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成志和蓝婷坐在餐桌边,等待着早餐。
“真不晓得在这样下去,事情会变成什么模样?”蓝婷撇撇嘴说,“但是郑晓矜的知名度再次上升了呢?不得不说这是个抬高知名度的好办法,唉,你说,我们心理咨询室是不是也要闹一次这样的大新闻?”
“怎么闹?”常成志挑了挑眉看着蓝婷说,“让我医院的病人坐在你办公室的窗口,估计分分钟你们能够上热搜头条。”
“滚!”蓝婷恶狠狠的骂道。
这时阮溪顶着惺忪的睡眼从楼上下来,目光在碰触到李思齐的那一刻慌忙移开,心瞬间怦怦的跳个不停。
“你昨晚上熬夜了?满脸的神经衰弱啊?”蓝婷看着阮溪问道。
阮溪刷的一下红了脸,可不是神经衰弱么?因为第一次清醒的时候和李思齐接吻,导致后来回到房间的阮溪,总是无法从那个吻里平静下来,翻来覆去了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开饭喽!”李思齐忍着嘴边的笑意,将烤好的面包和各色果酱端到了餐桌上,含着笑意的目光不经意的看向阮溪,又惹得阮溪的心剧烈的跳了好一阵子。
“我怎么觉得一夜之间,这俩人仿佛多了许多小秘密?”常成志的目光在李思齐和阮溪身上跳来跳去,似乎在寻找点蛛丝马迹来佐证自己的猜测。
“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蓝婷的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凑到阮溪身边说,“不会是睡了吧?妹妹。”
“你以为我是你么?就那么按耐不住?看上眼的就可以立马上床?”阮溪表面平静的反驳道,其实心里早已经臊的要死。
“难道上你的床,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常成志道。
“只要不是过个三生三世就好哇。”蓝婷也打趣的附和道。
“哈哈哈”说完后,俩人一起笑了起来,常成志甚至用手指指向李思齐说,“小子,你前路坎坷,任重道远啊。”
李思齐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说:“同样的路,孙悟空一个筋斗就好了,但是唐僧却要走很多年。”
“呦呦呦,这小子,自信心十足啊。”常成志撇着嘴笑道。
“我坐等你吃瘪的时候!”蓝婷咬了口面包,继续说,“等你成功上了阮溪床上的那天,一定要通知我,我决定记下那个阮溪生命里划时代的日子。”
“等着吧!”阮溪恶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喝了口牛奶,“不吃了,我先出去了。”
“你去哪儿?今天周六吧,不用上班。”蓝婷看着阮溪的背影大叫道。
“去医院看我妈,今天不上班,准备好好陪陪她。”阮溪一边换鞋一边回答道。李思齐见状,连忙飞奔上楼,在阮溪换好鞋子之前,跑了下来。
只见他一边朝头上戴帽子,口罩和眼镜,一边说,“我和你一起。”
“方便么?”阮溪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确定他包裹的十分严实后,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让他去吧,丑女婿总是要见丈母娘的。”蓝婷打趣道,“代我和老常向阿姨问好哦。”
周末的时候医院前来探视的人比工作日要多一些,俩人来到住院部一楼大厅,发现电梯口等了许多人,害怕被认出来,阮溪拉着李思齐快步的走进旁边的安全通道。
“别这么紧张。”李思齐跟在后面,悠闲的踏着楼梯说。
“我可不想上头条!”阮溪闷着头朝上走着,没走几步就觉得大腿有些发酸。
“上头条也不错啊,面向全国秀恩爱,这次轮到咱们喂你学姐狗粮了。”李思齐说。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阮溪的内心,她咬着后槽牙带着点情绪似的说:“说的倒也是,我可是被他们喂了好几年的狗粮。”
来到妈妈的病房前,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护工正在给妈妈剥橘子,阮溪和李思齐一起推门进去。
“大姐,我妈妈这几天怎么样?”由于之前已经来过几次,阮溪和两个护工也熟悉了起来。
就在阮溪和四十多岁的护工说话时,另一位年轻点的护工拿着饭盒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阮溪,她微笑着打招呼道:“你来啦!”
