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谢谢你了,郁然。”苏南枝心里感动,对他低声道,“你也睡一会吧,很累的。”
宁郁然扬起俊郎眉眼,薄粉唇角微张,“没关系的,小枝,我和爸爸都飞习惯了,不睡也没事。”
苏南枝抿笑点头,如果没有郁然,她的确也不放心好好睡。
十几小时的飞行真的很累。
她盖上毯子,觉得空调打得有点冷,哆嗦两下身子。
刚闭上眼,一条新毯子又压盖在身上。
苏南枝愣了秒,眨着疲倦的眼,眼帘掀开一条细缝看向男人。
他的脸与自己挨得极为接近,正呼喘着温热的气息,在给自己盖毯子。
她一下睡意散了大半,眼睛木木呆呆地盯住他,不太敢动。
男人眼神幽幽地将她注意到了,淡薄扬起唇心,“闭眼睡觉。”
“我不要你帮我盖。”她微撅了下唇瓣,有些不悦的口气。
蜜蜜的声音在男人耳朵里像在撒娇在撩拨,她一睡迷糊就会这样哼哼。
她把被子扔回男人身上,裹着自己的那份蜷缩成一团,小小的挤在座位上。
男人蹙眉,强硬着给她盖上,嗓音是低喘出来的,“再动,我保不准对你做什么。”
她一下如吃了定心丸似的,僵着身板很硬。宁御城淡笑,解开安全带,从后面将她搂在胸口,帮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她脑袋往后仰着,身体软绵绵靠着他,真的很舒服。
“你不冷吗?”她缩着脖子低声问。
他把他的被子都给自己盖了。
“不是正在取暖么。”男人听出这是一句关心,低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小口,“晚安。”
她脸红红的,不知是热的还是被他的话撩得,“你又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他低笑,垂眸薄唇轻点她额角,一张疼爱悯惜的面庞,不曾对除了她外的任何女人展现过。
——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又一觉,终于是落地了。
排队,漫长的过境后,总算是走出出口。
望着洛杉矶这座繁华碧蓝的都市,苏南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倒觉得舒服也新奇。至少在这里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漫天的绯闻。
在这里,进出门都会礼貌留门给后方的陌生人,对外来游客也是友好温切的。
但当然,也有污点。
美国洛杉矶,这里是地下党聚首合污的重要场所。据说安城很多黑帮头目都以这里为据点。因为枪支合法,让他们在这里行动非常方便。
苏南枝也只是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些报道,从没联想过这些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毕竟这危险程度不是她所能承担的,她连想都不太敢想。
下了飞机,跟着早已联系好的接机叔叔回到宁郁然的家。
坐在车里,小橘子精神不大好,大概是在飞机上没睡好。但依旧兴奋地趴在窗户边,看着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都市。
她转着滴溜溜的黑眼睛,一问就是好多问题,跟连珠炮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问这里的人为什么是黄头发蓝眼睛?为什么小鸽子在地上跳着都不怕人?为什么到处都是奇怪的字母,跟学校里老师教的字不一样啊云云。
宁郁然始不厌其烦地跟她一遍遍解释,捏着那软软的手心,教她26个字母的读法。
苏南枝微笑看着,稍一回头便是触到宁御城同样看着自己的眼眸。
她喉咙哽凝了下,对他挤了下细细的眉,别过脸。
“累吗?”他低笑问。
苏南枝随口一句“不累”,并不想跟他多搭话。
住所离机场并不远,一幢三层独栋房子,包括一个精致的小花园,有个外国爷爷园丁在浇水修剪花枝。
见到他们来了,兴奋挥手招呼一声亢奋的英文。
屋子很宽敞明亮,家具都是高级木,地板铺着最新的大理石,雪白干净的地毯光脚踩着好像都能陷进去。
小橘子兴奋脱了小鞋子,在地毯上跑来跑去,还撒欢打着滚。
正兴奋着呢,突然从沙发下窜出一个毛茸茸的黑影,一下蹦跶到她身上,湿漉漉的鼻尖不停闻着触着。
“啊呀——”小橘子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睁亮了眼睛去看那是什么东西。
一条毛乎乎的小狗,奶油色的,个头跟她差不多大,一点也不怕生,初见就对她不停摇着尾巴。
“哇!”
