,村长可知道这些皮毛的价值?”
老村长困惑地摇了摇头,“每次村民们进城去卖,价格都卖得几两银子。老朽以为这已经算是很高的价格了。”
“那你猜在皇都之中若是出售这些东西的话,能卖多少?”
老村长和那老妇人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就见苏越伸出了五个手指,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五十两?”老头疑惑地反问,却见苏越又笑着摇了摇头,他声音有些发颤:“五百两?”苏越仍旧摇头,收回了自己的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竟然比五百两还要高!难不成真的会有人出五千两买这些皮毛不成?老村长可是想都不敢再往下想了。不过稍微想了想,老村长想出了一些端倪来:“南部荒城距离其他的城镇最近也要好几天的路程,没有运输收售的渠道,卖不了钱又该如何?”
苏越笑了笑,没想到这个老村长还是有些能耐的,没有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也能想到这一步,说明这老头着实是个为村民着想的好人。话都说到这里了,苏越也就不藏私了。“村长可曾听说荒城来了一位新州府?”
“老朽有所耳闻。”那老村长瞧着苏越,眼见此人气度不凡,口音也不似本地人,谈吐更与那些经商做贾的商人不同,又转念想到荒城来了一位新州府大人……这一下子全都对上号了!
“难道你就是那位……”老头的胡须都跟着嘴唇一抖一抖的,险些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老人正要下跪,苏越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没让他跪下去。
苏越打趣道:“您可是长辈,给晚辈行礼不大合适啊!”在场的人也不都是苏越的人,还有两个村民和村长家的老夫人在呢!老村长重新坐回椅子上面,抹了一把自己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这些年荒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州府大人,性子都是好的,可惜啊……都被那些畜生给害死了!上一任的州府大人,体恤百姓,那真是个好官啊!”
“梁大人的确是个好官,只是这南部的世道太过混乱。”苏越淡淡地说了一句,老村长惊异地问道:“您认识梁州府梁大人?”
“莫逆之交。”
苏越想起了那个从白耀手中接过来的腰牌,闭上眼睛缓和了下自己的心情。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又恢复了方才的清明。“老村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再瞒着你了。本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前镇国大将军,后赋闲的越王。前不久皇上委托本王来解决南部民生一事。”在老村长和两个村民震惊的目光中,苏越仍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接着说道:“本王与之前上任的州府不同,本王有实权,可以根据大燕的律例来处置那些不听话的人。前几日州府衙门的衙役都被本王打了板子驱逐出府衙了,此事老村长应该有所耳闻吧?”
“有的,有的!”老村长连连点头,看向苏越的目光依旧变了。
“所以老村长尽管放心,有什么事可以跟本王或者本王身后的护卫说,他们都会转达。村民们那些皮毛本王都收了,至于出售一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阿言和云城在后面瞪大了双眼,王爷你这个牛吹得有点厉害啊!
“还有税收,南部的税收向来是皇上的一块儿心病,村长可有什么苦衷?或者有何建议,不妨说出来。”
一块大肉饼已经砸得老村长有些头晕目眩了,听见税收这个话题无疑又清醒了许多。说起这个,老村长也很是心酸。“王爷有所不知,南部这地方虽然地大物博,但是架不住在这儿扎根的人少啊。大片的荒地没人开垦,一些村落甚至分不到一些平坦的耕地。您出去看看,荒城的四周可都是山啊!耕地太少,那些好一点的地都被官府分给了那些有钱的人家。到我们这里,要么没地,要么就是没法耕种的地。别说交赋税了,就连糊自家的口都很难啊!”
原来根源还是出在那四大家族上头。苏越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从他们身上撸一层皮下来了。其他人见苏越久久不说话,心想这果然是一件难事。恐怕连越王也不愿意去得罪那些有钱的势力吧?
老村长看着明显走神的苏越,喊道:“王爷!王爷?”
