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儿,欧阳韵轩又突然淡淡道:“他们原本就是一对,往后你再碰上他们,就走远点儿啦,不许再闹了知道吗?”欧阳碧轩气急道:“姐儿,你没事吧,我是在为你不平儿,这阵子,你一个人忙里忙外,心惊肉跳,累得像条狗似的,他却在外边风流快活,凭什么呀?我欧阳碧轩咽不下这口恶气。”
欧阳韵轩又喃喃道:“比他在我们家受的委屈,我这点儿苦又算得了什么。”欧阳碧轩急道:“可是姐姐,你是个女人,你想想这几年来你过的是什么日子。”欧阳韵轩欣慰道:“只要他过得好儿,只要然然健康快乐的成长,无论叫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欧阳碧轩又道:“姐儿,你太傻啦!既然你那么爱姐夫,为什么不找个机会把话儿说清楚,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了然然想想,她还那么小儿,需要一个爸爸。”
欧阳灏威亦劝道:“碧轩说得对,小可是个敢作敢为,有责任心的好孩子,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说说,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欧阳秀轩道:“姐儿,要不我去跟他聊聊好不好?”欧阳碧轩急道:“谁去都不管用,前几天我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破啦,他还是愣头愣脑,死活不相信,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只有姐姐亲自出马啦!”
欧阳灏天朗朗道:“你这死丫头,不要胡说八道,小可要真愣头愣脑儿,咱儿就没法活啦,你这屁大不懂的丫头片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咱家要数尽干不靠谱的事儿,谁能比不上你。”欧阳碧轩不服气道:“爸儿,自个儿干的事儿都不知道,这不是愣头愣脑,脑残缺筋又是怎么?”话声一落,众人又不觉面面相觑,捂嘴大笑。
“你这丫头儿,说话越来越没把门啦!”这时,欧阳老太亦急道。
此刻,就在众人正聊得火热之际,只瞧钟伯火急火燎冲进屋来,满脸春色,欣喜若狂,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话来儿。
众人深知,平日里儿,钟伯一直都是个沉稳老城,小心谨慎的人,今忽见有此情形,一时之间儿,不由大惊失色,疑惑不已。
欧阳灏天镇定道:“钟伯呀,到底出什么事啦,瞧你慌慌张张,一脸激动的样儿?”钟伯激动道:“老爷,你们瞧谁来啦!”
话声一了,众人不觉往门口望去,只见一面容憔悴,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年轻人,托着拖鞋,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此时此刻,一瞧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儿,众人顿时大惊失色,瞠目结舌,喝声不止,放佛梦境一般儿,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可,不想几日不见,他仿佛完全变了个人,形削体瘦,狼狈不堪,与那街头乞丐并无二异。
此地,对萧可而言,曾经给他希望,也是令他绝望的地方,打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儿,便已暗暗下定决心,有生之年绝不会再踏进这门半步,不想造化弄人,今日竟自毁衷愿,重临故地。
这时,欧阳灏天激动道:“小可而,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儿,来,来,来,先吃饭。”欧阳老太亦急道:“刘妈,快,给小可拿双碗筷来。”欧阳韵轩匆匆应道:“奶奶,还是我去吧!”说着,众人欣喜若狂,盛情招呼,手忙脚乱忙活起来。
萧可深深吸了口气儿,沉吟道:“不用麻烦啦,我吃过啦!”话声一了,酒气扑鼻,烟味横溢,偌大的饭厅里已然弥漫着浓浓的臭味。
欧阳灏天急道:“小可儿,你是不是喝酒啦?来,来,来,咱儿坐下聊。”说着,亲自搬了张椅子给萧可就坐。萧可又醉熏熏道:“爸儿,我不坐您坐儿,今儿来儿,我只是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否则我胸口总有块东西堵着,死都不甘心!”欧阳灏天又道:“小可,你喝多啦,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啊,来,有话咱坐下慢慢聊。”
萧可死活不肯就坐儿,又道:“爸儿,你知道吗?多少日子,为了这事儿,我是食不果腹,睡不安寝,思来想去头都大啦,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今儿无论如何,请你们一定要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死我也得死个明白。”欧阳灏天又急道:“咱儿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儿就跟爸爸说,甭说那些生呀死呀,晦气儿。”
萧可亦爽快道:“既然爸爸快言快语,那我也不藏着噎着啦!”欧阳灏天道:“咱爷俩儿,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儿。”萧可又深深吸了口气,沉吟道:“我就弄不明白啦,为什么你们打死就认定我是然然的爸爸?为了这事儿,我想快疯啦!”欧阳灏天苦苦笑道:“韵轩是然然的亲生母亲,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她更清楚谁才是然然的亲生父亲吗?再说啦,如果你不是然然的爸爸,你俩的血型又怎么会一模一样?”萧可又痛苦道:“爸爸,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无论如何,韵轩是不可能……不可能有身孕的。”
一听这话儿,如同晴天霹雳,众人顿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仿佛做梦一般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时之间,一双双同情怜悯的目光往萧可身上汹涌袭来。
这会儿,欧阳碧轩最是心急,终究按捺不住,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方肯甘心,不觉面红耳赤道:“姐夫,你是说你……。”话到嘴里,终究说不出口,欧阳灏天大喝声道:“你这死丫头,不要胡说八道。”
眼瞧众人神色异常,萧可又硬着头皮儿,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众人又愕然不已,不知萧可此话到底何意?欧阳碧轩又急道:“姐夫,那你什么意思呀?”