她受到惊吓一样,眨巴眼睛与狗狗目光相对。
“这是我家的娃娃哦。”宁郁然笑着蹲下来,摸摸它毛毛的脑袋。
“娃娃?你叫娃娃吗?”
小橘子露出兴奋的表情,肉乎乎手指戳着狗狗的鼻子,它有点痒地蹭蹭,呜咽一声,摇头晃脑打了个大喷嚏,整条狗狗都往后飞了几步,模样滑稽极了,逗得小橘子咯咯直笑。
“他两个多月倒在家门口,郁然一直把它养到现在。”
男人脱去了西装,在暗处换上了一件居家服,深灰色的毛衣笼罩着他高壮的身子,发丝慵懒得很好看。
苏南枝看着他差点走神,匆忙别开目光,生硬地点着头,“嗯。”
她转身,“我……去买点东西,超市怎么走?”
男人拿了外套,“我陪你。”
“不用……”
“你身上有美元吗?我带你去换钱。”他淡淡对赵特助伸了只手,一只她从没见过的钱包放在男人手心。里面都是美钞,还有各种银行卡。
“走吧。”
男人扶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路上街道并不如想象中干净,但人少是真的,尤其在居民区附近,大多数都是在路上散步的爷爷老太太。
宁御城带她进了一家商场,许多货铺陈列着,密密麻麻的英文。
男人牵着她的手,低声问,“认识英文吗?”
她点头,“看得懂。”她以前高中还是英语课代表。
“是么。”他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很厉害么。”
“萧清言知道,你可以问他。”
她故意狡黠着这么说。
“……”
这女人,故意让他嫉妒?
看着她纤瘦身子在前面走,一个人走着,离了他好像很自由快活。
他眸光微眯,走上前,给她手掌里塞了一把钱,“拿着,自己去逛逛吧。”
她自由,他就高兴。
苏南枝回头愣看他一眼,接过那钱,唇角微勾,“你不怕我跑了?”
“你护照还在我这,能跑到哪?”男人也笑。
苏南枝面对着他慢慢后退,显然心情不错,“那不一定,说不定我就看上一个老外,跟他跑了,结婚,私奔。”
他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笑道,“那就再等你离婚。”
她喉咙热了下,跟着心里什么坚硬的东西在化开。
她没允许自己多想,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攥着那将近500美元,她走进一家服装店,准备给小橘子买点衣服。
老板不在,旁边写着“自助下单”,一个小盒子放在旁边。
倒是挺新颖的,她走进去,也给自己挑选了几件适合的衣服。
她推进一间试衣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股冷硬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踮起脚把衣服挂起来,镜子里却突然多出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
她吓得刚要尖叫,那具冰冷的身子已经贴紧上来,从后面用力攥住她的脸。
男人的脸还没彻底看清,唯一记得的是从眼角蔓延到耳朵的疤,触目惊心。
她眼前瞬间被套上一个黑色塑料袋。
“唔放开我——”
她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要开口尖叫,后腰被抵上一个硬硬冷冷的东西。
男人低沉痞气地在她耳边笑,“知道这是什么么?”
中国人,听不出口音。
她慌乱无措地摇头,空白大脑里飞速想着怎么逃脱。
但紧接着,就是“咔咔”两声子弹上膛声。
她虽然没见过真枪,却敏感得一下猜了出来,后背骤然僵住。
“现在知道了?”
男人似乎是观察到她因恐惧抿在一团的唇瓣,饶有兴味地勾唇。
苏南枝喘息很沉重,“你是谁?”