“挺好的,能吃能睡,倒也没说头疼什么的。”四十多岁的女护工说。
“多亏你们细心照顾了。”虽然是花钱雇来的,但是她们的尽心尽力阮溪是看在眼里的。
“我们照顾也只是生活上面,要说你妈妈心情好,可要感谢她的一个朋友了。”年轻点的护工将饭盒放在妈妈床头,阮溪知道那是从外面买来的虾米粥,上次来的时候,妈妈就嚷着喝虾米粥,于是阮溪出去特意买了个饭盒,方面从外面买好了盛放着带回来。
“妈妈的朋友?”阮溪有些诧异。
“是的,一个说是经常和你妈妈一起跳舞的小姐妹,每次来都会陪你妈妈坐很大一会儿,聊聊这聊聊那,而且似乎知道很多你妈妈年轻时候的事情,俩人经常会聊起来。其实人年纪大了,有个这样的姐妹挺好的。”年轻点的护工看样子很是羡慕。
听她的描述,阮溪想到的是邻居阿姨,邻里间也有二三十年了,彼此了解,有些感情是很正常的。
“阿姨有没有说来的是哪位朋友呢?”李思齐突然问起,阮溪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他俯身在阮溪耳旁解释道,“人家来看阿姨了,算是一种情分,我们问清楚是谁,日后见面感谢一下,这是咱们的义。”
他说的很有道理,这让阮溪觉得有些惭愧,作为女儿,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但是听见李思齐的问题,两个护工脸上出现的神情,吸引了阮溪的心思。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们也问过你妈妈,但是她自己都不记得是谁了。”年轻点的护工犹豫着说了出来。目光不时从眼角瞟着阮溪,似乎在打量阮溪的脸色。
阮溪心里咯噔一下,目光再次落在妈妈沉睡的脸上,略微有些皱纹的脸颊在雨后的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红润,看上去十分安详的睡颜,似乎还带着点微笑。
梦里的妈妈,一定是幸福的,阮溪想。
“来的那位阿姨,长什么样呢?”阮溪忽然想要弄明白是谁,于是问道。
“身材算是娇小的吧,个头不怎么高,也很瘦,长的清秀一些,看起来好像年轻一些,和她差不多的感觉。”年轻点的护工一边回忆着,一边指着身旁四十多岁的护工说。
这就奇怪了,阮溪的眉头微微蹙起,和妈妈一起跳舞的邻居阿姨,大多数和妈妈年纪差不多,也都是55岁左右。
如果按照护工说的,才四十来岁的话,虽然也可能是妈妈一起跳舞的队友,但是说起知道妈妈年轻时候的事情,就有些牵强了。
阮溪心里愈发的好奇,她拜托护工,等妈妈那个朋友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帮忙问下她叫什么。
护工爽快的答应了。
见妈妈还在熟睡,阮溪决定去见一下妈妈的主治医生。和李思齐一起来到妈妈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发现他今天没有上班。
阮溪只好折回护士站,将妈妈的情况告诉了值班护士,护士记下来后表示会马上发信息告诉主治医生。
再三感谢后,阮溪回到病房,和李思齐一起在病房呆了一个小时左右,刚才的值班护士便推门而入,对阮溪说:“主治医生来了,现在在医生办公室里。”
阮溪和李思齐对视一眼,起身来到医生办公室。
被自己从休假时间拉过来的主治医生,阮溪表示很抱歉,因此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客气了很多。
李思齐一直静静的坐在阮溪身后,一语不发,但是听医生话的时候,模样倒很专注。
“周末时间还麻烦您赶来,真是不好意思。”阮溪说。
“没什么的,病人叫给我,我理应负责,虽然你是心理医生,但是作为医生的心理都是相通的,所以你不必感到自责。”医生说完,翻开了阮溪妈妈的病历,脸色忽然就沉重了起来。
“最主要的是,”他忽然话锋一转,让阮溪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看了护士发给我的那些症状,我觉得你妈妈必须马上针对脑部在一次做一遍详细的检查。”
“啊……”阮溪情不自禁的轻呼起来,其实在听护工说那些话的时候,阮溪已经隐约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毕竟神经系统的学习也包含着精神病学中间的。
“今天是周六,你那边应该没有患者吧。”医生问道,“我希望你能一直呆在医院里,等结果出来。”
阮溪摇摇头,随即又重重的点点头说:“没有患者,我可以呆在这里。”
“好,那么我现在安排检查了。”
“谢谢。”说完谢谢后,阮溪觉得有些恍惚,起身走向外面的身体也有些轻飘飘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走出医生办公室的,只觉得明日里在学习和实习期间遇到的病历,忽然一下子真真切切摆在自己面前,这让她多少有些难以消化。心里空空落落,找不到一丝真切感。
忽然一只大手放在她的右肩上,紧接着她软绵的身体便被有力的臂弯紧紧拥住,她抬头看过去,迎上了李思齐安慰的目光,不知道何时他已经将墨镜摘掉,在护士和病人来来往往的医院走廊上,他毫不顾忌的用目光凝视着阮溪,那目光里有鼓励,有安慰,最多的则是一种承诺。
“别怕,我和你一起等。”他说。
尽管全程检查有专门的护士和两个护工一起推着病床上的妈妈,但是阮溪仍然坚持着陪同一起,李思齐也只好重新戴好墨镜,跟在阮溪身后。
跑完各个检查,等待所有检查结果出来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期间妈妈醒了一阵子,有些不情愿做这些检查,一直嚷着问阮溪,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她觉得自己头也不痛了,能吃能喝,一直住在医院里有些浪费,而且不能跳舞,让她浑身不舒服,觉得自己都胖了一大圈。
阮溪笑着安慰道:“检查结果如果一切都好的话,我们就出院。”
妈妈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安静的配合检查。
但是让阮溪更担心的是,妈妈之前明明见过李思齐,但是这次醒来看李思齐的目光里却透着完全的陌生。
难道?阮溪不敢想像,她忐忑的坐在医生的办公桌旁,看着夹放在灯板上的脑部检查片子。
“病变了。”不等医生开口,阮溪便难过的闭上眼睛,这些片子她看得懂。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自己受上,她知道是李思齐,所以没有睁眼,但是她下意识的反握住他修长的手指,想籍此借助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