这时,萧可又深深了口气儿,难以启齿道:“打从我进门儿的那日起,就一直睡沙发,我连韵轩的手指头都没碰过,试问哪来的然然呀?”话声一了,众人又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时之间儿,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往欧阳韵轩身上袭来,多么希望萧可的话不是真的,可惜此时此刻,欧阳韵轩早已泪流不止,泣不成声。
欧阳碧轩又难以置信道:“姐夫,这两年来,你真的一直睡沙发?”半天过去啦,萧可依然默不作声,不知言语。
这时,欧阳碧轩又道:“姐夫,我实在太佩服你啦!跟我姐这样的绝世美女同睡屋檐下,你竟然也能忍得住,坐怀不乱,视若无睹,这是何等境界呀!”
欧阳灏天气急道:“你这死丫头儿,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收拾你。”欧阳老太哭腔道:“丫头呀,这到底怎么回事?”眼看半天过去啦,欧阳韵轩依然热泪不止,不言不语,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欧阳老太又痛心欲绝道:“你俩儿都是奶奶的心头肉,如今弄成这样,我也不活啦!”说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差点儿气绝在地。
欧阳韵轩本就是一个大孝女儿,眼瞧最疼爱自己奶奶伤心欲绝,心底的那一份坚持便如黄河决堤一般儿彻底崩塌啦,不经意间儿,一把扑到欧阳老太的怀里,泣不成声道:“奶奶,是韵轩不孝,您都这把年纪啦,还让您老为我们的事伤心,但韵轩发誓,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我们欧阳家的事儿。”欧阳老太哀声道:“奶奶相信咱家韵轩是个好闺女,但今儿你一定得告诉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欧阳韵轩便不住哭腔应和。
这时,小半天过去啦,欧阳韵轩又深深吸了口气儿,语重心长道:“小可,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任性,但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说着,又顿了顿声儿,面红耳赤道:“那晚你喝多啦,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履行一个妻子应尽的的义务,因此对于然然,你完全没有必要抱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更没有任何责任。但我发誓,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情,我一定会把然然抚养成人,绝不会去打扰你平静的生活,如果你想她啦,随时都可以来看她。”
这一番大义凛然的独白,对萧可而言,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振聋发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真相竟是这般的出人意料,匪夷所思,一时之间儿,既兴奋又惭愧,呆若木鸡,大惊失色,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姐儿,你太伟大啦,太有魄力啦!爱死你啦!”这会儿,欧阳碧轩又兴奋道。
萧可打小便是孤儿,是母亲含亲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所以他比常人更能体味一名单身母亲的不易与辛酸,他不敢想象这些年来,这位打小娇生惯养,金枝玉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是如何熬过来,不知不觉之间儿,只觉热血翻腾,心潮澎湃,惭愧的泪水便要夺眶而出,痛苦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说啊?”过了半响,欧阳韵轩沉吟道:“小可,你是一个有生活理想的人,这里真的不适合你,我不能让然然缚住你的手脚,绑住你的灵魂。”萧可又深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这时,萧可又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然然跟前,徐徐蹲下身子,张开颤抖的双手,将然然紧紧地搂在怀里,满眼通红道:“然然,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让你受委屈啦!”欧阳然然娇声道:“爸爸,你不要难过,然然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妈妈一直告诉然然,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萧可哽咽道:“然然乖儿,都是爸爸的错,爸爸实在没有脸面面对你,更没有资格做你的爸爸。”话声一了,便顿然起身,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