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玉郎是被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给叫醒的,这是一种比较文艺的说法,通俗来讲也就是被饿醒的。
用顽强的意志暂时将身体上的疲备感从思维中隔离,重新将脑波频率调整到运动状态(醒了)。
在昏暗的光线中粗略地打量了一下所处的山洞,还不错,和坦克猪领地边上的那个山洞的格局很像,石床,石桌,石椅,石灶,唯一不和谐的是地面上有三具枯骨,两大一小,可能是一家子,一起遇难了。继而让他喜出望外的是这里还有一口两桶水容量的石锅,终于能喝上一口汤了。
欣喜之下的葛玉郎精神大振,身上的疲态一扫而空。动用暴力手段将王蜂叫醒,威逼着他去寻找水源,王蜂此时的状态虽然有些迷糊,但是凭着土著的本能还是很快便找到了水源----一条三米宽的平缓小河。
葛玉郎细心地将十二条天蚕去掉皮和内脏,可以食用的部分一点都不敢浪费,这可是用命换来的,按照当地人的说法,浪费食物可是遭要天打雷劈的。
严辞拒绝了王蜂要将皮和肉脏一块吃掉的建议,他还是要有一点文明人的坚持的,不能退化到茹毛饮血的状态。
在王蜂痛心疾首的目光中将那些不文明的东西扔到了河水中,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平静的河面上却因此沸腾了起来。
是鱼!一群怪模怪样的鱼,看模样很像草鱼,不过体型大了很多,最大的一条有一米多长,水桶粗细,通体的蓝色鳞片像水晶一样通透,最具特色的是那一嘴凶神恶煞的牙齿,似乎恨不得将天都咬碎了。
吞食完了葛玉郎扔下的杂碎之后那些碎嘴鱼似乎还不满足,竟然一点都不怕生的游到了岸边两人脚边,张着那张遍布碎牙的大嘴就朝两人的脚咬去。两人急忙退出水中的脚,跑到岸上远远地看着,实在不是葛玉郎胆小,他是被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怪物们给吓着了,天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就爆出个要命的大招,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回老天爷是睁着眼的,那些碎嘴鱼还没有逆天到变成两栖动物的程度,它们只是一个劲地在那条河里瞎折腾,丝毫没有上岸的打算。葛玉郎在感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觉得无比憋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尼玛的一条鱼也敢来欺负老子,真以为老子是病猫不成?
心情激动之下抽出藤鞭随手便甩了出去,不成想却将那条最大的鱼串了糖葫芦,鞭稍从鱼嘴中串入从鱼尾中串出,葛玉郎趁势回鞭,那条鱼在空中划了条优美的弧线,啪地一声正好摔到王蜂脚下不远处,轻微地跳动了两下便沉寂下去了。
两人都没有发现藤鞭顶端的宝葫芦似乎变红了些,只是不敢相信看上去很凶悍的一条鱼就这么容易地死了?
葛玉郎抖动了几下藤鞭,那条鱼还是一副死样子,他这才确定自己就这样轻松地猎到了一条肥美的大鱼,回头看了看河面,发现那里的鱼已经都看不见了,大概都被吓跑了吧,哎,早知道钓鱼这样容易,自己还不要命地去招惹那些天蚕干什么?纯粹是自己找不自在呢?看来古人说的对啊,掌握信息很重要!
葛玉郎本来还担心食物不足,这条大鱼来的很是及时,手脚利索地将鱼收拾好了,不能食用的鱼杂扔入河中,却没有能再勾引几条鱼上来,这让葛玉郎好生失望,难道是鱼也坚持同类不相食的原则,或者是刚才的动静将河里的鱼都吓着了?以后有机会再试试吧,这可能是一条长期的食物来源。
在王蜂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大片箭竹林,葛玉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战术匕首这把“神器”上的锯齿锯断了一根水桶粗的竹子,将其按竹节截开,打通一面的竹节,做成盛水的竹桶,竹碗等炊具,又将竹面劈开做成筷子、竹签子等用具。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葛玉郎已经累的跟一条死狗似的,就差伸着舌头大喘气了,这会儿他才明白王蜂竭力劝自己不要选那根水桶粗的竹子的良苦用心,谁他妈能想到这里的竹子材质跟钢材有的一拼?
