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我是在担心你!”
手足无措!
那么多年了,面对她的委屈,他竟还是不知道如何处理!
秦桑榆恨声道,“宁致远,我没祈求过你!我已经叫你走了!我是死是活也与你无关!这是我的地盘,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见她手指指着那门,宁致远脸上就黑了下来。
缓了好大一口气才道,“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真的这是……”
话一出口,看到秦桑榆咬着牙的神色,宁致远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秦桑榆已经拿过扫把打了过来……
“滚!滚!滚!我就是无理取闹,这是我的地盘,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与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就算是无理取闹,也是在她自己的地盘上,又关他什么事?值得他来这里指手画脚?
“碰!”
门一下在眼前关上,宁致远想要再去敲门,可人又反锁了,他也没办法,又不能再去找人撬一次门!
“桑!开门啊!”
“……”
“老婆,我说错话了,行不行?”
“……”
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秦桑榆就是不开,从楼梯口经过的邻居奇怪的向他投来视线,宁致远饶是再坦然,也微微皱了皱眉!
尴尬!
刚刚他进去时,外套放里面了,现在他,只穿着一件衬衫了,楼道里的阴风一吹,凉飕飕的……
……
“哥,你是病了,是不是?还病得不轻是不是?”
秦天是在下午十分醒的,秦晴一见到他醒了,捏着那房产证就发了火。
“你给秦桑榆买房子?公司破产,债务都解决不了了,你哪里来的钱买房子?你是病糊涂了,还是老糊涂了?”
秦非晚收工,刚从外面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秦晴在里头的话,心念一转,推门的手一下子顿住了。
病房内,秦天揉了揉酸痛的头,低声道。
“阿晴,这是我欠她的!她现在跟致远这种不清不楚的状况,我希望她能自己有个落脚点……”
若是让她回秦家,只怕她和秦非晚、秦晴的关系会把她们都弄得尴尬,不如买个房子,让她自己住得舒心些!
“呵!你是怕她回秦家,我们找她麻烦吧!”
秦晴一语击中中心,见他并不反驳,讥诮地笑了笑,“哥,你可真是好心思!把我们都分开,换来世界和平是不是?”
“阿晴!”
秦天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老了,我只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多少弥补一点我犯下的错,这样……”
“你犯下的错?”
没等他说完,秦晴突然笑了一笑,悲怆又愤怒的看着她,道:“你犯下的错还少吗?”
秦天浑身一震,被她这阴森的语气提点的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忽然变了变。
秦晴却是缓了声,“哥,你弥补不了的!何婉已经死了,现在就算用你们父女的命都赔进去,也是偿还不了的!”
恨声的话不只是让秦天,也让外面的秦非晚心底狠狠地一震!
秦晴,她的姑姑,恨着他们全家?!
“阿晴……”
秦天从没有想过她会对他们存在着这样的恨意,神色变了又变,才艰难道:“你还是不相信当年是意外,对吗?”
“意外?”
秦晴一下子变得癫狂,“哪来那么多的意外?!就他刚好走过那条街,车就来了,就恰好撞了他?!”
“……”
秦天想说什么,又是说不出来了。
秦晴道,“都是因为你们夫妻俩,要不是因为你们贪生怕死,他根本就不用死!要不是为了你们,他根本就不会去那里!”
“都是你们害死他的!凭什么现在来说,一切都只是意外?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长长的一段话撞进心里,秦天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靠在床头,讷讷的不能言,脑子里全是当年他们逃跑时,那人躺在血泊里,死无全尸的模样……
这事情到底该怎么说?
该怪他的,是该怪他的……
病房里安静了许久,一阵可怕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秦天缓缓地看向她,一字一句道。
“阿晴,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他!可是,俊生和阿婉都已经死了,你还活着,你得有自己的生活,你就不能放下了吗?”
“再说了,这件事情根本与非晚和桑榆无关,她们俩是无辜的……”
“不!”
秦晴摇头,讽刺的笑道,“不,不管是秦家的人还是宁家的人,都没有无辜的!哥,你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看见秦天的脸一僵,秦晴笑着拿着那房产证放进了包里,“这东西和这些钱我就先拿走了!”
“既然秦氏已经破产了,相信秦家的东西也很快会被变卖,你肯定是养不活我了,这些东西我就拿着傍身好了!谢谢啦!”
