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儿,打一早起儿,苏英便心火难耐,满腹怨气,这会儿,还未等萧可踏进门来,便挖苦道:“眉来眼去,老娘还以为得给你们捎饭去呢!”萧可苦笑道:“英姐啊,不就是聊会儿天嘛,你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小题大做吗?”苏英气道:“你大明星啊,就稀罕你,单单就找你聊儿,找别人不行吗?”萧可苦笑道:“这你得自个儿问她们去儿。”苏英道:“今儿已经来俩儿,还来几个呀?老娘儿我是不是应该泡壶茶候着?”萧可笑道:“我估摸着儿,该来的都已经来啦,您老可以放心啦!”苏英喃喃道:“打小到大,你干过一件让我放心的事儿吗?”萧可道:“你那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苏英气道:“甭废话儿,赶紧回家做去,老娘我饿啦!”没一会儿,萧可便徐徐往家里赶来。
这会儿,午饭之后儿,娘俩儿又匆匆忙忙往店里赶来,岂料苏英前脚刚进店门儿,身后又朗朗转来一清脆的声音道:“阿姨,您好!请问你是小可的母亲吗?”
话声一了,苏英蓦然回首,又不觉目瞪口呆,僵立在地,只瞧眼前又活活站着一位面色腼腆,青春靓丽的女孩儿。
这时,苏英又不由疑惑问道:“姑娘你是?”女孩儿羞涩道:“我是小可的……朋友,请问他在家吗?”苏英一听“朋友“这俩字,一股莫名之火不觉涌上心头儿,又没好气道:“萧可,你朋友又来啦!赶紧去吧!”话声未了,只听里屋徐徐转来一无奈的声音道:“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呀?”说着,人已从里屋匆匆而出。
此刻,举目一瞧,不经意间儿,萧可又不由目瞪口呆,木立在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多日未见的凌心雅又是谁?
这时,凌心雅打趣道:“什么?不认识我啦!瞧你一脸惊样儿。”萧可叫苦道:“你怎么突然就来啦?”凌心雅不依不饶道:“我就不能来?”萧可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被发配到外地去了吗?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回来啦?”凌心雅打趣道:“想你啦,回来看看你不给吗?”萧可叫苦道:“行,行,行,太行啦,敢情今儿就给你们玩儿的。”凌心雅疑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萧可淡淡道:“没什么意思,走吧,咱儿上外边儿聊儿。”凌心雅亦脆声道:“阿姨,有空再来看您。”苏英又一脸无奈,只能微微应和。
一路上,凌心雅又不住叫苦道:“萧总,你这地儿可真不好找,要不是我意志坚定,差点儿半途而废啦!”萧可淡淡道:“再难找儿,还不是给你们找到啦!”凌心雅道:“听你这意思是故意躲着我喽?”萧可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厉害,你们牛逼!”
凌心雅笑道:“再牛也没你牛啊!”萧可淡淡道:“我不牛,我窝囊着呢!”凌心雅又道:“得啦,甭嘚瑟啦,现在去哪啊?”萧可道:“你还别说,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儿。”凌心雅打趣道:“我彻底绝望啦,身边活活跟着一大美女,竟然不知找个地坐儿,你说我冤不冤?”
没一会儿,俩人儿便来到一个茶厅儿,凌心雅又道:“小可,你可真行啊你,不动声色,闪电一般儿突然来这么一招儿,到这会儿我还没缓过神来。”萧可打趣道:“现在我终于弄明白啦,你大老远的恶心我来啦!”凌心雅笑道:“我这弱小女子哪敢啊,佩服你还来不及呢!你知道不,你每一件事儿都令人料想不及,预料之外,平生除了我爸儿,最佩服的人就属你啦!”萧可苦苦笑道:“我那都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好不好?”
过了半响儿,凌心雅又突然意味深长道:“小可儿,对不起,我知道这事儿都是我爸爸的不好,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回头儿我就狠狠说他啦,为了这事儿他老人家一直耿耿于怀,郁郁寡欢,非常后悔,好几次儿他老家人想亲自登门致歉,可始终没有勇气面对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看在他年老体迈的份上原谅他了好不好?不要再生他气啦。”
萧可淡淡道:“你言重啦,其实我没有生他的气,商场本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也是被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我绝对相信这不是他老人家的本意。”凌心雅感激道:“谢谢你!”
