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从梦中惊醒。
这已经是我第四次从这同样的梦境惊醒了,困意全无的我打开了灯,靠在床头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但愿这能让我平静下来。
“苏诺……”我不由得念出了她的名字。我希望能得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哪怕只有一点点。我担心我会给小丫头招来祸端,但我从不担心会影响到苏诺。这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在我心中的模样不一样把。我想要保护小丫头,不希望她收到任何伤害,所以我怕。但苏诺不一样,她在我的心中是强悍甚至无敌的象征。但尽管她是无敌的,尽管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苏诺会遭到不幸,但我还是想要见到她……
终于,我做出了我的决定,在第二天的清晨,我便义无反顾的踏上了我的道路。
我背上行囊,离开了家,只身一人前往战火纷飞的西城……我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告别。我希望见到苏诺,我希望和她并肩作战,我甚至希望死在西城……我害怕再次看到小丫头,她的美丽让我心虚。
对不起,小丫头,我爱你……所以我要离开你。我不敢告诉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吧。这是我的决定,尽管在你们所有人看来都是那么的愚蠢。请你不要等我,更不要牵挂我,因为那不值得。
第一次……第一次被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孩爱上,也是第一次爱上一个这么完美的女孩,更是第一次爱的如此心痛……
静静的坐在前往西城的马车上,不由得又回想起小丫头。
家里的佣人为小丫头安排了住处,就在我的隔壁。
在我面前,她是一个合格女朋友,乖巧可爱,温柔体贴,而且特别的粘人,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要粘着我,生怕我没了似的。
在父母面前,虽然我没有提及过关于我和小丫头的关系,但父母总是把她当做儿媳妇一般,这其中肯定是金灵捣的鬼。不过她倒是一个合格的儿媳妇。长幼有序,同时也很懂礼数,这方面她可比我强得多。也许是因为之前冷之族也是个大家族的原因,所以礼数方面也是从小培养的。而我天生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再加上和苏诺那种人一起生活了十年的时间,所以礼数这东西我是基本就没有印象,而且我也不愿意老是被束手束脚的。有时小丫头还会经常提醒我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听的我也是半烦,但又不能说什么。
而且她为人就比较谦虚,再加上平易近人的外表,所以就连家里的佣人和她的关系也是很好。
就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她依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赢得金府上下所有人的欢心,不得不说她是个杰出的交际能手。人人都夸我眼光好,找了个这么好的女朋友。对于这些话我也只是勉强的点头,微笑的应付。而一旁的小丫头总是咯咯的笑个不停。
说实话,我倒是特别害怕别人对我说这样的话,因为我怕会对她无法自拔。我爱她,的确爱她,但我不敢和她在一起,因为我怕……我怕四年前的悲剧会再次发生在她的身上,我怕到那时候我会后悔。她越是美丽,越是动人,我便越是害怕。
不由得,两行泪水划过脸颊……
很快,我来到了西城。
然而当我到了西城,我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竟是如此的荒唐……我甚至连苏诺的大概位置都不知道,就没头没脑的跑了过来。偌大个西城,小小的我……想想也真是可笑。
可是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想回头恐怕已经完了。于是我开始四处打听苏诺的下落。整整一个下午,所有人都像看异类似的看着我,甚至有人会躲着我走。
我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嘲笑起自己的没头脑。如果这些路人会知道苏诺的下落的话,想必那些通缉令也不会张贴这么久了把。
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也该到吃饭的时候了。我摸了摸钱包,不仅叹了口气。出门的时候把所有钱都带来了,但我不知道要在这里呆上多久,也不知道在找到苏诺之前要花上多长的时间,所以还是剩这点话比较好。
在一家小小的面馆坐下,点了一碗牛肉面。很快,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被端在了我的面前。
“老板……说好的牛肉面呢?”我冲老板说道。碗里除了几根看上去已经不太新鲜了的青菜之外,剩下的只有一根根的面条。
“唉……”老板叹了口气说,“现在这战火连天的,哪里还有牛肉啊,能填饱肚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我夹起几根面条用挑剔的看光看着它们,一时间突然怀念起当少爷的那些日子了。
“看你穿的这么好,想必不是本地人吧。”老板坐在了我的对面问。这是我才注意到,虽说正是饭点,但整个店里就我一个人,果真是战争年代啊。
“嗯,没错。”我点头回答道。
“那你来这兵荒马乱的西城做什么啊?”
