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愤怒了，刘军给自己扣上了一顶会成为犯罪嫌疑人的帽子，自己是有病，但一定会成为他们预想的人吗？会愤怒，会回避，还有暴力倾向，也只是倾向而已！
刘军又像十年前一样，狠狠地刺激着自己，然而，这一次还是收不到任何成效！
“我还要工作，先走了。”
肖子留下咖啡钱，回到北安公寓，恰好迎面撞上楚萧，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进了电梯厅，楚萧就知道会这样！
“我拦过他，也说过他来没有成效，可师父太固执，肖子，他和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你不是想得到吗？”肖子反问道：“还能说什么？”
这家伙的怒火都冲出头顶了，肖子进电梯后马上按下了关门键，楚萧没跟进去，默默离开，华子看着她：“你们搞什么飞机？”
“不说了，我先走了。”楚萧心底沉闷，回到车上，刘军已经在车上了，正埋头搓手。
“师父，你说了要好好和他沟通的！我就说不要来找他，不要来找他，他现在的情绪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淡定！”
一个真正淡定的人不会吃药的，他最清楚自己的状况，那种药是处方的，每个购买的人必须出示病历，还要登记身份，很容易查到。
是，楚萧一直盯着肖子的状态，行差步错一步，他就完了！
刘军来找自己说要借她的关系和肖子对话时，她清楚师父的意图，第一时间拒绝了。
可是就像肖子会对假装三重人格的陈冰好奇，自己也一样，对十年前的真相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自从到了肖子的老房子，见识到他发病的样子，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都忍了十年了，他是唯一一个目击者，极可能见过行凶者，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呀，一个字不说，死掉的是他的亲妈，听说平时母子俩感情极好，他是为什么呀！”
刘军越来越激动，不时拍着自己的大腿：“楚萧，你说我不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就想在退休以前了了这桩案子，我太不甘心了。”
并不是一切都石沉大海，而是有活生生的目击证人，却被焊死了十年！
刘军的郁闷可想而知，他不时拍着自己的脑门，烦躁得很：“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师父，要不让我来吧，我觉得经历过陈冰的事情后，他对我没有敌意，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让他自己开口的。”楚萧安慰道：“肖子不是外人可以左右的。”
“你这是站在他一边了？”
“我们不能强迫任何人，不说是他自己的选择，师父，他不是犯人。”
“他再这样下去，就成帮凶了！”刘军郁闷道：“不去找凶手，还闭嘴不说话，这不是帮凶是什么？”
“师父！你不会对肖子说这些话了吧？”楚萧的寒毛竖起。
“我还没有老糊涂，不过他要是再气我，我真要讲出口了。”刘军气得心跳直加速：“你没看到他刚才的样子，看我就像看动物园表演的猴子，就我一个人唱独角戏。”
楚萧忍住笑，师父把自己比喻成猴子，也是头一回了……
肖子这油盐不浸的样子，老道的刘军也绷不住了。
刘军终于平静了，长叹一声躺在座椅上：“行，就按你说的，我沉住气，继续等，都等了十年了，我怕什么？不过，你真有法子？”
“我觉得他内心好像有些松动了……”楚萧说道：“还有曾教授，他好像很有法子，实在不行，我找他帮忙。”
“你是说上次帮忙鉴定陈冰病症的曾权生？他能帮忙吗？”
“上次可是免费的。”楚萧打趣道：“我觉得他对肖子也挺感兴趣的。”
“你来安排吧。”刘军和肖子面对面后，前所未有地疲惫，多年前的感觉又回来了……
愤怒，无力，又不能拿肖子怎么样的复杂感觉……
肖子回到公寓时，狠狠地关上了门，自己最不愿意被人触碰的地方，总有人来摸！
刘军是十年前的主办人，是逼迫自己最多的人！
还有后来的那个什么心理专家，两人突然成了自己的对立面，百般地逼迫。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说，快说，快说！
亲情牌也打过了，各种威逼利诱也用过了，肖子心里只有抵触！
他们原本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可机缘巧合下成了自己的敌人……
肖子的心窝窝生生地疼，他按着胸口，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发出阵阵低嚎……
隔着门就感受到他的痛苦，华子迟疑地放下手。
门突然拉开了，本以为站在外面的会是纠缠不休的刘军和楚萧，看到是华子，肖子突然如释重负，华子怔怔地说道：“你放心，我不问，我不问。”
“现在方便不，开车去个地方。”
肖子的心热腾腾地，突然有些迫不及待，他不想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我是谁，当然方便啊，你说，去哪？”
“我也不知道，想去一个高一点的，远一点的，有风的地方。”
擦，真特么任性，华子眼珠子一转，想到个好地方：“那听我的，咱们去散散心。”
华子把肖子带去了自己小时候经常去的一个地方，远得很，开车就开了一个半小时。
还不算路上的休息时间，今天的肖子和平时格外不同。
他看上去像被黑影裹住了，让他动弹不得，有气无力地摊在地里……
这么地没有生气……
看上去就像一摊泥……
地方到了，华子弃了车，带着肖子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走过酷似一线天的岩石中央。
那地方极狭窄，要侧着身子才能穿过……
一钻过去，肖子就听到了磅礴的海浪声！
那海浪带着冲天的架势席卷而来，还带着一股凉爽的风。
现在是初秋，和着海的生气涌过来，风格外地寒凉，瞬间令人清醒！
肖子的头脑突然清明，刚才的郁闷和不爽都抛到了脑后！
他不是没来过海边，但这样穿过来直接到达未开发的海域，还是头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