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妥定,丁采儿再帮赵无邪整了整衣冠,带他出来。谢小玉见赵无邪形象大变,也是一愣,向女儿使个脸色,见她略一点头,示意万事均已妥定,这才放下心来。
熊添见赵无邪良久才出来,颇觉不耐烦,正要开口,却听雷震子笑道:“你们俩个在里面磨蹭了半天,只怕什么好事都成了,哈哈……不知有没有喜酒好喝?”丁采儿盛怒,正要开口大骂,随即想起此举无疑有欲盖弥彰之嫌,冷笑道:“传闻雷夫人乃女中豪杰,今日却无缘一见,着实可惜。”长长叹了口气,露出沮丧之色。
武林中人均知雷震子虽是昆仑派掌门,却是出了名的惧内。其妻严氏大他三岁,还是本门师姐,雷震子的武功多半为她所授,是以雷震子对她是又敬又怕。此刻雷震子听丁采儿拿自己严妻出来压自己,却只笑不语。
熊添不理丁采儿的插科打诨,笑道:“恕在下啰嗦,旧事重提,那圆月弯刀之事……”赵无邪心想:“你可真够啰嗦。”当即笑道:“熊掌门不必操心,咱们神剑山庄既为武林一分子,自要为全武林做出点供献。”顿了一顿,道:“那圆月弯刀不瞒您说,确实在神剑山庄。”
此言一出,别说是谢小玉,连丁采儿也吃了一惊,暗想这小色鬼葫芦里卖什么药,仔细一想,立时大乐,但又想到此计太过凶险,未必十全十美,又不禁秀眉紧蹙。
果听赵无邪笑道:“在场诸位英雄都想一睹宝刀真容,然而刀只有一把,说不得,只得胜者得之了。”言下之意,便是要比武决胜。
在场群雄初时一怔,随即喊声雷动。正如丁采儿所说,他们此来夺刀是假,耀武扬威是真,一时间大堂内人声吵杂,更有人已是摩拳擦掌;一些帮会间互有仇隙,便要借此次比武大会,一清总账。
熊添见事成定局,却是又惊又怒。他此来神剑山庄,乃是得了一封匿名信,信上言辞卑谦,说道神剑山庄藏有魔教圣物圆月弯刀,此事非同小可,请君子剑出山一助。熊添立时广发英雄帖,邀天下群雄,齐聚神剑山庄。不过他却是另有图谋,一面带领群雄以圆月弯刀之名,要挟神剑山庄,另一方面待神剑山庄大难临头之际,适时出手相助,令两方人马都对自己心服口服,届时“君子剑”便是名副其实,而后做起大事便要容易了许多。
哪知事有不巧,丁采儿一句话便令自己下不了台,又有赵无邪出来搅局,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顿时全盘计划均被打乱。如今比武大会已成定局,唯今之计只得在大会上技压群雄,以捞回华山派的颜面。
赵无邪见一计功成,一颗心放下大半,续道:“不过神剑山庄乃是武林圣地,在此地动刀动枪总是不雅,咱们还是另寻一处风水宝地,不知众位意下如何?”群雄轰哄然叫好。
群雄经过商议,决定将战地定在洛阳城外的龙门石窟。当下摆开宴席,群雄开怀畅饮后,各自回客房休息。
赵无邪只言片语便将一场大难消灭于无形,心下好不得意,见丁采儿站在一旁呆呆出神,想到此事她才是首功,正要上前说话,丁采儿却先开口道:“你见到我妈妈了么?”赵无邪一怔,方才只顾与群雄说话,竟没留意谢小玉,奇道:“发生了什么事么?”丁采儿似乎另有心事,摆了摆手,径直去了,仅留摸不着头脑的赵无邪傻在当地。
…………
赵无邪今日心情极佳,哼着小曲,信步向花园走去。此时已至傍晚时分,新月初挂,淡淡的月光洒在地上,映出一道忽明忽暗的美妙光环,映得周围的景致格外清新怡人。
赵无邪走出花丛,忽见园中凉亭内有两条人影,又好像是依偎在一起,变成了一人。赵无邪好奇心起,轻声细步地走向凉亭。
他每走一步,心头便是跳了一下,不知为何,方才那种美妙的感觉此时已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和心悸,似乎一件极可怕的事将要发生。
赵无邪躲在离凉亭最近的假山后,屏住呼吸,向里张望,却见凉亭内坐着一男一女,那男子正面朝着自己,分明便是那昆仑派掌门雷震子;那女子虽瞧不清面目,然而背影实在太过熟悉。赵无邪猛觉心头像是给泼了阵冷水,愈加剧烈起来,泪水便要夺眶而出。
却见雷震子双手越来越不规矩,那女子只是象征性地挣扎几下,轻轻伸手一推,自己反倒摔进了雷震子怀里,口中发出一阵极尽轻浮浪荡的笑声,其间还夹杂着能令任何男人都抑不住热血如沸的娇喘呻吟,这声音在黑夜里听来是那样的诱惑人心。
然赵无邪已是泪流满面,心痛的失去了知觉,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带动身旁的一盆菊花,摔在地上,立时粉碎。
这下声响无疑是惊动了亭内二人。雷震子好似早已瞧见赵无邪,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将身旁那个绝色女子搂得更紧,笑道:“他就是你新姘上的小白脸么?”那女子花容失色,颤声道:“无邪……你……你怎会在此地?”此人正是神剑山庄庄主谢小玉。
