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如笙正要开口，身侧男人却低声提醒。
“段临翊可就在后头看着，虽然我一直不想在你面前提起这件事，但现在这种时候不得不说。今天若是婚礼有变，医生会终止一切治疗，你的段临翊可就再无药可医了，开口前想清楚。”
淡漫的提醒，却犹如一剂强心剂狠狠打入林如笙心中。
她猛然一震，方才要说的话顿了一下。
而后沉声道：“我愿意。”
司仪笑了，道：“段先生和林小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今后一定会很圆满幸福的，那么现在由两位新人交换对戒。”
两旁有人端着婚戒走上来，林如笙脸色沉沉，段晟轩却若无其事，无言地拿过钻戒给她戴上。
过程安静而庄严，底下宾客表情丰富，两个新人却面无表情，仿佛今天举行的压根不是婚礼一般。
交换完对戒，段晟轩在她脸颊上落下轻吻，宾客席掌声雷动。
结束时林如笙还是没忍住向段临翊先前坐的位置看去，可男人早已不在那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可能是宣誓时，也可能是交换对戒时。
不管如何林如笙只深刻清楚一件事，她跟段临翊之间再也不会有可能了。
而他会恨自已，永远地恨自己。
后来婚宴上的一切林如笙也没有多加关心，不管是道贺还是安慰，她永远都是无喜无悲面无表情的样子，还让几个宾客觉得奇怪诧异。
当然，段临翊过来闹的那一出，慕雅芝自然是让人压下去的。
到了结束以后，迎走所有宾客，一行人才回了段家。
一路上无话，林如笙对段晟轩的态度更是比婚礼上的还要淡漠，一直撇着头看窗外，目光再没落到他身上过，一语不发。
慕雅芝就坐在前头副驾驶座，看着这一切心中不悦极了。
“其实要我说，今天是段家的大喜日子，本不该闹出什么不愉快也不该说些不好的话。但毕竟你也挺特殊的，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总得有几个提醒，既然嫁给了二少那不管是因为什么总该收收心，从此以后你跟晟轩就是一对，夫妻同心事情大小巨细也该想得跟他一起，总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总向着外人。”
“这些我都知道，还不用婆婆您来提醒。况且向着外人这种事我好像没有做，不知道您是在暗示什么，又是指的谁？”
这谁听不出来慕雅芝说的是段临翊。
当初林如笙和段临翊配合着做出那么多让她记心的事，更是转移走段老爷子欺骗了她，甚至将要抢走她一直想要的家产，这种劲敌慕雅芝如何不记得深。
就是因为印象太深刻，所以时至今日林如笙都嫁给段晟轩后还会这么警惕。
她本就不喜欢这儿媳妇，若不是因为段晟轩那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可偏偏段晟轩只要她，日后才愿意继承家产，慕雅芝也只能退而求次。
所以现在就算完全挑拨断绝林如笙与段临翊的关系和感情，但对于她，慕雅芝还是很顾忌的。
“我在说什么难道以你还听不懂？别是装着不懂。今天看你在婚礼上一个笑也没有，就连面对宾客时都是那样，若不是我让人压下消息，今天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您可以逼我那么多，总不能将我所有情绪也压抑着吧，物极必反，这些天这么多事我忍下，但不代表所有事我都会忍。婆婆也别把人逼急了。”
“我逼你？你可要知道所有选择和事情都是个人意愿，我今天没有强行让人将你绑来吧，哪来的逼你一说。你这么说传出去还别让人觉得是我太苛刻欺负自家新儿媳！”
“我没有这么说，您也别曲解我的意思。”
“我怎么曲解了，你——”
“都别说了，婚礼刚结束难道想就这样吵起来？您嘴上说怕被人说，可这一幕若是让人见着，议论的中心还是您吧。”
段晟轩出声打断，可说的对象是慕雅芝。
后者没好气低哼一声，撇过头。
“是啊，你今天新婚，自然对自己新婚妻子宠得极致，可这么多天婚礼巨细差不多也都是我安排的，我这不是太累了心里怨气一上就说了两句。”
“这些事我自然会安排好，有关于她的任何我也都有数，今天如笙是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话少了些，她既然已经嫁给了我自然事事跟我是一块的，哪来向着外人一说。平日里您顾好自己就行，别闲着多说些没必要的话。”
段晟轩对她还是以往那种态度那个语气。
慕雅芝这辈子也只向着他一人，倒没回什么话：“行吧，知道你宠她，也都会安排着，我也就不多说了吧，免得话没说两句又被你给怼回来，我还讨不着好。”
男人没回话，只斜眸看向林如笙。
后者漠然看外头阑珊的夜色，不停略过的路灯光线衬得她整个人更是疏离不好亲近。
段晟轩覆住她的手，林如笙冷淡地直接将手抽开。
只有那么一瞬感受到她的温度，仿佛还遗留在掌心中。
男人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却没多说什么。
回了段宅，两人到婚房去休息，慕雅芝倒生着闷气坐到沙发上，将平日里最爱的包都是随意一甩。
桂兰端着茶过来，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这是怎么的不开心了？”
慕雅芝想说，却是只叹了声气，“也没什么，就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太在意那些，可到底是他喜欢的人，他自己能顾好就行，我说得多了还倒多管闲事了。”
闻言，桂兰也知道多半是因为林如笙，倒没再提这茬。
“今天大喜日子，夫人应该开心才是啊，您想想段临翊以后就不再是您的祸患了，他跟林如笙关系也彻底断绝只怕以后都不可能再有什么转机，而且律师那边已经在为家产做处理，您还愁什么呢，事情都安定下来了呀。”
“是吗，”慕雅芝心情这才稍微缓了缓，“都安定下来了，我也只希望真的是这样。就怕这事没完，到以后还会有什么隐患。”
“您这是近段时间心力耗太多现在没习惯过来，过段时间就好了，咱们这三家现在关系也都缓和了，以后只会更好才是，夫人您今天也累，早些休息吧，二少那边感情的事他自然会处理好的。”
慕雅芝应了声，眉间愁云凝聚了一会，这才慢慢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