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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苍举

在这暗无天日的魔罗界,什么时候,会有真正的风呢?

苍举坐在这,就如同千万年前一般,好像千万年后亦是如此。长久的沉思,已经使得他的力量有些沉重。但魔族四将的力量又怎会受到时间的束缚和削弱。

沉重的肉体无法阻挡灵魂的蠢蠢欲动,仅是一个心中的念,便是万丈飓风呼啸而过。但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力量,也刮不散魔罗界浓稠不散的黑夜。

“若是有这样的闲工夫,怎么不去抓紧修行,还有空叫我来赏花。”纯白的裙裾随风飘扬,在无尽的黑暗中幻化出无法描述的美妙。一如千万年前,弱水的法外化身,依然是这般的美丽,不可捉摸。

苍举平息了四散的风,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明知是早已熟悉,却还是觉得有种有种若即若离的陌生感。“弱水,不知为何,千万年来,你总是让我不能看透。”

“让你看透还了得,众生界女娲造出的那些小人儿有一句话你不知道?叫做‘女人心,海底针’。”银铃般的笑语四散而起,令苍举不由得的放松下来。多少次了,仿佛只有见到弱水,才能觉察到真正的安全感。

“修行万年,你还放不掉女体修行吗,那对修行可不妙啊?”

“那你还不是用着男体修行了这么多年,又说我做什么?”弱水虚幻的身体漂浮在魔罗界永久的黑暗中,泛着白光的面庞宛若云烟飘摇。

“因为极端的力量,弱水,你应当知道的,只有极端的肉体,才能容纳我们极端强大的力量。”

又怎会不知,弱水,可是在魔族诞生之日便同苍举一同走到今日的,苍举的一举一动,有哪里逃得过她的眼睛。

但在继续纠缠这种话题又有何益处,只是徒增无趣。“苍举,你今日邀我,不是说要同我一起赏花的吗?我倒要看看,在我们这魔罗界,你怎么种出的花来。”

苍举不仅一笑,仿佛有颗自豪无比的种子在心里悄然发芽。轻挥左手,便在无尽的虚空中,点出繁星万点。数万亿的光华在弱水和苍举的周身不停旋转,在这无限黑暗的魔罗界中,无数的光华组成的巨大漩涡包裹着他们两人,弱水纵使有万年修行,此刻也经不住的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这样的美丽场景,竟然出现在魔罗界中,在这万年不曾散去的黑暗中,竟诞生出这般的璀璨。

苍举见弱水沉浸于星空万点之中不能自拔。又恶作剧般将整个星空收于掌中,一个刹那,璀璨无限的星空,又被浓稠的黑暗浸透。

弱水正神游于这浩淼星空的美丽,不料想突然又堕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回头一看,却发现苍举正一脸笑容的望着自己。

千万年啦,自从魔族四将从魔罗界王的灵魂中分化而出,两人的灵魂又何曾这般靠近。苍举的右手紧握成拳,慢慢的将其中的东西放到若水的手心中。弱水正想伸开手掌,将其中的东西看个清楚,却又被他紧紧握住了双手。

“弱水,我送你的东西,纵使是踏遍整个洪荒宇宙,也不能找出第二个,因为这是我送给你的,仅仅是送给你一个人。”

苍举的手牵起她的手,将手掌中的东西缓缓展露于眼前。

但那东西却如同流星光雨从两人的手中瞬间而逝。弱水急忙去追,却挣不脱苍举的手,即使是魔族四将中的弱水,纵使有万年修为,此时还是一个踉跄,跌倒在苍举的怀里。

“别急,弱水,我送给你的东西,难道还会跑了不成。”

那无尽的星空汇聚而成的一点光芒在魔罗界中划出一道道破碎的光线,在一个瞬间,甚至那划出的光芒还来不及消散,那小东西,便将整个魔罗界照出万丈光芒。

但仅仅是一瞬,那小东西,那照亮整个魔罗界的光芒,便又飞回到的苍举弱水的手中,弱水不禁嫣然一笑,而苍举,却因为若水的笑而更加开心。

那小东西仿佛瞬间增加了千钧重量,在黑暗中划出最为闪亮的一道划痕,急急地坠入魔罗界最为黑暗的极地漩涡。

弱水见那小东西瞬间就要湮灭于黑暗漩涡,一心只想挣脱苍举的怀抱,将那璀璨的光芒拿回手中。但苍举,却依然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怀中的温暖,令弱水不禁又有些神思散乱。

