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背我?真的假的?”她还是有些不确定,棕熊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会不会有陷阱?
“喂,你有完没完?哪儿那么多废话,再啰唆我就不管你了。”南辰堇直了直腰,作势要走。韩思予见情况不妙,赶紧攀上了他宽大的背。
原来长得胖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这个背还蛮舒服的,韩思予趴在某人的背上偷偷地弯了嘴角。想起原浩然撞了她都没注意,这头棕熊显然细心多了。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动。
“我说,你有被害妄想症吧?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小肚鸡肠,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报复人吗?”南辰堇背着她的同时嘴巴也不闲着,一个劲儿地数落她。
“小心驶得万年船。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像你这样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对我出招了,我当然得时刻做好准备,以防中招。”
南辰堇无语地扯了扯嘴角:“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直接扔到河里?这样我才符合你所谓的像我这样的人。”说着,他挽着她两腿的手松了松,装作要将她丢出去的样子。
韩思予当下就急了,赶紧拼了命地勒紧了他肉肉的脖子,狗腿地讪笑:“嘿嘿,就当我看走眼了。南辰堇是大好人!天下无敌的好人,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拍马屁谁不会啊?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为了防止南辰堇把她丢下不管,韩思予就暂且发挥一下,使出一些腻死人不偿命的拍马屁功夫。
果然,这话听得南辰堇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韩思予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回可以安心地趴在某人的背上,不怕被丢下来了。
路上,韩思予闲来无聊,就试着问南辰堇:“你刚才为什么不追上去啊?看到张瑞宣被别的男生抱走,你不生气吗?”
“生气有什么用。就像你看到原浩然抱着别的女生走掉,连撞了你都没发现,你对原浩然生气有用吗?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南辰堇这番话让韩思予震惊了。难道是她的改造计划有效果了吗?她突然发现棕熊南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成熟稳重,有思想、有内涵了。
“唉!看来我们同病相怜啊!”她叹了一声,泄气地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不再说话。
南辰堇转头瞥了她一眼,也没有再开口。
公园到学校的路虽然不远,走路差不多二十分钟,但这会儿南辰堇身上背着韩思予,重量加大,南辰堇又那么胖,快到学校的时候,他显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好啦,你放我下来吧!就这点儿路我自己能走了。”韩思予难得同情心发作,主动提议放她下来。看着这个大胖子背着她走了二十分钟,真不容易,她也不是不识相的人。
可南辰堇却不答应了:“扭了脚怎么走路?你以后想变成瘸子吗?”
他的话听来凶巴巴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可听在韩思予耳朵里,偏偏不那么厌恶了。或许棕熊也有善良的一面,只是平时没机会表现而已。
就这样,南辰堇一路把她背到了医务室。医生检查完之后,他又负责把她送回了教室。
THREE
自从这件事之后,韩思予对南辰堇的态度有所改观了,至少每天见面不会针锋相对,恶言相向了。虽然现在算不上仇敌,但也绝非朋友。两个人按照先前的约定,在家里依旧是减肥小组,在学校依旧装陌生人。当然,现在要说陌生人有点儿太假了,毕竟在很多学生的见证下,她和南辰堇的互动太多了。于是在学校,他们就是相互认识的普通同学关系,仅此而已。
南辰堇还是追着她的校花,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身后大献殷勤,意志力不是一般地坚定。而韩思予也还是寻找各种时机、各种理由跟原浩然单独待在一起,就算很多时候,原浩然都是静静地眯着眼睛不理她,但这样就足够了。在她还没有确认他的心意之前,不论张瑞宣是不是和他有特殊关系,她都不介意。因为最后的决定权在原浩然手上,而不是张瑞宣。
那天放学回家,韩爸爸韩妈妈都在厨房忙碌,韩思予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
“爸,妈!我回来了。”韩思予一边喊着,一边伸手去摸那个蛋糕盒。可连盒子都没碰到,手就被人打掉了。
“不要偷吃。这是给小堇准备的,今天是他的生日。”韩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将蛋糕盒收了起来。
“棕熊的生日?我怎么不知道,也没听他说起啊!”韩思予好奇地皱了皱眉。棕熊生日,怎么一点儿征兆都没有?要是换作以前,他肯定会想着什么法子讨便宜。难道他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自从他妈妈过世之后,他大概就没过过生日了。待会儿小堇回来,你别板着脸,高兴点儿,今天是我和你爸特意为他准备的惊喜。”韩妈妈说着,拍了拍韩思予的肩膀,又转身回厨房去了。
韩思予越想越觉得奇怪,怎么可能有人都不过生日呢?就算不过,也不可能会忘记吧!南辰堇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十多分钟,南辰堇也回来了。他今天看起来似乎特别疲惫,脸色也不太好。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他确实瘦了,整个脸都瘦了一圈。看来强效减肥计划,对一个超级肥胖者来说,效果还是挺明显的。
韩妈妈听到客厅的声音,拿着锅铲就赶出来,特意说了一句:“小堇回来了!”
“是,阿姨!我回来了。”南辰堇对谁都是一副傲慢的态度,却唯独对韩爸爸韩妈妈十分尊敬,这也曾让韩思予觉得纳闷。像他这样一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怎么还会懂得尊敬长辈?
“去洗洗手可以开饭了!”韩妈妈笑眯眯地说着,转头瞥了一眼韩思予,丢给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韩思予垂下头,继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装聋作哑总没错吧!
没过多久,饭菜一一上桌,南辰堇也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忽然“啪”的一声响,客厅的电灯全都灭了,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南辰堇刚走下楼梯,立刻停住脚步,不敢再上前一步。
这时躺在沙发上的韩思予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有人故意把电闸关了。真是无聊!”这种老把戏也算是惊喜吗?电视上都演滥了,可怜她的老爸老妈竟然还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精心准备的一场生日party(聚会)说不定会被某个眼高于顶的人嫌弃呢!
