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没和爸妈回老家看看了,连树时常在下雨天艳阳天会在城市肮脏污秽的马路边想起童年,童年在老家从楼上窗口看见一对对燕子雨中的麦田里滑翔,艳阳天连树看到的山坡上的一丛丛野菊花,太阳曝晒下散发出清香引来几只蝴蝶绕飞。今年回来,家里已经没有老人等着了,连树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回来了,奶奶去世后连树就再也没回来过。
老家小镇上的人不多了,街道也翻新了,那曾经用厚重身体载过千两万斤的青石板换成了华而不实的水泥路,水泥路面上再也不允许有青苔了吧。这里是不是很快也要变得和城市一般,无论好坏但凡老旧都换新呢。是不是也会到后来又在面对架空了的地底悔不当初,多数的人都是这种臭德行,还真把自己当成圣人奥古斯丁了。
除夕前一天晚上居然下雨了,连树没出去,父母出去了四处拜访邻居和一些住得近的亲戚。表妹今年听说连树一家回来过年也过来看看,这几天在这儿住着大概要到初三回去,叔父也是姨夫怕连树一家过年冷清。表妹今年初三了,这几天赶作业,除夕和大年初一几天才能玩。
老家这边习俗就是管爸爸叫父亲,妈妈叫母亲,回来这段时间爸妈让连树就这么叫。连树叫了十年的爸妈,现在得叫回父亲母亲,听着一下就高大上了十几个度,不知道那几个人听到怎么想。
“连树哥,我有道物理题不会,你帮我看看。“连星女敲门进来问连树。“星女你拿来我先看看,刚好我也在做物理。”连树说道。连树看了看就是道简单的杠杆定理题,只不过结合了动滑轮,星女没懂题目也没看明白图。告诉了两边绳长,告诉了物体质量和g的取值和速度,求时间和重物质量。
“星女,你拿回去好好再看看,里面很多已知信息,你再翻翻那几个定理就会了。”连树把习题册又给她递回去。星女出生的时候命悬一线,出生的时候横着的。叔父他们就格外珍惜这个表妹,那时候奶奶还在,拿着她的出生日期去算字,说表妹是水命,这辈子都是暗沉沉的不见光,取名要有光。叔父他们查字典没想出个好听的名字,还是奶奶取的这个名字,就叫星女,名字里也带光。
晚上爸妈回来提着不少东西回来,本来是去拜访的结果回来还拿东西回来了。“连树,你来拿一下”父亲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他,“知道你回来了,他们让我们给你们带些零食回来。”母亲问星女在干什么,连树说星女这几天都在赶作业,不然明天除夕了她玩不了。叔父他们在楼上,在布置客厅和房间,说是除夕了装饰一下。邱禹今年也和父母一起回来了,邱禹的爷爷还健在,听说邱禹他们回来很高兴。
“连树,你帮我洗一下菜,我现在有点儿忙不过来。”母亲在厨房说,父亲去楼上帮着收拾了,“今天晚饭弄简单点,你觉得怎么样?你洗完白菜上去问问他们。”母亲说道。“恩。“叔父他们也觉得今天晚上可以弄简单点,今天冷得很,天气也不太好,最好弄个热汤。
晚上连树吃完饭坐了一会就回房了,没什么好看的电视也没什么可说的。连树也睡不着,坐在床上看《读者》。连树听见外面父亲和叔父他们在聊天呢,他们聊的话题应该也不多,除了生意就是奶奶爷爷什么的。
”连树,我能进来吗?“星女敲门道,”什么事星女?”连树看星女搬个板凳坐下,也不知道她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个人无聊,跟他们大人没什么说的。连树,你们班上有没有长得特别漂亮的女生,你是不是你们班最帅的?”星女坐在板凳上两只手撑着板凳边沿摇啊摇的。
连树笑她,“小孩子问这些,早熟了你。”
星女撇嘴,“早熟有什么不好,未必痴头呆脑的就好了。”连树说道,“小孩子就该是个小孩子样,早熟熟透了就烂了。这么八卦,去哪儿拜师学徒的,你整天少去那些贴吧网站逛,都是些愤世嫉俗。少看点综艺节目。“
星女捂着嘴笑,”你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我读小学的时候那个老音乐老师就是你这么个语气。你读了一学期高中有没有好朋友,你朋友人好不好,好不好看?”