被唤回神的苏越看到了老村长一脸的关怀,回以微笑。“没事。耕地一事,待本王回去再想想办法。你们挑个日子,将整理好的皮毛都送到州府上,会有专人接待你们。”说着苏越就站起了身,本来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的墨小艾被他这么一颠,又睁开了眼睛。
“啊~要回去了吗?”墨小艾的问话在其他人听来就是一声长喵。
苏越摸了摸她的脑袋,跟老村长说道:“州府现在缺了衙役,过几日会有招衙役的告示,若是凤山村有身强体壮力气大的汉子,不妨试一试。”说罢,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村长身后的两个憨厚汉子,见着他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才要转身出门。
村长自然是要一路相送的。等快要送出门口的时候,村长才跟苏越举荐了一个人。
“嗯?张毅?”苏越念着这个人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老村长点点头,解释道:“梁州府之前对凤山村多有照顾,这个张毅是梁州府之前的谋士,也会为梁大人的一些举措出谋划策,对南部的情势比较了解。王爷若是有需要的话,可以找他询问一下。”
苏越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而后一行人就顺着原路下了山,路过几个村落苏越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村落只见相隔的虽然不是太远,但是路很不好走。正如那位老村长所说,村里面的耕地一眼望去都是很少的一片,稀稀拉拉看起来怪可怜的。
现在已经快到晌午时分了,日头正大,晒得几个人有些受不住。就连墨小艾也伸出了舌头呼哧呼哧。最后还是苏越看不下去了,心中默诵了一篇清心诀,全身泛起了凉气,墨小艾这才缩回了自己的舌头又眯起了眼睛。
不过因此云城和阿言也距离苏越靠的近了些,希望能够多沾染些凉气。云城还颇为好奇地问道:“怎么王爷身上这么凉快、我们快被日光晒得炸裂开了?”
阿言默不作声。他猜这应该是那次在断崖下的山谷中的遭遇有关,不过主子的事他是不会过问的。即便是问了王爷也不一定会说。
几个人各怀心事地从山上下来之后,就在荒城内的一家小酒楼点了几个菜,要了白饭和馒头,还点了两壶本地酿造的米酒,一杯酒下肚,三个男人算是缓过来了。
至于墨小艾,早就叼着一块红烧鱼蹲桌子角旁边啃去了。
本来护卫是不得跟自家的主子同桌的,但是苏越体贴这两人跟着自己瞎跑,尤其现在云城已经是靖北侯的人了,更要谨慎对待,所以到了这种时候暂且就不说那些礼数了。
因着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小酒楼里面人也不少,他们挑的是个小角落的位置,倒也不显得惹眼。不过人多口杂,不宜讲重要的事情,云城看着桌上那只护食的猫儿,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小艾姑娘一同跟着?”
阿言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猫,好在云城并没有看到。
苏越纠正了他的叫法:“是王妃。”
见云城反应了过来,他才悠悠地叹气:“王妃身体不舒服,正在家里睡大觉。那丫头一向都懒得很!”
吃鱼的猫背影一顿,而后又开始舔舔自己的爪子,接着进食。墨小艾的心里却是在想:哼!这个苏越当着我的面跟别人说我的坏话、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的苏越,又闷了一口酒,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打着扇子扇风,耳边传来邻桌讲八卦的声音。堂堂一个王爷,闲来无事听人家八卦,若是让远在皇都的苏鸾知道了,想必要捧腹狠狠嘲笑的吧。
“哎,你们听说了吗?州府中新来了一位大人,手段可厉害!刚到第一日就把温家那位大公子给抓起来了!”
“哪个大公子啊?”
“嗨!还能有哪个啊?就是手脚都不干净的温之章啊!”
“原来是那个犊子、这东西性格好色又男女不忌,没准儿是惹上了新州府大人的哪个家眷了!”
“哎哎,我家亲戚在知府的府邸中当差,我可是听说那个家伙直接就调戏了新来的州府大人!可不是什么家眷啊!”
“那活该他被关!”
“就是……”
看来百姓的三观还是很正的。当然不止苏越一个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面坐着的阿言和云城都是练家子出身,这点耳力还是不在话下的。令云城惊讶的是,竟然敢有人调戏王爷!他用手肘捅了捅阿言的小肚子,问道:“那个温之章真的是调戏了王爷?他不知道王爷的身份是新人的州府吗?”
阿言吃饭被打扰,心情有点不爽,也就没有跟他多说:“知道。他知道了也要调戏。”
云城:“……”乖乖,这作死作的有点可怕。
想到这里,云城看向了苏越。“王爷,虽说温家只是商贾之家,但是根基很深,还连着官府的脉搏,若是他们趁机向王爷发难的话……”
苏越拿着一根牙签剔着自己的牙,掀起唇角看着他。云城突然觉得浑身一冷,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啊,到时候温家若是联合知府那边的势力来打压本王的话,本王人手不足,无法与他们抗衡,就只有仰仗靖北侯的驻军了。”
云城:“……”刚刚吃的饭还能不能吐出来?全是套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