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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年初二,李爸李妈带着李乐去舅爷家,也就是奶奶的娘家。李树庄在石桥镇,舅爷家在南唐乡,中间隔了好几十里地,所以平时来往的很少,只有有重要事情的时候会通知。大舅爷已经去世了,现在还有一个小舅爷,今天要去的就是小舅爷家。

李爸借了大周叔家的摩托车,大周叔今年花了几千新买了个摩托车,骑着去哪里可方便了,李爸和李妈也商量着明年自己家也要买一辆呢。骑摩托车大概一个多小时到了舅爷家了,李乐已经记不得舅爷的样子了,上辈子小时候也和爸妈一起来过的,不过后来没几年舅爷去世后就没来过了,李乐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舅爷是个读书人,是解放后得第一批师范生,现在在南唐乡中学当校长,一家人也都在学校的教师公寓住。

看外甥一家来了,舅爷也很高兴,舅爷家四个孩子,三个男孩一个女孩,都学习很好,大的几个出去上学都到外面工作了,身边就剩下了一个小儿子,在乡政府办公室上班。舅爷家是三居室的单元楼,用李乐的眼光看上去装修的很简单老气,可在李爸李妈眼里这房子就收拾的太好了,而且面对舅爷这个学校校长,李爸李妈都很拘束。舅爷问一句就答一句,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不敢乱动,倒是李乐不觉得怎样,反倒大大方方的。舅爷看李乐行事大方,小小年纪说话也很清楚有条理,大感意外,看李乐总是看书架上的书,就问她:“你识字了吗?”李乐点了点头,舅爷抽出一本书,挑了些简单的字考了考她,李乐当然都答对了,把李爸李妈惊奇坏了,不知道孩子啥时候都学这么多东西了。舅爷高兴的摸了摸李乐的头,认真地对李爸李妈说:“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你们可上点心,让孩子好好念书。”李爸李妈看着李乐给自己家这么长脸,再听听舅爷说的话,对李乐的上学问题重视起来。

聊到李爸的工作,本以为舅爷会有些意见,谁知道老爷子的眼光很是毒辣,“建国现在干的我看挺好,国家现在的政策是支持个体经营的,让社会经济尽快的繁荣起来。不要听社会上风言风语,做生意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是自食其力,都是对国家有用的人。国家政策是稳定的,现在是发展的好时机,你们只要能抓住机遇,肯定会有一番作为的。不过,你们这个模式有些不好,这种个人承包的模式发展到一定程度,肯定会有局限性的,如果想把这个事业做大,......”李爸本来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挣了不少钱,比城里那些正式工人强多了,听了舅爷一席话,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多么短浅,看的只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根本没有考虑到做事业这个层次上。李爸认真的和舅爷请教了一番,这才觉得心中豁然开朗,对于未来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和规划,这也是这么多年,舅甥两个谈的这么融洽。

李爸和舅爷聊了许久,眼看着天也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到了家,李爸门都没进去,直接就去大周家了。

从初三到初六,李乐天天跟着跑亲戚,一天跑好几家,跑的人都累了。不过年不知道,自己家有那么多亲戚呢,姥姥家、姑姑家、姑婆家、表叔家等等。不过总算跑完了,大家也可以歇歇了。家里的东西也吃下去了不少,眼看年也快过完了,家里人也不用出去跑亲戚了,李奶奶张罗着要把年货都做了吃吃,李乐赶紧抗议,这几天天天大鱼大肉吃腻了,要求吃素。最后李奶奶做了一锅菠菜鸡蛋汤,调了点咸菜,大家吃的还特别香。

李爸最近天天晚上去大周家商量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商量什么呢,只偶尔听见他和李妈说起要把副业队调整之类的话。亲戚刚跑完,李爸和大周叔就又去副业队了,这次除了原来在副业队干的几个村里人,还有一些村民都报名要去。裴大妮的爸爸裴老二也想去,可是裴奶奶不同意,因为裴老大前些时候把腿摔伤了,要养一阵子,家里几个儿子种地就数老二种的好,又肯下死力,他要走了,家里的地可指望谁去,不管裴老二怎么劝说,裴奶奶死活不同意,最后也就没去成。李爸和大周叔商量着留下十来个老实本分的年轻小伙,带着一起去副业队了。