“我会送你这世间最美丽的东西,它的美丽即使是时间也无法削减。”

那小东西坠入无尽的黑暗漩涡,仿佛就此湮灭,但在无法言语的寂静过后,那光芒,却又填满了整个巨大的漩涡。无数的光线从原本是魔罗界最为黑暗的地方喷涌而出,在短暂的繁华之后,所有的光点,分散到魔罗界的所有空间。

“弱水,我对你的承诺,从不会食言。”

还能说什么,在这般的光芒之下,在整个魔罗界的羡慕之中,在整个洪荒宇宙最美丽的映照之下,即使是魔将弱水,即使是洪荒中少有的大能,也无法拒绝此刻内心的欢喜。

如此的美丽,真的能永存世间吗?

长久的生命以及强大的力量总是令弱水无法相信所有东西的陪伴。“所有的东西,总会消逝的,越是美丽,越是如此。”

“但我不会,我们是相同的,我们将永远在一起,直到天地的再次聚合,才能使我们分离。”

真的吗?弱水依然不敢相信,千万年的了解,使她越加不敢对眼前的人妄加猜测,纵使,对方仿佛真的已经将心交由了自己。

“你的修为真的已经强大如此,我们四人之中,好像倒只有我的修为是停滞不前?”就像是以往的无数次,每到这种时刻,弱水总会找些其他的话题,弱水啊,对那些不能了解的人或事,她总想着逃避。

苍举不有哑然失笑,到底,他还是不了解一个女孩子的心。“对我等四人来说,修为之事又有何忧。我等魔将,在千万年前从魔罗界王的灵魂出分化而出的那一瞬间,便注定了我们的强大。”

“真的吗?若真是如此,那么红业千万年来不理魔族大事,一心修行,又是为何?”

“弱水,红业自有他的打算。我,红业,还有莲牙,会将整个魔罗界变成洪荒宇宙中最强大的所在,而你,只要好好的,在事后称赞我们的伟大功绩就可以了。”即使是最简单的疑问,也不能得到解答吗?不应该是这样的,魔族四将,自诞生之日便是不可分割,她弱水,又怎能安居事后。

“那你最近和红业发生的争执呢?难道真的以为我只是一个不中用的累赘吗?”

苍举的手不禁变得冰冷,他身为魔族四将,在魔罗界实属万人之上,即使是莲牙红业,也不能用这种质问的口气对他说话。但现在,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的,却是弱水。

弱水的质问,令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但是,这却又是一个不能回答的问题。

他终究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从弱水的肩上放了下来。

千万年来,他,总是这样:不允许任何人的质问。任何人,都不准对他的所作所为抱有任何的疑问。追随者或是敌人,在他的世界里,从没有第三种人。

“弱水,今天不应说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的。”

是真正的寒冷吗?不知怎的,此时若水的心中,却是有了一种破碎的痛感。这偌大的魔罗界,也不能容纳苍举的心吗?

此时的魔罗界,正充斥着璀璨的光芒。这是魔罗界王在创造魔罗界时,本没有顾及到的美丽。漫长的黑暗啊,如今在苍举的变化之下,也终于做出了退让。

但纵使是如此美丽的光芒,也无法使他留恋吗?

“我有些累啦,”嘴角勉强挂起一丝微笑,闪耀着皎白光华的面庞,也显得有些苍白。“我先回去歇息了。”

“还是要逃吗?无论遇到怎样无法避免的事,你都要逃之夭夭吗?”苍举再难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千万年的陪伴,自己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将自己的心交由眼前的女子。但在两人近乎永恒的寿命面前,又有多少次,白白放弃。

魔罗界的强大与虚弱,其余各界的窥探,洪荒各个大能的排挤,魔罗界王的遗愿,多少事情,多少人的寄托。又怎能只顾着两人之间的儿女情长。

弱水,却真的不想再争论下去,只是默不作声,只是置之不理。

偌大的魔罗界,数以亿万的魔族,在这璀璨的光芒之中,却只有苍举一个人的身影,真正的孤独,也不过如此。

眼前,是多么耀眼的光芒啊。遍布魔罗界各处的星辰,似乎要燃尽魔罗界所有的黑暗。但苍举却十分明白,这些光,这些美丽的小东西,在它们照亮整个魔罗界之前,便会相继泯灭。所谓的永恒之美,也不过是这样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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