“苏小姐,我只对死人报名。”他对她勾着轻笑。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她呼吸骤然一紧。
他邪笑一声,“宁御城的马子,谁不认得。”
苏南枝还没来得及多想,随即感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竟然被男人夹在胳膊底下。
她虽然瘦,也有92斤,被男人当个文件夹一样轻飘飘夹在手臂里,丝毫没感觉到他肌肉在颤抖。
这是个怎样强壮的男人,她暗自咬牙揣测着,手去碰男人的腰。
“怎么,苏小姐在测我身高?”他一眼将她心思看穿,夹着烟的手慢慢垂下,烟头滚烫落在她手背处。
毫无怜香惜玉的男人。
她痛得倒吸一口气,却没有喊出来。
若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他一枪打穿脑袋。
可是,被他逮上车的话,她就无路可逃了。
她沙哑着喉咙,“你放我下来……我想吐。”
“那就吐,我不嫌脏。”
她咬牙,“我怀孕了,你夹着我肚子疼!”
“怀孕?”男人脚步微停,犹豫了秒,似乎有要把她放下来的趋势。
她慌忙解释,“所以,所以我刚才在逛儿童装货铺。”
男人啧了口烟,还是把她放了下来,“敢骗我你死定了。”
她唇角勾起笑容,在男人把她放在地上时,后背贴靠在墙壁上,“让我休息一会吧,”
一边说,手一边伸到背后,摸到墙壁上一个硬硬东西,用力按下去。那是商场的警铃。
她进店之前为保险起见,特地观察过,警铃在出了店铺东西处10步内各有一个。
所以此刻不须摘下眼罩,她默数着男人的脚步就能幸运地找到。
“艹!你这女人……”
头顶警铃响起,这里已经不能呆了。男人恶骂一声,拢着外套,脚步声匆匆而去。
苏南枝深吸一口气摘下面罩,看着周围已经没有那男人的影子,才长舒一口气跪坐在地上。双腿依旧是软颤着的。
“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宁御城脚步很快,蹙眉上前,看她跪坐在地上瞳孔有些涣然的模样。
苏南枝被他抚着站起身,转身用力将他抱住。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害怕。在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若真的被拐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她即便是能逃得出来,也身无分文,无路可去!
男人背脊微僵,随即没有多问,抿唇在众目惊异的目光中把她拦腰抱在怀,往门外走。
苏南枝没有一刻这么依赖他,手脚紧紧缠抱住男人的腰,仿佛稍微松开手,他就会离开。
就这样一路把她抱回家,为了不让孩子担心静悄悄地上楼,长腿带上卧室门。
“出什么事了。”他伸手开了床前灯,一股暖洋洋的温和。
苏南枝裹抱着自己,脸色极差,半晌才抖着唇说,“有人要绑架我。”
男人眉目微锁,薄唇动了动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记得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她咬唇说,“而且他有枪,还知道你我的名字。”
宁御城听言,逐渐陷入沉默。
若真如此,莫非是那些人?
“你是惹到这里的黑手党,还是什么地下分子了吗?你知不知道他们有枪,很危险。”
苏南枝的嗓音有点颤抖地问,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和关心,令男人胸口微暖。
他淡笑抚去她脸颊被汗水粘黏在一起的发丝,“担心我受伤么?”
“当然。”
她瞬间压低脑袋,哑着嗓音道,“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受伤。而且,你如果出事,会牵连多少人失去依靠。”
包括宁郁然,他手下几千号员工,还有……
她自己。
她心里偷偷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依靠他。
“说一句担心我听听。”
这男人明显没听进去她后面说的,目光流连在她如花朵一般的唇瓣上。
“……”
她咬唇,推开他距离自己很近的脸,“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他低笑握住她放在胸口的手,轻轻裹进自己的掌心,吻得很小心很珍惜,
“嗯。为了你和孩子,我不会出事。”
这男人,说这话还带着笑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人在跟着他们,所以才能潜伏在更衣室里绑了她!