萧可又朗朗笑道:“我这人记性特别不好,这事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就不要胡思乱想啦!”凌心雅欣然笑道:“你这记性真好!”说着儿,俩人又不觉淡淡一笑。
过了半响儿,凌心雅又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一听这话,萧可的头儿一下子便大了起来,叫苦道:“我就奇了怪啦,你们干嘛总喜欢问这个问题?”凌心雅急道:“你不会真想摆一辈子摊吧!”萧可纳闷道:“安然自在,无拘无束,又能养家糊口有什么不好吗?”凌心雅道:“想来你这回伤得不轻,脑子都坏掉啦!”萧可淡淡道:“也许吧!”凌心雅笑道:“要不去我爸爸那里好不好?不论什么条件尽管开,你要愿意就连我一块收啦。”
萧可笑道:“我就是摆地摊的贱命儿,可降服不了你们这些儿个千金小姐,世界之大,帅哥猛男一抓一大把儿,您老还是上外头遛去吧!”凌心雅又淡淡笑道:“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降不了?其实我也很温柔很好骗的。”萧可又叫苦道:“我好不容易才从坟墓里逃出来,还没几天呢,又给我打回去,还让不让人活啦!”凌心雅笑道:“没关系,我给你时间。”
萧可朗朗道:“得了吧,您老的宝贝时间还是留给别人吧,我实在无福消受儿。”凌心雅突然呵呵笑道:“不就是开个玩笑嘛,瞧你紧张成那样儿,还真以为本小姐嫁不出去啦,非死乞白赖赖上你,我告你儿,就你这儿二手地摊货儿,倒跌本小姐都瞧不上。”萧可笑道:“我就喜欢你这股爽劲儿。”说着,俩人又不觉呵呵大笑儿。
此时此刻,凌心雅爽朗的笑语之中暗含的是浓浓的苦涩,无名的痛楚,一时之间儿,思绪起伏,五脏翻腾。
一眨眼儿,又是黄昏,苏英早在门口“虎视眈眈”,蓄意待发,未等萧可进屋,又牢骚道:“今儿还来几个啊?儿子呀,老娘我现在头都大了你知道不?你靠点谱儿,收敛收敛行不?你老爹当年也没你这么得瑟,我怎么就生出你这儿东西来?”萧可苦笑道:“我的亲娘啊,按咱老家的规矩,女孩子赶上门来儿,做父母的是不是应该热情似火,出门相迎,给个大红包以表盛意。可惜咱家情况特殊,您老人家我就不指望十里相迎,和颜悦色啦!但给个好脸总可以吧?您倒好,标新立异,独树一帜,不给红包也就罢啦,打一清早儿,就板着一张脸儿,要吃人似的,有你这样做娘的吗?你说儿,我那死去的老爹知道啦,该有多伤心?”
苏英气道:“嘿,你这混小子,还敢赖上我啦,皮痒了是吧?在老娘面前还有脸提你老爹,他要知道你整天不着调,非收了你不可。”萧可只能一旁苦笑,苏英又突然和颜悦色道:“可啊,你要能把我闺女招来,大红包妈儿准给儿,连你我也倒跌一个儿,你说怎样?棺材本妈我也拿出来,再不行连我命儿也拿去儿,只要你们俩儿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往后你烧烟喝酒,怎么着都行,妈也不说啦,啥样?”萧可淡淡笑道:“天色不早啦,我买菜去啦,您老早点收摊,要不菜儿就凉啦!”说着,便徐徐而去。
“你这混账小子,就是烂泥巴扶不上墙,赶紧滚儿,甭在老娘面前碍眼。”话音一了,苏英又立时波口大骂。
一眨眼儿,又几日过去啦!欧阳家依然毫无生色,一片死寂,一直沉浸在萧可离去的阴沉之中儿。
这时,晚饭过后,一家人又在客厅闲聊,瞧着女儿愁眉不展,无精打采的模样,欧阳灏天不觉问道:“韵轩呀,瞧你忧心忡忡,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公司又出什么事啦?”欧阳韵轩喃喃道:“爸儿,小可走之前儿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妥妥当当,您老就放心吧!”
欧阳老太哀声道:“丫头啊,瞧这几天把你给瘦的,累坏了吧!你说小可若在,哪儿用得着你受这份罪呀!”欧阳韵轩心疼道:“现在我才知道他有多辛苦,早出晚归,会客应酬,公司医院两头跑儿,回到家还得照顾我们一家老小。”欧阳老太又哀声道:“一想这可怜的孩子,我心里就堵得慌儿。”欧阳慕华亦叹息道:“也不知小可的母亲现在怎样啦?”欧阳韵轩哭腔道:“一想他们住的那儿地方,过的那些日子,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