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一行现已到各门派居住之地。此地是渔刀派旧址,与新址大致对面,属沿果县边缘地带,现为官府联合各门派处理渔刀派问题的各门派驻扎之地。简称驻地。
驻地围墙很高,里面不规则的分布着各色房屋,有些房屋较为完好,有些已经破败不堪。这里的房屋都是墙壁厚、窗户小。
琦剑派派了一位为人和善、办事妥帖,名叫谭元的女子,带林若等人看事先准备好的院落,院子宽敞,有三间正房,外有檐廊和台阶三级,中间一间是厨房,东屋的火炕,能容十余人睡觉,西屋被隔成两间小屋,其中一间有一小火炕,另一间是独门杂物间。且屋子整洁,还把各种家当都准备齐全。
大致看过房子后,谭元说:“二位姑娘先休息片刻,一会儿有些问题要请教。”林若说:“我们也没什么好休息的,把行李搬进屋里就成。”
叶五平拉着叶述到一边,说:“渔刀派帮咱们准备东西,这样有些太过明显。”叶述悄悄说:“我不知道渔刀派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事也要有管事的官员参与才行吧。所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就算咱们住在什么都没有的破房子里,保不准有人说咱们有阴谋。”叶五平笑说:“你到了这,还敢说别人不是好人。”林若走过来:“你们两个把东西归置一下。”
林若、贾因禾随着谭元到一间刚被简单收拾完,简陋的审讯室。三人落座后,还空一把椅子,谭元解释道:“稍等,还有一个人。”
不久,一名男子匆忙地走进来,坐到谭元身边,说:“师姐,我来晚了。”谭元疑惑地问:“不是谭弌来吗?”男子悄悄地说:“你真重弟轻色。”谭元手里准备着要用的东西,嘴里说:“你还真愿意干这差事。”
随后,贾因禾略带笑意,说:“我们两个在一个屋里问话,不怕我俩串供。”
谭元说:“每个人都要把个人情况上报到朝廷,只是你们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也做个见证。”谭元说话的口气既像一位亲切的姐姐,又像一位公正的官员。
实在也没问什么特殊的问题,只是些基本情况和渔刀派的一些事情,渔刀派的事情两人未必知晓多少。但最后一个问题还是很关键的,原是朝廷给符合条件者,每人每月发五两银子。谭元说:“林若是没有问题,贾因禾这边……
贾因禾未听完谭元委婉的说辞,便已听出其意,你们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林若可留在驻地,是因为林若可以补齐最后一个门派,伊斧派的空缺,这样门派就聚齐了。驻地可留她,是可宣传,渔刀派的大小姐都到驻地来了!而且,还让她因为愧疚之心,不要这份钱。贾因禾懒得再听下去,就说:“我不要,还要受你们的管。”
符合条件的人,起码武功要说得过去,所以要有人验证。验证林贾二人武功的人是琦剑派掌门苏野庭,传说中江湖上最优秀男青年。
苏野庭这个掌门虽不像林若这个掌门,是因为无人可选才当上的,但其中也有些特殊缘故。各派掌门要有掌管各项事宜的能力,管着各种事练武的时间少了,但在门派里武功又是衡量人的重要标准,所以要权衡利弊。没什么特殊缘故,便会找一个年纪较大,曾经武功很高,又有能力掌管门派事务的人当掌门。而苏野庭能当上掌门,是因现今琦剑派有两股势力,琦剑派就选了一个年轻的,中立的,也要样样不差的人,就是现在这位苏野庭。
这位正气集聚一身的苏掌门看见林贾二人不免有些敌意,睥睨地瞧着两人。
贾因禾一看苏野庭那眼神,也回敬了一样的眼神。苏野庭看见贾因禾的反应,有些意外和生气,心想:“还敢和我对峙。”这样的小情绪,又是一个初次相见的人,苏野庭还是可以抑制住的,但贾因禾依旧带着情绪一言不发,所有话都是林若一人说。
验证武功不必太认真打,各派武功可不是一时一刻能练出来的功夫,同行之间随便打打,即可证明。
林若验证完后,贾因禾向前一步,手一伸,心想:“正好打一场。”林若看出她的心思,便偷偷说:“要冷静。”所以验证之后,贾因禾还是非常憋气。
其他人走后,林若说:“驻地这个地方,住的什么人,要干什么事,你也知道。现在想走,还来得及。”贾因禾嘴角轻挑,毫不畏惧:“我不走,好像我怕他们似得,这原先还是渔刀派呢!”
林若、贾因禾留下后,被打造为弃暗投明的良好形象。
两人回到住所,这所房子也可叫做伊斧派了。林掌门看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很是欣喜,看来徒弟也不是白收的。且虽只有林若一个人吃着皇粮,但总不至于落到,门派中只有一个人的窘境。
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从红彤彤变成黄橙橙,住在西屋小炕的叶述睡得正香,东屋的三人睡得也很好。
夏日天长本应早起练功,可舟车劳顿又都是贪睡的年纪,今日就起晚了些,还算是可以赶上吃早饭的时辰。
正梳头洗脸时,听见有人敲门。叶五平已收拾好去开门,可刚起还是迷迷糊糊,开了门只看了一眼衣裳,以为是个哥哥,随口问了一句:“这位哥哥,你是要找谁?”