说着,转身往外面走了去,打开门的瞬间正看到秦非晚惊愕的眼,“姑姑……”
秦晴要走,又忽然顿住,回头道。
“非晚啊!这事情可不是姑姑狠心,是现实所迫!我劝你,也找点东西傍身吧!不然,我怕你和萍萍迟早会流落街头的!”
“当然,你要是困难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作为你的姑姑,我还是很乐意帮助你的!”
“姑姑!姑姑!”
看着手里被硬塞进来的名片,秦非晚叫了她好几声,秦晴却是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了去……
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名片……
“鹤翔集团董事长秦晴!”
她什么时候成了一个集团的董事长了?
……
透明的高脚杯中,褐红色的液体轻轻摇晃,像极了舞池中妖娆的红衣舞娘,散发着芬芳,那么诱人。
耳边的音乐也散发不了心内的烦躁!
“女人这种生物怎么那么奇怪?”
宁致远看着那酒杯,脑子里全是秦桑榆“无理取闹”的模样,握着酒杯的手不禁微微捏紧。
凌子峰和李子轩、温博对视了一眼,温博挑眉道,“怎么个奇怪法?”
宁致远撑着头,看着他,“就是无法理解正常的人思维!你跟她说什么,好像她都能自动的理解成另外一层意思!”
温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女人有正常的思维吗?”
凌子峰和李子轩一听,立马冲着温博竖起了大拇指,无比的认同!
宁致远不解。
他身边来来去去,接触得最多的也就秦秦桑榆、秦非晚、程曼妮和宁蕊。
秦非晚向来“善解人意”,根本不会“无理取闹”;
程曼妮,从来不会跟他闹脾气,顶多是黏着;
宁蕊见到他,只要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过去,她就会自动避开了,跟他闹脾气的好像只有秦桑榆……
而过去的十几年,他好像也在跟秦桑榆闹脾气,然后……
凌子峰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虽说你是我大舅子,但是呢?有几句话我还是得说!”
宁致远看着他,只听他道,“一个男人在某些时候,永远不要尝试着跟一个女人讲道理,因为她们根本不会听!”
“意思是我妹妹很无理取闹?”
宁致远冷冷的甩了一句话,凌子峰立马做出投降的姿势,奸诈的一笑,“我可没那么说,这话……是你说的!”
手指指了指他,宁致远也没了脾气!
凌子峰追宁蕊,还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李子轩跟着道,“总之,她们生气的时候,你不能乱说,可又不能不说。如果不想要冷战,那么唯一的方式就是……顺着她们!”
“她们说话和不说话都是对的,发脾气是可爱,不发脾气是文静!在你眼里,她必须完美!”
必须完美?
就算不完美,他也没嫌弃她啊!
宁致远皱皱眉头,忽然觉得哄好一个女人比看项目、做投资还难!
温博却是想到了一事,“你今天跟你家那位说了什么?”
视线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圈,猜测道:“看你衣衫不整的,该不会是被赶出来的吧?”
宁致远不说话,可从表情来看,明显的就是猜对了。
这下引得凌子峰和李子轩也好奇了,“你到底说了什么啊?致远哥!”
宁致远扒拉了一下头发,道,“我不是怕她出事,然后找人撬了她的门嘛!我又给她装好了啊!然后……”
“还有然后?”
李子轩惊愕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他为什么还活着一样!
宁致远被他看得一烦,扫了他一眼,道:“我还说了,她无理取闹、没良心之类的,然后就被赶出来了!”
凌子峰点点头,忍着笑,道:“嫂子没拿刀追过来,她已经很客气了!”
“嗯!”温博也应了一声。
李子轩比较有义气,小声建议道,“致远哥,我觉得你回去的时候,最好是买个榴莲回去。”
见他不解,他又解释道,“跪一夜,可能嫂子会消气!”
榴莲是个好东西,就是味道有点重。
宁致远看了看手上的两个榴莲,眉头动了动,迟疑着敲了门。
秦桑榆正洗了澡出来,又听到铃声响,不打算理会,准备进小书房看会儿书,就听到对门的大叔开了口。
“年轻人,买榴莲准备跪啊!”
秦桑榆一听,心里咯噔一声,不禁往猫眼上瞄了去,果见宁致远抱着两个大榴莲,面对着隔壁大叔的“好心”。
心里瞬间升起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