他手指伸过去,揉揉女人蹙起来的眉心,淡淡道,“再皱不好看了。”
“……”她鼓着眼睛,还是松叹了口气。
罢了,他都不担心,她在这干着急有个什么用。
从丝薄的床上滑下来,她绕过男人坐在床头的影子,低声开口,“我去给孩子们做晚饭。”
他淡淡颔首一笑,坐在沙发里,脸色慢慢归敛于冷漠。
他揣兜走出房间,隔着二楼的楼梯,对坐在沙发副座的赵特助使了个眼色。
赵特助立刻会意,把娃娃放下来,拍拍它圆圆的屁股,“去,跟小少爷小姐玩。”
娃娃扭了扭她干净的毛发,一下窜到两个孩子正在学习的桌上,舔舔这嗅嗅那的。
赵特助微笑上楼来,“宁总,怎么了吗?”
宁御城转身进了卧室,“关上门。”赵特助照做了。
他声音刻意放的低哑,因为国外房子隔音差得简直跟隔一张纸说话没任何区别。
“今天我跟她逛商场,遇到周沉的人了。”
听着宁御城的话,赵特助眉目骤然锁住,用力攥住手掌心,“什么?”
周沉自从那次跟踪宁总和苏小姐进森林里,并且意图绑架宁御城失败后,近日都没听到什么风声,似乎一直非常安分守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美国。
“但是周沉在美国的党羽我都有交过手,苏南枝说对方是个有长疤的人。我印象里,并没有这样一号人。”
男人沉眸说着,冷静深邃的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之中,薄唇抿得很紧很实。
“且跟踪了我和苏南枝一路,我竟没能察觉。”他越说眉头拧得越紧。
因为自己在明,对方在暗,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暗处捕捉在眼里。
若不能尽快查明那暗处的身份,她和孩子们都会有危险。
方才在苏南枝面前,他无疑是有压力的。
只是他和周沉与宁尘峰的事,不想让他的女人也牵扯进来。
“你现在即刻去调查,周沉在美国的党羽都有哪些人。”宁御城淡淡吩咐着。
“我明白了,宁总。”赵特助对他微鞠一躬,用力点头,“您等着我消息吧。”
“低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宁御城顿了顿,又不太放心地道,“你再从国内联系顾宸深,调派保镖过来,不需要太多,十个最佳。”
做这个决定,是因为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有女人,有孩子和家庭,也有责任感,作为男人和父亲的责任感。所以此次必然要做好万全的保护措施。
“明白。”
傍晚时分,是一家四口坐在桌前吃饭的时间。
本该温馨的时间,气氛却有点尴尬。
苏南枝对美国的食材不太熟悉,没想到冰箱里都是她不会弄的牛油果。
只好照着食谱做了点沙拉作为主食,再拌了点鸡肉,除此之外,桌上只有一盅菜叶汤。
但是现在品尝味道,似乎并不大好。
“妈妈,我想吃饭饭。”小橘子咬着筷子,拉她衣襟低声嘟着嘴说。
苏南枝无奈一笑,“小橘子,妈妈不是教过你,我们不能浪费粮食的对吗?你把碗里的吃完了,肚子还饿的话,妈妈去外面给你买饭饭吃,好吗?”
她“哦”了声,点点头,很乖地小口小口吃着沙拉。
哄好了女儿,又对上宁郁然有点无奈的眼神。
可想而知,这顿饭菜有多么黑暗料理……
不过,坐在对面的男人……却好像吃得津津有味,两盘都吃下去了,依旧优雅地擦着嘴。
“有这么好吃吗。”她多少拾起了一丝安慰。
不安地将两个叉子互相交叉,小心翼翼地问他。
“嗯。”男人舌尖意犹未尽点了口唇瓣上的酱汁,撑着下颌对她笑,“我的这份有不一样的味道。”
苏南枝听他的话一愣。
旁边受不了黑暗料理的宁郁然直接凑过来,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叉起他碗里的一块塞进嘴里,“哪里有不一样?”