赵无邪一跃而起,狂吼道:“放开她!”雷震子竟真的放开谢小玉,笑道:“只惜她离不开我!”言罢笑视谢小玉,似乎在等待她的选择。
谢小玉被赵无邪当面撞破自己的丑事,真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向他解释清楚,但想起此时的目的,竟伸手搂住雷震子脖子,轻声道:“今晚真是扫兴,咱们到房里去。”
赵无邪一直将谢小玉视若母亲,如今这个母亲竟在自己面前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一时间心神激荡,颤声道:“……你……你们……“猛觉热血上涌,哇得一声,喷了大口鲜血在地。
瞧到这种场面,雷震子也不禁心悸。谢小玉更是心乱如麻,见赵无邪目光灼灼,对自似乎己仍尚存希望,但她还是一咬牙,腻声道:“雷郎,抱我!”竟是主动要他将自己抱起。
雷震子叹道:“你真不管他了?”谢小玉如水一般的双目紧紧盯着赵无邪,终于摇了摇头。雷震子似乎颇感意外,但还是将谢小玉抱了起来。
赵无邪那会甘心,大叫一声,扑将过去。雷震子也不回头,冷冷道:“不自量力!“衣袖向后一挥,袖风强劲,将赵无邪的身子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喷鲜血。但他死也不甘心,再度扑上,势如疯汉,但还是被打倒了……
谢小玉深知赵无邪的倔脾气,如此下去,非死不可,急忙抱住雷震子腰肢,苦笑道:“雷郎何必与这种毛头小子一般见知,杀了他却是污了你的手,难道你不知春宵苦短么?”雷震子嘿嘿笑道:“也罢,免得坏了老子兴致。”一脚将赵无邪踢开,抱起谢小玉。
赵无邪本要死拼到底,但听得谢小玉如此言语,一颗心已是凉透,也不知那里来的笑意,他竟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片刻,笑声戛然而止,望向谢小玉的目光也死,他起身站起,便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地走了。
雷震子见赵无邪远去,轻叹一声,道:“瞧来这小子是真的看上你了。”谢小玉瞬间自赵无邪那种眼神的迷惘与恐慌中苏醒过来,依旧以那种放浪轻佻的姿态,身子向后一仰,倒在雷震子怀里,星眸半开半阖,若有若无的喘息着,以她那魅力十足的声音道:“我都可以做他老妈了,你才是我的男人,你,还等什么……”话语间风情万种,哪还有半分往日的端庄贤淑。
雷震子却并不着急,笑道:“你这么性急,还对赵无邪说出那等绝情的话来,不就是想要钓我上钩么。昨晚你邀请华山派掌门进房,还不是为此?我倒是觉得奇怪呢,凭赵无邪这等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说出的话又能有多少份量,今日众掌门一言不发,看来均是给你这狐狸买通了。”
谢小玉知道此人极是精明,决难应付,索性开门见山,娇嗔道:“熊添那混蛋没心没肝,得了老娘便宜还卖乖。不错,我就是狐狸,就是要勾引你,你愿不愿受骗上当?”说着妩媚一笑,轻轻解开颈中衣扣,顿时露出那雪白晶莹的肌肤来,如乳酪般的胸脯在里衣的衬托下若隐若现,极是诱人。
雷震子不意她会如此明目张胆,略一分神,却见她春光乍现,不由得欲火狂升,一把将她抱起,向客房走去。谢小玉知道已成功征服了这个男子,不由笑得花枝乱颤,极尽风放荡,然眼角还是抑不住映着一滴晶莹的泪光,若隐若现。
………………
赵无邪徒然间发现谢小玉的另一面,心灵遭受重创,刚奔出几步,脚下一个踉跄,摔在泥泞的土地上,此时天降暴雨,转瞬便将他的衣衫湿透。
赵无邪只觉生无可恋,索性躺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叫道:“来呀,快来杀了我,我才不怕你们!”
这时忽听一人幽幽叹了口气,道:“就算你真的死在这里,她难道就会回头吗?”
赵无邪但觉有人撑着雨伞为自己遮雨,初时还以为是谢小玉终于改变主意,来向自己解释,但听此人说话,已知是丁采儿,跳将起来,叫道:“原来你早知道,却不告诉我,你害得我好苦!”
丁采儿并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道:“瞧你平日对她迷恋的模样,我就算是说破了嘴,你也不会相信半分,我又何苦自讨没趣……”话语间略带哭腔,她幽幽地道:“我是她的女儿,她的事焉有不知之理,”说着她那雪白娇嫩的脸颊上多了两行泪水,凄然道:“不仅是今晚,她夜夜都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