韩思予的话刚落,厨房内就出现了闪烁的烛光,慢慢向客厅移动。韩妈妈捧着一个点满蜡烛的蛋糕走了出来,韩爸爸跟在后面,两个人齐声唱着生日歌:“Happy birthday to you(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小堇!Happy birthday to you!”
南辰堇就站在楼梯口,看到眼前的画面,顿时怔住了。韩思予实在不习惯黑漆漆的一片,于是主动跑去开了灯。客厅内重新恢复亮光,韩思予回来的时候,却正好看到南辰堇的眼里貌似有泪光闪烁。她就像见到了什么怪物似的,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南辰堇在哭吗?他竟然哭了?这不是比火星撞地球还不可思议吗?
客厅静默了许久,韩爸爸韩妈妈唱完生日歌,捧着蛋糕站在那里,也没见南辰堇有所反应,顿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小堇,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你了?”韩妈妈把蛋糕放在桌上,走过去问南辰堇。
南辰堇听到韩妈妈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连忙别过头用力揉了揉眼睛,勉强地笑了笑,说:“没有,只是有些意外。我都不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呢!呵呵!”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没关系,我们帮你记着呢!快过来许愿吧!”韩妈妈笑着拍了拍南辰堇的肩膀,然后把他拉过来许愿。
韩思予侧着头看他,他眼底的悲伤似乎真的不是装出来的。没想到平时那么傲慢无礼的家伙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表情,是不是她先前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或许南辰堇的恶劣性格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南辰堇好像真的很久没过生日了,就连许愿都有些陌生。对着蛋糕,对着蜡烛,他又一次失神了。
“孩子,把这些年漏掉的愿望统统许下,明年一定会实现的。”韩妈妈摸了摸南辰堇的头发,心疼地看着他。就连韩爸爸也跟着叹了口气,眼底有说不出的无奈。
南辰堇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许愿。许了愿,吹熄蜡烛,众人大呼生日快乐,在韩爸爸韩妈妈的一片掌声中,南辰堇低下头,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道:“叔叔,阿姨!谢谢,谢谢你们为我庆祝生日。”
这一刻,韩妈妈再也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韩爸爸赶紧搂住她安慰。
韩思予的眉头开始打结,实在很想吼一声:爸,妈!你俩不带这么狗血的,只是庆祝个生日而已,又不是上演苦情戏。
南辰堇低着头好一会儿才直起身,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没有在客厅停留,他转身就走上楼去了。
韩思予一阵纳闷,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她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谁能告诉我现在演的是哪一出?”她现在急需要一个人来给她解释一下起因经过。
韩妈妈整理了一下情绪,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堇十二岁那年,他的妈妈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给他过生日,到现在他连自己的生日似乎都忘记了。”
“妈,你是说景阿姨去世了吗?”韩思予震惊地瞪大眼睛,难怪从一开始就没人提到景阿姨,一直都只是在说南叔叔。原来……忽然之间,她的心脏猛地一阵抽疼。
母亲早逝对一个孩子来讲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抚平的伤痛。
只见韩妈妈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遗憾与无奈,似乎这其中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立刻将韩思予的好奇心提到了最高点。
“原本这也没什么,生老病死都是命中注定,谁也强求不来。只是你景阿姨在病重的时候,得知你南叔叔竟然在外面有了女人,因为你南叔叔在世界各地做生意,很少有时间回家,所以你景阿姨一直到临终前也没再见过丈夫一面。而不巧的是,这个秘密被小堇发现了。于是从那以后,小堇的性情就变了,为了发泄心中的恨,他每天暴饮暴食,才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后来,你南叔叔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便把生意重心放到了国内,决定好好照顾小堇。可孩子心里的恨哪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消除的,这些年,你南叔叔也没少操心,头发都白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唉!景阿姨真可怜!”韩思予哀叹一声,表示同情。
“你知道就好,所以看在你景阿姨的分儿上,你也该对她唯一的儿子好一点儿。再说小堇的本性也不坏,就是正处于叛逆期,说话做事难免冲动一些,你往后也多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别让爸妈为难,知道吗?”
听着老妈语重心长的话,韩思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楼梯口,过生日就会想起妈妈,不知道南辰堇那家伙会不会躲在楼上哭?
考虑再三,韩思予还是决定上楼去看一看。正如老妈所说,不管出于同情,还是看在景阿姨的分儿上,她都该对南辰堇好一点儿。韩思予动手切了一块生日蛋糕放在盘子里端了上去,看到南辰堇正趴在阳台上吹风。
“大晚上的,在外面吹风不冷吗?”她一边说着,一边顺势将蛋糕递到他面前,“喏,你的生日蛋糕,许了愿就要吃一点。不然愿望就不灵了。”
南辰堇瞥了一眼蛋糕,又看了看她,奇怪地问:“你不是禁止我吃这种东西的吗?”
韩思予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减肥的事,于是笑眯眯地说道:“偶尔吃一点儿没关系。看在你已经认识到减肥的主动性和重要性的分儿上,我就适当放宽政策。吃吧!”
“你跑上来不会只为了给我送块蛋糕吧?有什么话就说吧!”他瞥了她一眼,伸手接过盘子放在了阳台上,并没有打算吃。换了平时,他一定会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可今天却连多看一眼都没有,看来这头棕熊今天的心情真的是很低落。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听我妈说了关于南叔叔和景阿姨的事,所以……”她说到一半,就被南辰堇接过了话茬:“所以你想来安慰我?算了吧!你不是很讨厌我,巴不得我赶快从你家滚出去吗?”
“小肚鸡肠!”韩思予忍不住在心里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