“找人。”
“找人?找谁啊。”
“苏诺。”
我话音刚落,那老板猛拍下桌子手指向门外冲我吼着:“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我愣住了,坐在那里没有动。
老板继续冲我吼着说:“这里不欢迎和那个婆娘有关的任何人!就是她,才会有这场战争,就是她害的多少人流离失所,就是她害的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成天担惊受怕。”
听了这话,我也瞬间火了,一拍桌子站起身冲着老板吼了回去:“你以为她没事干喜欢打仗啊,你以为她想让你们这些老百姓受罪啊!她还不是在和那该死的政府斗争,她还不是在为你们这是受压迫的人卖命!你们竟然还这样说她,她可真是瞎了眼要给你们这些白眼狼拼死拼活的!”
老板听了我的话,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失神地说:“以前虽是受压迫,日子虽说不好,但起码还能过,一天还能吃饱三顿饭。现在呢……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就算有朝一日苏诺她的反抗成功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到时候西城变为一片焦土,纵她有回天之能又能如何呢?”老板苦笑一声,没再说下去。
我也慢慢地坐了回来,静静地说:“反抗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但我相信总有一天苏诺她会成功的,到那时候你们也不用再受压迫,再不用和以前一样了。”
老板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了,并淡淡的说了句:“你慢慢吃吧,我不打扰你了。”
看着眼前的面,尽管已经没了食欲但我还是把它吃的精光。
离开时,我问老板:“现在哪个地方仗打的最厉害?”
他给我详细的说明了现在的情况,我也有了明确的目标。哪里打的最热闹哪里应该就会有苏诺的身影把。
我付钱给他,他硬是不要的我钱,并说:“你要是见到苏诺就给她说,让她快点结束战争吧。”
“这种事情并不是苏诺说了算的,这次是政府出击要清除苏诺他们这群人,这件事情你还是跟政府的人讲比较好。”说罢,我把面钱留在了桌子上便离开了。
那么现在既然已经明确了目标,下一步应该也就好办了把。几经辗转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
下了马车看到驿站里残垣断壁的景象和肮脏不堪的环境,此时我才明白什么叫满目疮痍。但尽管如此,站台上依然还是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污垢,表情或麻木或惊惶,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你推我搡争先恐后的挤进小小的马车之中。这些都是要离开这里去远方避难的人,想必若不是不得已这些人也不会背井离乡吧。战争对于人民来说果然是莫大的灾难,无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我离开驿站,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整个城市简直就像一片废墟一般,几片过期的报纸被风卷起在空中游荡着。周围的住宅几乎没有一间看上去是完好的,有的还星星的燃着火苗。
抬头看向天空,只有那轮月亮想往常一样的挂在空中,不悲不喜。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口。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我连做梦也想不到苏诺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之中。
我漫无目的的在大街小巷之中游荡着,直至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现在我需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睡上一觉了。好在周围到处都是空房子,尽管破旧,聊以遮风我就已经知足了。
在西城的日子里,我努力打听着苏诺的下落。每天食不果腹,要露宿街头,但我没有放弃也没有退缩过,只是希望老天可以看到我的辛苦和努力。为了找到苏诺,我甚至参加了这里的一个反政府组织,尽管不是黑蜘蛛,但直觉告诉我我已经离苏诺很近很近了。
这场战争已经不再只是政府和黑蜘蛛之间的对抗了,几乎所有的反政府组织纠集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更大的联盟,尽管他们人数众多,但政府的军队毕竟训练有素而且装备精良。一场西城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战争正在蔓延着。
半月之后,我靠着自己突出的表现争取到了被举荐进入黑蜘蛛的机会。我欣喜若狂,但紧接着便又是一盆冷水淋遍全身。
黑蜘蛛中的高层告诉我,苏诺并不在这里。尽管她是黑蜘蛛的队长,但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苏诺自己成立了另外一个别动队,负责暗杀行动,别动队里的成员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同时也都是苏诺的嫡系部队。
尽管见到苏诺的愿望再次落空,但起码可以确定苏诺应该还是好好的活着的,她几天前才来到这里为他们下达命令。而且苏诺既然会回来这里下达任务的,那我就有机会见到她,尽管别人告诉我那可能会遥遥无期,但我愿意去等。
我苦苦的等待着苏诺,并积极的参加大大小小的战役,我把这当做磨练。慢慢的,我的表现得到了认可,我被任命为小队长,手下也有了属于我的那么十几个兵,为之我还高兴了许久。
这是一个侦察队,尽管官不大,任务也不重,但同样和那些一起奋战的兄弟们一样,每天都是在提着脑袋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