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自己脑中的“常识”几乎全部都被颠覆了。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以后还是多听听王蜂这个土著的意见为妙。
山洞里很安静,欢快的火苗舔着石锅的锅底,锅里乳白色的鱼汤咕嘟咕噜地冒着热气,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整个山洞。
葛玉郎和王蜂不停地咽着唾沫目不转睛地盯着各自手中的肉串,天蚕肉被切成片串在竹签子上,被炭火烤得嘶嘶作响,一滴滴的油脂落入炭火中,激起朵朵火苗,迷人的香味不断地从肉串上冒起,刺激着两人的嗅觉神经,葛玉郎坚持把肉烤的烂熟才吃,他实在不能确定肉中有没有藏着变态的寄生虫,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为妙。
对于吃饭,王蜂的态度却是十分的配合,葛玉朗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于一个三餐不继,经常挨饿的家伙来说,一日三餐顿顿吃肉的生活简直是作梦都不敢奢望的,因此他对现在的生活是相当满足的。
吃着肉串,喝着鱼汤,这样的日子那是神仙才能过上的生活啊,可现在却让自己给遇上了,跟着救世主大人果然是自己这辈子作的最英明的一个决定。只不过这位救世主大人一次性吃掉比自己多十倍的食物的这种败家的行为却让他暗自腹诽不已。
蛮荒居,大不易。生活在文明世界的人绝难想到生活在蛮荒的人是如何的苦逼。
缺衣少食就不说了,关键是每时每刻都在面对着不知名的怪物的威胁,随时都有可能被当成猎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将命丢掉,身体被怪物当成食物吃掉,这对于有自我意识的人类来说是很难以接受的,偏偏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并没有在人类的基因中注入多少“逆来顺受,接受现实”的因子,所以在人类的观念里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高度的自我意识让人类产生了追求“自主”的意识,这种追求自主的意识让人类产生了无限的欲望,并且这种欲望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所以人类的一生其实就是实现自我欲望的一生。
人类为了自己实现自己的欲望而选择征服一切阻碍自己满足欲望的事物,包括自己的同类。纵观人类历史,其实便是人类自己为了实现自己的欲望而进行的对万物的征服的过程,如果按照这样的形式发展下去,人类最终会毁掉周围的一切,同时也会毁掉自己。其实人类先贤对此早有预料,“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一句话道尽此中真意。
上天有好生之德,石头下的草籽会拼命地将细枝嫩叶从石头的缝隙中探出来,以彰显生命的坚强;土层下的蝉籽不会因为只有短短一季的生命而不愿从土中爬出来,它的鸣叫声充斥着整个夏天,既使生命短暂,也要活得精彩;执着于生存,这是所有生物基因中深藏着的执念。
生命的终极意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所有的生物都会执着于活着?人类有一句名言:吃饭是为了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吃饭。作为最高智慧的拥有者----人类,用语言为人类本身的生命赋予了很多的意义,但这些意义的终极目的多是为了人类这一族群能够生活的更好,致于所有生命活着的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人类也说不清楚,当局着迷,所以就有人会联想到会有掌控一切生命的“神”存在,所有的生命都是神在操控,其目的只有神知道,但是终有一天这一切的迷题都会被揭开,只有活着才能有看到结果的那一天,所以人类必须义无反顾地拼命延续香火,以期待有看到结果的那一天,不论结果是好是坏。
作为人类,葛玉郎也有拼命求生的执念,不论环境有多么的恶劣,也不会轻易放弃生命。
作为人类这样的高级智慧生命,比其它只会按照既定的模式走下去的生物要拥有更多的自我意识,他们会想方设法地改变对自己不利的一面,使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得到长足的发展,研究规则,利用规则,最后践踏规则。损万物之有余,补自身之不足。
也许是没有天敌的原因,那条小河中的“碎嘴鱼”己经繁育的鱼满为患了,浅水处都可以看到一条条露着满嘴碎牙的大鱼肆无忌惮地来回游走。一米长的骨枪闪电般地突入水中,从一条跃出水面抢食的半米长的大鱼张开的大嘴中串入,破腹而出,系在骨枪后端的细丝绳一紧,骨枪带着猎物便飞向了岸边,啪地一声掉在一双穿着鱼皮长靴的脚下。
“嗯,五条了,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是葛玉郎的声音,只要看看他的穿着就知道他没少祸害河里的碎嘴鱼,鱼皮衣,鱼皮裤,鱼皮靴,连衣的鱼皮帽,还有鱼皮手套,如果把脸用鱼皮蒙起来,那个穿着一身带着鱼鳞的皮衣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未完全进化成人的“鱼精怪”。
“大人的手法越来越纯熟了,这才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弄到五条鱼了,而且一次都没有失手,真是太了不起了。”
在旁边打下手的王蜂也是一样的装束,看他的身形到是壮硕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点肉色,不再是以前皮包骨头的样子了,脑壳上乱七八糟的头发也不见了,变成了和葛玉郎一样的光瓢,看手脸的干净程度就知道他肯定没少洗澡。
看他利索的手法就知道这种事没少干,手拿一根一米来长的骨椎对着鱼头猛敲两下,保证鱼死透了,拔出三棱刺制式的骨枪,最后将鱼串在一条丝绳上,整个猎食的过程就算是完成了。
“别光顾着编衣服,多练习猎食的本事才是正经,食、住、行、衣,你首先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其它的事,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不会有人笑话我们,再说我们身上已经穿着一身了,以后可以慢慢编嘛,准备一下,过几天去‘射尾蜂’的地盘看看有没有能能量石。”
葛玉郎对王蜂的“不求上进”很是不满,所以逮住机会就训斥一顿,慢慢地也有了一种“大人”的气势。
“去射尾蜂的地盘?”
王蜂大吃一惊,“很危险的,大人,我们现在有吃有穿的多好,何必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找什么能量石,再说还不知道有没有呢,等我们回到族地找长老问一问,说不定长老知道哪里有能量石呢?”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王蜂实在不太愿意去冒险了,他可是知道射尾蜂的厉害,搞不好会把小命丢掉的。
葛玉郎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地问道:“你终于想起来回去的路线了?”
王蜂吱吱唔唔地说:“还没有。”
葛玉郎也不生气:“还是吧,就照我说的,将周围这一片地方都探查一遍,熟悉环境了才能找到路嘛。”
对原始人小富即安的心态他持十分不赞同的态度,他始终没有望记自己的目的----寻找能量石。
尽管王蜂对葛玉郎放着好日子不过,反而要到“射尾蜂”的地盘去作死的心态十分地不理解,但是也不得不遵循“救世主大人”的意志,谁让他当初发誓要“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的?原始人可是说话算数的,一个唾沫一口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