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儿,又半天过去啦,韩孝孝不觉突然问道:“爸儿,欧阳伯伯还好吗?您走了之后,他非常担心你,到处打听您的消息,还给了我们一笔钱儿,问寒问暖,无微不至,否则我跟妈妈早就露宿街头啦!”
话音一了,韩松年愕然不已,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他来找过我,还帮助过你们?”孝孝斩钉截铁道:“是啊,要不是欧阳伯伯,我跟妈妈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呢?那时许多亲戚朋友都视我们娘俩儿为洪水猛兽,躲都来不及,只有欧阳伯伯不离不弃,雪中送炭,慷慨解囊,无私地帮助我们,而且爸爸的一些儿债务,也是他主动帮还的。”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韩松年顿觉天昏地暗,头晕目眩,双手不住颤抖,喃喃道:“这怎么不可能,不可能的,……,那老东西假仁假义,人面兽心,卑鄙无耻,要不是他暗中陷害,我也不致背井离乡,妻女离散,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怎么可能还会帮助我?”
孝孝急道:“爸儿,您也太多疑啦,这可都是我跟妈妈亲身经历。”韩松年又喃喃道:“对了,对了,一定是这样儿,……他一定是怕事情败露,所以对你们小恩小惠,这样不仅能掩饰他那儿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而且还能博得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儿,这老家伙儿实在太奸诈,太可恶啦!”
韩孝孝又急道:“爸儿,你在说什么呢?人家好心好意帮你,你怎么……?”韩松年又喃喃道:“孝孝,你们太单纯啦,不知人心险恶,容易被表面的东西所蒙骗,爸爸风风雨雨,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些儿小伎俩儿岂能骗得了我。”
话音一了,孝孝又要直言劝说,韩松年又道:“好啦,女儿,今儿是咱父女俩儿重逢的大喜日子,不要为了一个外人扫了我们的兴,好不好?”瞧着爸爸固执己见,不听劝说,韩孝孝亦左右为难,不忍再言,只能暂且顺着他的心意儿,盼日后有机会再好言相劝。
韩松年又问道:“你妈儿呢,怎么不一起过来?”韩孝孝道:“那边儿还有些儿事要打理,一忙完就过来啦!”韩松年感动道:“真是辛苦她啦,爸爸一定要亲自去接她。”
韩松年父女俩儿二十年不得相见,满腹辛酸,一肚牵挂,这一聊可谓酣畅淋漓,时而拍手称快,时而长吁短叹,待俩人回过神来,已是深夜。
这会儿,偌大的闺房里又一片寂静,欧阳韵轩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萧可亦倦在沙发那里,凝神静气,若有所思。
这时,不经意间儿,萧可突然不声不响道:“这两天,你尽快做一份有关我们公司与信远集团合作的详细计划案,认认真真做好之后马上交给我。”欧阳韵轩疑惑道:“好端端的,做这个干嘛?难道你还想跟他们合作啊?”萧可默不作声,欧阳韵轩又立时急道:“你不会是真的想跟那人渣公司合作吧?”萧可淡淡道:“怎么?有问题吗?”
话音一了,欧阳韵轩不觉从床上跳起身来,大叫道:“有实力的公司一抓一大把儿,为什么非要是它,一听这个名字就让人讨厌。”萧可道:“难道你想让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恶性循环下去,子子孙孙,无休无止。”欧阳韵轩顿时满脸通红,哑口无言,过了半天,又美滋滋道:“公司的事儿有你做主就好啦,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吧!”萧可朗朗道:“你堂堂公司副总,整天无所事事,你好意思啊?”欧阳韵轩幸福道:“我觉得挺好的啊!”萧可郑重其事道:“从明天起,你跟我去见客户,具体时间秘书会通知你。”
欧阳韵轩兴奋道:“你是说从今往后,我们可以时时在一起?”萧可满脸通红道:“是在一起见客户。”欧阳韵轩得意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见谁都行!”萧可无奈道:“你脑子没事儿吧?”说着,径直翻身睡去,欧阳韵轩又兴奋道:“好着呢!”说着儿,又柔声道:“咱聊点儿别的好不好吗?”萧可不耐烦道:“要聊你自个儿聊去儿。”欧阳韵轩又得意道:“赶明见了客户,瞧你还能不能憋得住。”说着,便幸福地往床上躺去。
从此之后,公司每每有什么重要客户,萧可总将欧阳韵轩一同唤去,不时从旁指教,悉心告诫,春风化雨,令其尽快熟悉公司业务,掌握商业技巧。
一眨眼儿,又数日过去啦,小两口儿不时出双入对,形影不离,虽说萧可除开公事,避而不谈,但欧阳韵轩依然心花怒放,欣喜若狂。
且说儿,韩松年一家团聚之后,整日眉开眼笑,神采熠熠,但一想公司的处境,又是愁眉不展,郁结在胸。
