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竟是面色铁青的苏博武站在门口,身旁还有同样脸色并不太好的苏博毅。
“武儿,毅儿,你们怎么来了?”曹氏瞧着出现在大厅内的两个儿子,语气颇有些不悦:“这些个女儿家后院的事情,你们两个大男人过来做什么,快快出去!”
“呦,原来您就是定北侯啊?”康氏在听到呵斥声后,立马放开了苏画,转而望向了苏博武,一双混沌的眼睛带着不屑上上下下打量起了苏博武:“瞧着倒是人模人样的,怎的就教出个这般不守妇道的无耻女儿呢?”
“你说什么?”苏博武眯起眼睛,声音愤怒道。
“娘~”杜安轻扯了一下嚣张跋扈的娘亲,压低声音道:“他是侯爷,您若是得罪了他,儿子往后就无法在京都立足了!”
定北侯府的没落却丝毫不影响他弄死一个卑贱的下人,相比较康氏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泼辣劲儿,杜安的心思却细腻很多。
苏锦在瞧了这么一出好戏后,一双晶晶亮的眼眸不断的转动着,她倒是要收回前面对于杜安这男人的评价了。
外表瞧着老老实实,可冲着前面他揭穿苏画非清白之身的话,便足可说明这男人的阴险了,而最后那句说会娶苏画的话,更是把自己刻画成了一个为爱无畏的好男人。
简简单单的一些话,如今杜安娶苏画根本不算是高攀,反而让他受委屈了!
啧啧,一个披着老实人外皮的坏男人,苏画这辈子怕是要被他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康氏甩开杜安抓着自己的手,嗓门就从未小过:“一个被破了处的女人把她干的丑事嫁祸给你,让你来承担这责任,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苏博武在门口早就将苏画的事情听的清清楚楚,原本这兄弟俩是不愿意出现的在这里的,可那康氏说话真真是越来越难听,最终,苏博武实在是忍不住,这才站了出来。
“画儿,你的清白到底是谁毁的?”苏博武气急败坏的问道。
“父亲,我……”苏画听着苏博武的话,面露惊惧之色,颤抖着嘴巴根本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哼!”康氏从鼻孔中冷哼一声,讥讽道:“总归不是我儿子毁的,既苏四小姐的清白与我儿无关,那婆子我也就告辞了!”
康氏说完,便担着扁担就要把地上那些个鱼啊,肉啊的聘礼全部挑回去。
“站住!”眼看着康氏就要带着儿子离开大厅,苏博武厉声呵斥道;“今日这小两口的事情未处理好,你哪儿都不许去!”
“嘿!”康氏一听这话,“哐当”一声便将手里的扁担扔在了地上,朝着苏博武喊道:“你女儿干出不要脸的事情,同我儿子又没关系,凭什么我们不能走啊!”
“我女儿的清白就是你儿子毁的!”苏博武一字一句的对着康氏道:“本侯抓奸在床,侯府许多仆人都可作证!”
“你女儿自己都承认自己清白与我儿子无关,你个老子还在这里说什劳子的废话!”康氏说完,便一把抓着杜安的手腕,大声道;“儿子,走!”
“来人,把那两篮子的聘礼拦下!”苏博武一声令下,门外立马跳出四个壮硕男人,二话不说就去抢康氏要挑着走的竹篮。
康氏一瞧这场景,又是挥动扁担,又是嘴里骂骂咧咧的,刹那间,侯府的大厅内就如市井一般的吵杂混乱。
苏锦看着眼前这一切,嘴角微微抽搐,她还未见过女方去抢男方聘礼的事情,这若是传出去,怕是得被别人笑掉大牙,定北侯府更是毫无颜面了。
康氏再勇猛,也只是个妇人,双拳难敌四手,最终扁担上的两竹框还是被那几个男人抢了过去,苏博武瞧着里头的东西,十分满意道:“很好,这聘礼本侯且收下了,良辰吉日也勿需挑了,就一个月后你们便来迎娶画儿吧!”
说完这话,苏博武便扬声道:“管家,送客!”
骂骂咧咧的康氏被杜安和管家拽着出了侯府,到了门口时,女人还时心里不平衡,对着那两座石狮子又吐了两口口水,这才擦着嘴巴离开。
侯府大厅内,苏画瞧着苏博武竟是抢来了那聘礼,气的直跺脚道:“父亲,您为何这般……”
话未说完,只一声“啪”的巨响,苏画的脸颊上便出现一个红肿的手印,不可置信的抬头去打自己的男人,却见苏博武根本瞧都不瞧她一眼,直接道:“来人,把四小姐送回柳院,一直到她出嫁的那一天,其余时间都不得踏出柳院一步!”