男孩咂了咂嘴,有点失望地撅撅唇瓣,“……还是一样的味道啊爸爸。”
男人低笑,视线轻含迷离深情看向女人。
洗碗的时候,她正反思着怎么做料理,腰间突然缠上一双不安分的手臂。
“啊——”
她吓得惊呼一声,唇瓣被男人手掌堵住。
他手掌流连在她腰间,垂眸闻着她白皙的脖颈,她脖子很漂亮,配上了一根漂亮却又清纯的钻石项链,和她牛奶般的皮肤很般配。
“你松开……”她皱眉去推他的肩膀。
“知道我那份里有什么不一样么。”
他唇角沾着暧昧的笑,轻黏住她耳垂,“有你的爱。”
她脸颊倏尔一红,推他一把,“你别胡说八道。”
他认真地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
“我看得出你在接受我了。你给我做饭,你帮我喂小狗,你担心我的安危……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等了六年,我等这一刻有多久,你别折磨我了……”
她唇齿颤栗不止,被他一段不知道是不是告白的话弄得神魂颠倒,身子不稳地被摁在洗碗台上。
“你别说了我不是给你做饭,我是给孩子……”她被他蹭得哼哼唧唧,快哭出来。极力地想掩饰自己的心情。
“你知不知道在找到你之前我每天要吞多少药,我得了病,很严重很难愈的心病。他们说你死了,我找你那么久,我觉得你一定活着,你死不了,结果你不但回来,还给我带回来一个家,我……
”
男人的声有点失控。
他抑制了太久的情绪,在看到她洗碗时贤惠温柔的背影时,一触即发。
他一刻也忍不下去,他要告诉她,他有多么迫切。
“你回来我再没碰过药,你救了我。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逃了……”
他说着捧起她的脸,在她颤抖无措的唇瓣上流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水声在响,窗外车水马龙,门口孩子们坐在书桌前学习,一片祥和。
而她心里从未放下过的男人,在捧着她的脸与她深深缠吻。
她不是狠心的,不是不想他的。若真够绝情就不会带着他的孩子养到这么大。
只是她心里的结太深了,扎着就像隔亘在她跟他感情间的一块巨石头,谁都不知道怎么连根拔除。
这一刻,她却知道自己心软了,手指紧紧攥住男人的衣领,细喘着吐在他脖颈里。
“六年前宁尘峰他把我押在地下,他折磨我蹂躏我,甚至不惜想打断我的腿让我无法出去找你。温信子的死,我从不怀疑你,我最知道我的女人她怕什么,她敢做什么,她胆小得怕黑又怕鬼,笨到连身边谁好谁坏都分不清的傻女人,她怎么可能杀人,她不可能,我从没怀疑过……”
他终于找到一个最完美最合适的机会,能坦开心扉,将这些年压的他喘不过气的事实全部告诉她。
就好像有一双手,温柔地一点点解开缠乱在女人心尖上的羁绊。
她被这番话说得感动得不行,眼泪又热又可怜地往下淌,小小的几颗抖在他掌心上,碎的很快很快。
她颤抖哭着,被他抱紧怀里。
她哭着说这些年我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又当爹又当妈,我在幼儿园看到一家三口,她们都有老公疼,孩子有爸爸背在肩上,我什么都没有,我和小橘子什么都没有……
他心尖狠狠抖着,疼得要碎掉了,沙哑着嗓音说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
她揉着眼泪,在他怀里抖着肩膀,哭得头发丝都湿透了。
这一个将近黄昏的夜晚,回荡他耳边的只是女人积蓄太久的哭泣。
他混蛋,他是无恶不赦的混蛋,他没让她当过一天幸福的女人。
他甚至还跟陆云联合着欺负她,在剧组那样欺负她,只想让她知道只有自己能保护她而已,却偏偏选择那么偏激的方式。
她受了太多的伤,可她一直忍着,她撑着一口毅力抚养他们的孩子直到现在。
男人紧紧闭着眼,将她脸颊贴在自己胸口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他的命,他的一切都拴在她身上,都给她。
这辈子,下辈子,休想再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