过年就是吃、喝、玩,忙活了一年了,都要好好歇歇。李妈被村里几个年轻媳妇叫着去打牌了,李奶奶也去串门聊天了。小孩们也撒开欢的玩,这会儿李乐和裴大妮还有几个小孩一起去河边引荒玩呢。引荒就是烧荒草,天冷了,荒草都成干的了,一点火就烧一片。大人都不让在地附近烧,但是在河边就很安全了,河边挖的都有渠,也不用担心会烧到东西。李乐和裴大妮带着从家里拿的火柴和风筝、大燕等几个人去河边,找了快荒草比较密的地方,用火柴一点,荒草就烧起来了,一会儿功夫就烧了一大片,一群小孩拿着折下来的干草枝,从烧着的荒草上引燃,然后去点别的地方的荒草,这儿烧一片那烧一片,周围一大片的荒草都被他们烧光了,大家的手上也都弄得黑黑的。

玩够了,跑到河边去洗手,河水结了一层冰,不太厚,用石头一敲就敲出来个洞,用手使劲掰就掰下一大块,大家嘻嘻哈哈的一人拿着一大块冰就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在一个沟里,风筝发现了一个小水洼,有十来个平方那么大,结了厚厚的冰层,估计是水浅再加上反复结冰,冰层很厚,裴大妮使劲上去跺了几脚,一点事也没有,风筝心急,一下就跑上去,刚走了两步,吧唧一下就摔了,裴大妮一把把他拉起来,李乐仔细看看冰一点裂缝也没有,这下大家都兴奋了,跑上去滑着玩。你一跤我一跤,摔的疼了爬起来接着玩,小孩的平衡能力比大人好的多,最起码李乐长大了也没有学会滑冰,现在玩了一会儿慢慢就找到平衡点了,能滑上一小段了。玩到身上都出汗了,肚子也饿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就一起回去了。路上还商量着明天接着来玩,不能跟别的人说,这是几个人的秘密基地了。

有了新的秘密基地,大家天天跑去玩,滑冰技术也是突飞猛进,没几天,李乐已经能自己在冰上滑好几圈了,大家还学着电视上滑冰的样子滑,没想到平时最不爱吭气的燕子滑的是最好的,还会像电视上那样在冰上转圈呢。滑冰技术突飞猛进的同时,身上也是摔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每天晚上睡觉李乐都不敢让家里帮忙拽棉衣,自己一个人死劲的脱着笨重的棉裤,累的哼哧哼哧的,把李妈奇怪的,心里琢磨难道是孩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很快就到了元宵节,李爸捎信让去城里看灯,李乐想着小时候去看灯那人山人海的情景,一点也不想去,李妈怎么说她也不想去,把李妈郁闷的跟李奶奶一个劲唠叨李乐性子怪气呢。最后李乐和李奶奶在家看电视上的元宵晚会,李妈和村里的人一起去看灯了,回来的时候直后悔,据说人非常的多,人挤着人只能跟着人流往前走,什么也没看到不说,还把大衣口子挤掉了一个,可把李妈心疼坏了。不过李妈去副业队转了一圈,以前就知道李爸他们在副业队住的估计不如家里,没想到一去看才知道条件那么简陋。李爸他们住在火车站附近的仓库旁,用石棉瓦搭的小棚子,一群人住的大通铺,厨房也是搭的棚子当厨房,每天都是大锅菜,把李妈看的心疼的不行。不过听李爸说,今年副业队就准备在离火车站几里地的白庄盖属于自己的大仓库了,计划在仓库边上盖上它一排房子,到时候住宿条件就好了,李妈这才心里舒服了些。

年过完了,天气也变暖了,李乐要去上学了,李家也准备好要春耕了,不过,一个意外出现了。

李妈怀孕了,在过完年不久,李妈正忙着收拾家里,准备农具要干活啊,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有点变化,不太敢相信的跑到镇上医院一检查,还真的是怀孕了,李妈恍恍惚惚的回了家,感觉跟做梦一样。生完李乐都快六年了,中间也看了不少医生,吃了不少药,医生只说是宫寒加上生李乐的时候太小,伤了身,慢慢调养会有的,但已经好几年没动静了,以为自己就不会再有了,谁知道这居然又怀孕了!

李奶奶高兴坏了,她虽然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但一直觉得自己家就乐乐一个孩子,太孤单了,将来乐乐长大了连个伴都没有,那哪成啊,又不敢在媳妇面前表露这方面的意思,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发愁,谁知道还是老天爷保佑啊,媳妇怀孕了,这下家里又要添人口了,人越多越兴旺啊!

李乐是有些懵了,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家里就自己一个孩子啊,虽然后来李妈跟周强又生了个男孩,但是自己爸妈可就自己一个的呀,这是怎么回事啊,乱套了呢?自己重生了,难道说李妈是注定要有两个孩子,因为现在自己家庭和睦,父母感情好,没有像上辈子一样整日吵闹,所以这个孩子成了自己的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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