连树看不下去了,放下说道:“朋友,有啊。这么冷不去睡觉,跑到我这儿坐冷板凳。“星女鼻子一哼,”我乐意,不行啊。看看你看的那书,都过时了,我们都不看这个了。“说着星女跑过去用手拨拉一下内容,连树甩了她一个爆栗,星女夸张的叫得天摇地动的,哭得跟真的似的。
”连树,你别欺负妹妹。“母亲在外面说,星女跳远了冲他吐舌头。连树想,不欺负都欺负了,我不能光背着个名吧。干脆下床追着星女满屋子甩爆栗,连树下手也不轻,星女挨了几下就跑出去了,连树把门反锁了。
星女在外面拧门把锁,连树当没听见,拧了会儿星女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家里就四个人,爸爸擀饺子皮妈妈和馅儿,说了包饺子就交给薄新和薄佳了。包的不好的就谁吃,要是馅儿里还加点其他什么馅儿可以自己做点。
薄新没包几个就没兴趣了,薄佳不服气,”你凭什么啊,你老大就不包啊,有本事你别吃我包的。“
这种事情,薄佳知道只有自己和薄新解决,爸妈唯一的工作就是看他们两个最后谁赢了。薄新瞟一眼薄佳手里那个胀气包,忍不住笑,”你那个饺子肿得跟弥勒佛似的,煮不煮得熟还是问题。“
”我要你给我带的东西呢,你还没给我。“薄佳问薄新,暂时忽略了胀气包这个问题。”我今天上午就放到你桌子上了,不要把你的眼睛当摆设。“
薄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爸在房里忙工作的一些事情,因为要休假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妈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什么,估计是故意的。
小时候薄佳就没斗赢薄新,长大了就更不是对手了,不管文斗还是武斗。”薄佳,我开学放你书包里的那本书看完了没有?“薄佳现在是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啊,
”啊?那本书啊,看完了,不过有大部分看不懂就死记硬背了。“薄新看她一眼,”预料之中的事情,初三的时候我给你分析分析。“薄佳跟没听见一样,去厨房拿了几个小调料瓶出来。薄新眼角扫了一眼不动声色,薄佳的心思他连猜都是在浪费智商。
薄佳煮好饺子唯独没给薄新盛,再说薄新也是个不知好歹的,给他盛了也不要就吃自己盛的。
薄佳不动声色的吃完了,自己也不是很认得出那几个饺子,妈妈运气好没吃到苦的,就吃到了甜的和酸的。爸爸比较倒霉,薄佳没认出来,给爸爸碗里不经意基本全是舀的苦味儿的饺子。
爸爸吃第一个,皱了下眉头,”薄佳,你干什么呢,不待见我?”后面的基本上都是了,爸爸就心平气和的吃完了,“你真是我亲生的“。薄佳坐着看薄新吃的眉毛不跳嘴不歪的,”你那饺子什么味儿?“”没什么味儿,妈你是不是忘了放盐。“薄佳看得半信半疑的,夹了个饺子尝尝,刚咬破薄佳就觉得嗓子进了烤箱了。
薄新放下筷子,擦擦嘴,走了。
“你晚上洗碗。”
“没门儿。“
最后还是薄新收拾完了,薄佳知道有时候自己特别强硬的时候薄新肯定会让自己,不过自己也没几个时候敢倔犟起来的。”睡了没有?“薄新敲门问道,”干什么,进来。“薄佳坐着不动。
“今天是除夕,楼下的大广场要放烟花,你不出去看看吗。”
“我又不是没看过,图什么眼睛热。”
“我给你放这儿。”薄新把个小盒子放在薄佳的床头,然后关门出去了。
有时候薄新也不错,薄佳坐着不动,看薄新关门出去。打开小盒子一看,是个音乐盒,边缘很细致光滑肯定是细细打磨的,这应该是薄新自己做的。薄佳知道薄新在大学学的是物理学专业,不过不知道跟初高中的物理区别是什么。以前问薄新,他说大学物理就是自以为懂了但是没有,然后一辈子不懂还一辈子想弄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