虽然萧可表示了诚意,但俗话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韩松年遭此一遇,早已成了惊弓之鸟,惶惶终日,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这会儿,就在韩松年苦闷不堪之际,突然只听办公室外隐隐传来一阵嘈杂之音,韩松年不觉暗暗牢骚,一大清早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出怎么事儿啦?一大清早,吵吵嚷嚷。”正说着,韩松年立时唤秘书而来。
秘书惊慌道:“韩总,外边有位姓孟的小姐,说有急事想要见您,我跟她解释了半天儿,说没有预约请她先回去,可她死活不肯非要进来不可,您看……。”韩松年若有所思,喃喃道:“姓孟?……好,没事啦,你请她进来吧!”话声一了,秘书亦兴奋道:“好,那我这儿就去请她进来。”说着,便匆匆而去。
没一会儿,只瞧一气质腼腆,容貌秀美的女孩儿徐徐走了进来,韩松年举目望去,心底不由一震,感觉这女孩儿的形容神韵似曾相识,仿佛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儿半会儿又想不起来,细瞧之下,又感眉宇之间儿,似乎暗藏着淡淡的忧伤。
“韩总,您好,我知道您是个大忙人,日理万机,冒昧打扰,耽误您的宝贝时间,实在对不起儿。”这时,只听女孩儿柔声细语道。
“姑娘,别客气儿,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韩松年亦和颜悦色。
女孩儿闻而不应,呆若木鸡,大半天儿吐不出一个字,不知不觉已满眼通红,泪流满面。
韩松年着急道:“姑娘,不要哭,我一瞧你啊,就想到我的宝贝女儿,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儿,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你,好不好?”女孩儿含泪应和,过了半天,方沉吟道:“韩总,你还记得有一位叫孟阳的人?”
一听“孟阳”这两个字儿,韩松年不觉从坐椅之上跳起身来,呆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顿时热血沸腾,心潮澎湃,仿佛从女孩儿的音容秀貌之间儿,隐隐看到了某人的身影,幕幕往事顿时涌上心头,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激动问道:“你是孟大哥的……。”
这时,女孩儿哭腔道:“孟阳是我爸爸,我是他的亲生女儿。”韩松年又激动道:“你是双双?”女孩儿又哭腔应和儿,韩松年兴奋道:“想不到你都长那么大啦,叔叔都认不出你来啦!”说着,又不觉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儿二十年过去啦,我们都老啦,你爸爸近年来过得好吗,身体怎么样?他怎么不声不响就走啦,招呼都不打一声儿,害得我找他找得好苦啊,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啦,这回倒好儿,我一定得多罚他几盅,……真是双喜临门,孝孝她们娘俩儿也回来啦,咱两家人得好好热闹热闹,还有你妈妈身体应该无碍了吧?”不经意间儿,越说越起劲儿。
可这会儿,孟双双始终闷不作声,泪如泉涌,泣不成声,韩松年又着急道:“双双,你怎么啦,到底出什么事啦?别哭啊,你这一哭啊,叔叔的心儿也就乱啦!”这时,孟孝孝抽泣了半天,又哭腔道:“我爸爸他,他……。”话到嘴边,竟说不出来。
一瞧如此,韩松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着急问道:“你爸爸他到底怎么啦?好好跟叔叔说,不要急儿。”又过了半响,孟双双终于鼓起勇气,哭腔道:“我爸爸他肺癌晚期,……。”话声一了,又泪如雨下,伤心欲绝,韩松年只觉头晕目眩,天昏地暗,一下瘫倒在椅子上,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在某一医院的重病房里,一位瘦骨嶙嶙,奄奄一息的病人正躺在病床之上,两眼迷离,憔悴不堪,一旁的韩松年悲痛欲绝,心如刀割,泪水不觉夺眶而出,痛心道:“老孟啊,你都病成这样啦,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啊?”孟阳哀声道:“韩总,我没脸儿见你啊,今儿我就要走啦,有件事儿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否则我死不瞑目。”韩松年伤心道:“老孟啊,你怎么还跟我客套啊,就叫我老韩吧,这么多年来儿,我一直视你为我最好的朋友,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不要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