醴田的路上又出车祸了。
不过,这次是公司的车和学哥。
接到消息宝儿就和肖泉一起去了。
车翻倒在路下的坡坎上,车门敞开着。
路边,一个担架上蒙着一块白布。
公路两边站满了人,有的在那儿窃窃私语。
走过去,宝儿掀开了白布。
那张熟悉的脸,很安详,就像熟睡一般。
眼泪哗哗地落下来,肖泉的肩头宝儿不停地颤抖着。
遗体被带走了,车也被带走了,交警也走了,看客也慢慢散去了。
“宝儿,我们也回去吧!”
两个人正要上车的时候,一个女人冲了过来。
“你们是一起的吧,哼,这种人死了最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文哥招你惹你了吗?你干嘛要这样咒他?”一腔的悲痛突然被点燃了,宝儿愤怒地望着她。
“姑娘,你没跟他搞过对象吧?”
“什么?”宝儿愣住了。
“没搞过那是最好啊!这样的人渣死了最好啊!死了最好啊!”
那女人流着泪一边骂一边摆摆手,慢慢地走远了。
“肖泉,这倒底是怎么呢?文哥怎么会这样被人骂?”宝儿一脸的泪痕。
“宝儿,上车吧。我们也该回去了,后面还有好多事呢!”
回到公司,宝儿开始四处联络他的家人。
除了这个交往了快一年的女朋友,他并没有其他亲人了。
“这两个月我都觉得他不对劲,经常闷闷地一个人喝酒抽烟,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三个月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完全搬走而已。”
“对于他最近的状况我也不怎么了解,他也很少跟我说起。这两个月我出差很多,大部分是在外地,只是每次回来拿东西就看到他在喝酒抽烟。”
“是不是你们分手对他打击太大了?”
她轻轻一笑,“他从来都没有真的爱过我。我们在一起只是互相不讨厌互相取暖而已。”
宝儿不知道再问什么了,突然她觉得他们一点也不了解文哥。那个沉默坚毅善良的文哥,倒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肖泉,我想去看看文哥。你能陪我去么?”
走进太平间,文学平静安详地躺在那里,嘴角似乎还凝着一丝笑容。
“文哥,为什么?为什么?”宝儿的眼泪又落下来了。
“宝儿,别哭!你看看学哥的脸,他走的那么安详,那么平静,似乎是一种轻松和解脱。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样样都是大苦。我们始终在一个圆上来回地奔走来回地转悠,拉了一圈又一圈,停下来歇歇脚又得继续转悠。彼岸的花开的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美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其实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岸。”
“在茫茫大海中独自苦苦挣扎着,回头也上不了岸。就让这一世的挣扎全然放松,在这茫茫的大海中,做一只深海的人鱼,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抬头凝望着肖泉,她熟悉而又陌生。了解,怎样才能真的了解?谁又能真的了解谁什么?自己不也是一样吗?一直都期待深海的人鱼的到来!
突然,维维的笑脸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你好,请问你是人鱼吗?”
“我不是。”
“对不起,我打错了。”电话挂了,宝儿微微一笑。第一次听到维维的声音。
“宝儿,你也别太难过了。我想学哥应该是很安心的,我完全可以感觉到他的祥和之气。”
宝儿点了点头。两个人慢慢走了出去。
这几天肖泉陪着宝儿在交警队,殡仪馆,火葬场,墓地等四处奔波。
宝儿是综合部经理,也是文学部门的领导,这些事情理所当然地由她牵头。
公司已经出了丧葬费,相熟的同事也都奠祭了,宝儿和肖泉还有文学女朋友准备过两天一起把他送回乡下老家。
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倒下去宝儿沉沉地睡了一觉。
梦里文学沉默温和的笑容始终挥之不去。
“宝儿,起来吃饭了。这几天你都没好好吃过。”
肖泉煮了粥,配了下饭菜,还有一包吐司。
“几天没好好吃了,吃点清新开胃的吧!幸好彭涛这臭小子滚去泰国了,只盼着他回来之后不要给我们太大的惊喜才好!”
“怎么,你还担心那个懒鬼小气鬼会变人妖?”
肖泉乘了一碗粥递给宝儿,微微一笑。
他又拿起两片吐司,把腐乳薄薄地刷了一层递给宝儿一片。
吃完饭,打开电脑一封邮件进来了。
点开邮件,宝儿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