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希叹将捂住我眼的手拿开时,我还一时不能适应强烈的光线对比,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境界。
我渐渐发现,这不正是我日思夜幕的桃花村么,桃花花海繁盛,我从未见过这儿的桃花开得如此妖媚绚烂。
“暮姐姐,这便是桃花村么?”娥蹙试探性地问我。
我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可怎么可能,若果真是,那我生活了几十载的桃花村难道只是希叹制造的一个幻境?一个虚空境?
“阿婆!阿婆!你在哪?小暮回来了!”我想起阿婆,阿婆肯定不会骗我,我扯着嗓子四处寻找。
可这桃花村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压根就无人烟,一切都安安静静的,好似我过去的记忆才是梦境。
我凭着记忆寻到以前居住的屋子,“阿婆!”我多么希望阿婆能回应我,站在屋前笑着对我说:“小暮回来了?快洗洗手,阿婆蒸了桃花糕。”
我朝屋内唤了一声,没有回应,唤了两声,没有回应,唤了三声,依旧没有回应,希叹见了我的样子,上前拉着我的手淡淡地道:“别喊了,进去看看吧。”
我甩开他的手,大吼着:“不!阿婆定是在煮饭才没有听见!”
我独自跑向屋子,四下循着,厨房,“阿婆!今天做了什么饭啊。”没有。
卧房,“阿婆,别睡了,小暮回来了。”没有。
后院,“阿婆,您身子不便,便不要在亲自种菜了。”没有。
我失魂地愣在原地,希叹与娥蹙远远地望着我。
我心下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憋了几月的眼泪此时再也不需隐藏。
希叹上前将我搂在怀里,我并没有抗拒,我需要个怀抱,此后,我再无人可依。
“阿婆,和村里的人都去哪了?”我抽泣着。
“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不必担心。”希叹轻声说道。
我的眼泪更是泛滥,浸湿了希叹的衣裳,他也只是搂着我,轻轻地拍着我。
从虚空境出来时,我的眼肿成了两个核桃,娥蹙也不知从何处取来冰袋为我敷眼。
“姐姐也不必过于伤心,从此,娥蹙便是你的家人。”娥蹙安慰着。
我也只是点点头,别无他话。
那日过后,希叹便也很少来看我了,偶尔来一次,我也能发现他的脸色愈加苍白,颀长的身影更加孤单,只有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
这日,我坐在院里正翻看着书籍,娥蹙急急跑来,拉着我便走,我笑道:“小蹙,这么急可有何事?”
“姐姐去了便知。”娥蹙神神秘秘地笑了笑。
罄和殿,娥蹙在这殿门站住了。
“好好的,来这干嘛。”
“姐姐进去便知。”说着又拉着我直奔大殿。
“你?”望着七彩球,我很是疑惑,不知她想干嘛。
她却神秘地笑了笑,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们便进入了七彩球内部,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睁开眼时,却发现娥蹙不见了,我四下喊着:“娥蹙,究竟找我来干嘛?”
在靠近之前与阿婆一起生活的屋前,我看见了希叹,他见我来了,走近我,笑着说道:“小暮,生辰快乐。”
原来今天是我生辰,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要是阿婆在就好了……
我正凝神间,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小暮啊,快过来吃桃花糕,阿婆刚蒸的,还热乎呐。”
我心一惊,抬头,果然是阿婆,怎么可能呢?我回头望着希叹,他笑着向我点头,示意我赶快进去。
我兴奋地奔向屋子,真是阿婆,我激动地抱住阿婆,阿婆显然被我吓到了,拍着我的手说:“啊,小暮,你吓到我了,这是干嘛。”语气里满是慈祥。
“阿婆,我再也不离开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快将桃花糕吃了。”
“我们一起吃。”
我咬着桃花糕,眼泪却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阿婆见了,忙给我擦眼泪,嗔怪道:“生辰怎么可以落泪?”
“太好吃了。”我吸了吸鼻子。
“那阿婆天天蒸桃花糕给你吃。”
“好!”
我突然想到屋外的银辰,想着让他进屋来,我将手里的桃花糕想他晃了晃示意一起进来,他在院前淡淡地对我笑着,摇了摇脑袋。
我在门口对他也微微地笑着,他的身子似乎,似乎是在倾斜,脸上的笑也渐渐不见了,终于,他倒了下来。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我来不及回头与阿婆打招呼,便冲了过去,他的手已渐渐冰凉,脸上显得更是苍白,俊朗的眉紧皱着,我使劲呼唤着他:“希叹!希叹!阿婆,快出来看看!”
唤了几声,始终无人应我,我回头,哪还有什么阿婆,屋内空空荡荡,就连手里的桃花糕也消失不见。
我一时失了神,好在娥蹙及时赶来,和我一起将希叹扶出了虚空境,我的步子走得很机械,事实上我也不懂我到底在做什么,要不是娥蹙,恐怕我们也不会走出来。
殿外的仙仆见希叹晕倒,忙将希叹扶至寝殿,紫苒也闻讯赶来,她的眼神对我有厌恶、忿恨。
她将我拉至一旁,大吼:“为何你一回来,神君就会出事,有你的地方,神君便会失去理智。他明明知道自己仙体早就受损,为何还要用修为帮你,就为了给你过个生辰,今日,我非得杀了你,以绝后患!”
说罢,便运气,我一直都处于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好在之前护送过我的裨将及时赶来,阻止了紫苒,厉声喝道:“大胆!没有神君的命令,谁也动不得朝姑娘。”
说罢,又向我说道:“末将翎,让朝姑娘受惊了。”
我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
紫苒见是翎,也只能恨恨地收回了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脑袋痛苦地要炸掉,心似乎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