“父亲……”在凄楚的叫喊声中,苏画被人拖出了大厅。
“夫人,画儿的婚事便由你来做主吧!”苏博武气的不轻,连带着对蒋氏说话也有些恼意。
“是,侯爷放心,柳儿就如我的亲生女儿一般,我定会将她的婚事办的风风光光!”蒋氏说这些话时,语气明显的言不由衷。
事情解决,众人也就散去了,苏锦在回府的路上一直思索着苏画到底是与何人发生了关系,可思来想去却也毫无头绪。
“小姐,你看!”海棠打破了苏锦的思绪,声音略带惊喜道。
只瞧通完锦绣院的小路上,几个泥瓦工人正乒乒乓乓的用红砖砌墙。
“看样子,老爷已经在实施六皇子的吩咐了!”海棠高兴道;“等这墙修葺好了,咱们就不怕别的院子来寻我们麻烦了!”
“那往后我也就不能去祖母那儿请安了!”苏锦沉思片刻,便上前对着那几个泥瓦工道:“这墙莫要砌满了,中间留个月亮门吧!”
“是!”泥瓦工忙点头道。
曹氏对苏锦还是不错的,陈姨娘和苏莹也帮过自己,若真的用墙割断了,那往后进出这些人的院子还得从锦绣院的偏门出去后,再绕着围墙走半圈入大门进后院,这不是在给自己添麻烦嘛!
若中间留个月亮门,平日里便把门拴起来不许人进出,只她自己要出去时再开门,不但方便,而且安全性也高。
不同于现代的习俗,大金朝过年期间是有祭祀缅怀先人的习俗,年初二一大早上,苏博武便率领众家眷来到苏家祠堂,对着列祖列宗的排位三跪九叩,折腾了一上午才算礼成。
下午时分,先是蒋氏带着苏琴回娘家叩拜蒋家先人,后来是陈姨娘、孟姨娘还有赵姨娘,随着后院络绎不绝离开的人,原本热热闹闹的侯府瞬间冷清了不少。
“小姐,您不出府拜祭您母家的先人吗?”海棠伺候着苏锦用膳时,疑惑的问道。
“我母亲死了,连她母家的坟墓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怎么去拜祭?”苏锦一口一口吃着饭菜,略有些口齿不清道。
“哎,您的姨娘去世早,否则如今进了侯府,有您护着她,定是能过上好日子的!”海棠叹了口气,略有些伤感道。
“若不是她豁出去自己的一条命,怕我此刻还进不了侯府呢!”苏锦想起苏博武对自己的态度,语带讽刺道:“我如今苏三小姐的称号,是她拿命换来的!”
“小姐……”海棠听着苏锦的话,眼眶通红一片,张嘴想要安慰她,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伤心什么啊!”苏锦瞥了一眼面露悲伤之色的丫鬟,略有些无语道:“死的又不是你娘亲,这般悲痛做什么!”
“奴婢是替您姨娘感到难过啊!”海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您姨娘拿命换了您与秉承少爷进府,可秉承少爷却对您不理不睬也就罢了,如今在大夫人的教育之下,怕是连他姨娘都要忘记了!”
“算了!莫要提他了!”一提到自己那个亲弟弟,苏锦倒也是有些生气的,身体主人的母亲养出个白眼狼来,小小年纪就忘恩负义!
“秉承少爷,您……您怎么来了?”苏锦和海棠的话刚说完,突然院子内传来梅红的略带吃惊的声音。
海棠抬眸望去,却见那苏秉辰小小的身体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多久了,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秉承少爷……”海棠后知后觉的开始紧张起来,一双眼睛打量起门口的小人儿,心中揣测着刚刚自己与小姐的话,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你怎么来了?”相比较海棠的紧张,苏锦反倒面上毫无变化,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大年初二要祭祀母家祖先!”苏秉辰冰冰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所以?”苏锦看着苏秉辰,挑眉问道。
“父亲让我跟你一同去祭祀母亲!”苏秉辰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可走了三步后,又停了下来,转身道:“外面马车已经安排好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准备!”
看着离开的小身影,苏锦略微沉思了片刻,最后对着海棠道:“准备衣服,咱们出府祭拜我娘亲去!”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