对面的人笑着回答:“你们门派有谁我都找。”叶五平听这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穿着男孩衣裳的漂亮姐姐,叶五平便有些尴尬的请这位姐姐进屋。这位姐姐对认错性别一事,倒毫不在意。
这位姐姐名叫方兰,爷爷是琦剑派前任掌门,父亲现任守边将领。会些琦剑派的武功,主要是随父母在边疆住,只能算半个琦剑派人。从书院毕业后,跑到琦剑派,又随舅舅、舅母来到这里。
方兰进屋后,向林贾二人说明来意:“二位姐姐,我是琦剑派派过来,给你们送早饭的。本是要早些来,可想着你们大老远来,恐怕有些劳累,就这个时辰送来了。”
林若说:“难为你们想着给我们送饭,还想得这样周全。你也跟我们一起吃吧。”
方兰心想:“这么顺利!”便笑说:“这样就更好了。”就这样,一天的饭都由方兰解决。
之后几天,方兰虽是再也不管伊斧派吃饭的问题,但还是天天来报到,待的时候也不定,所有人都知道方兰是来监视他们的。
但其实方兰个人,并不介意林贾二人的身份,她虽只见过江湖的血雨腥风,没见过战争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不过还是讨厌打打杀杀。
对于林若等人,方兰认为,这样低等级的坏人,不要太过关注吧!万一逼成了高等级的坏人,不好吧!总之,关系处的还不错。
这天,方兰走后已是很晚,贾因禾坐在炕上若有所思,叶述下炕时,不小心碰到她,贾因禾说:“你可打扰我思考重要问题了。”
叶述阴阳怪气地说:“因姐姐,您是思考什么重要问题呢?”
“我懒得和你说。”贾因禾转过身,对坐在炕上的林若和叶五平,说:“我冷静的想了一下,有人监视咱们不假,可是也没明显到,限制咱们的自由,更没说不让出这个屋。我去找他,主动让他监管,就让他看看我是什么人,省着隔着方兰还十分费事。”
叶五平问:“这个他是谁呀?”贾因禾拍了一下炕桌:“苏野庭,这个苏掌门,对我们有很大的意见,看见我们就像宿敌一样。林若,我也帮你消除消除敌意。”
林若说:“你先顾好你自己,我这份敌意没准比你还难消除。你本来就是渔刀派的,属于弃暗投明,我是伊斧派的,顶多算是改邪归正。”贾因禾说:“这个事是见仁见智。不过,我确实是应该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
翌日,打听好合适的时间,贾因禾已到苏野庭的住所前。贾因禾把敲门声控制在听见即可的范围内。
听见敲门声,苏野庭去开门,开门一看是贾因禾,感到有些奇怪,一时不知说什么,便带着敌意的眼神,瞧着贾因禾。
贾因禾看苏野庭的反应,又有些生气。但想到自己是来化解敌意的,就什么也没说。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苏野庭先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贾因禾说:“是方兰的事情。”
苏野庭没有说话,盛气凌人的,只是示意让贾因禾进来。贾因禾心想:“为什么要和我摆掌门的派头?没事闲的。”
苏野庭住着一所很大的房子,是里外屋的格局。两人在外屋落座后,苏野庭说:“方兰有什么事让你说?”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听说前两天方兰向你报告我们的情况,没说出什么特别情况……”贾因禾话没说完,苏野庭就说:“谁说没有特别情况。”
贾因禾笑说:“如此挑拨离间不好吧?”苏野庭冷冷说:“开玩笑。”贾因禾接着把话说完:“我想可能是方兰年纪小,看不出我的问题所在。苏掌门一定能看出来,也不用劳您大驾,我亲自来就好。”
苏野庭不清楚贾因禾要干什么,但愿意接招,便说:“当然可以。林若来吗?”贾因禾笑说:“林若不来,问题都在我身上,您亲自监管我一个人,就够让您费心了。”
两人在交流几天之后,虚伪的和谐不复存在,苏野庭开始毫无遮掩的盘问贾因禾各种关于渔刀派的问题。
贾因禾对于这些问题,想不回答就不回答,理直气壮地说:“你可以问,我可以不回答,这是我的权利,犯人都有沉默的权利。”有的问题,说着说着,不小心让她占了理,可不得了。贾因禾一旦有机会占理,绝不会放过,要把她储存的正义好好释放一下。贾因禾放射的正义光芒太耀眼,闪得苏野庭睁不开眼睛。苏野庭渐渐地不愿意再问问题了。
苏野庭除了问贾因禾问题,另一件事是让贾因禾当他的陪练。苏野庭看贾因禾像敌人一样,虽是点到为止,但是下手狠。
有一回,贾因禾险些被苏野庭伤到:“苏野庭,你有没有点职业道德,要不你就说实打。陪你练习,下手怎么狠。”苏野庭说:“是你自己愿意来。”贾因禾说:“是你派人监视我们的,我自己送上门来,不是相当合乎你的心意吗?”
苏野庭还真是一时无语。他本想,像贾因禾这样的危险分子,在他眼皮底下也好,看看她的阴谋诡计。苏野庭观察之后,发现贾因禾对渔刀派还是维护的。但对其他的事,都是满腔正义在心头。苏野庭觉得贾因禾不是隐藏太深,即是精神不正常。
类似这种评判,渔刀派的某些人早就做过,但主要说的是林若。
对于贾因禾,成效是苏野庭渐渐地没有了架子,但方兰说:“掌门师叔本来就没有什么架子。”贾因禾一听:“我说也是,琦剑派能有多少人听他的。”
方兰说:“话也不能这样说,这回掌门师叔带的人,都是他这边的。而且,掌门师叔发起火来也很厉害,我在你们这,也没什么收获,就被骂了。”
说到方兰,她已不常到伊斧派去,也没有监视伊斧派的任务了。却因为舅舅钟离辽和舅母施语,要各司其职,又成为了从琦剑派带来的唯一小孩,她二岁多的表妹钟离祺的看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