畈圭城,大胡子一扔下方子便呼呼大睡,这一觉可直接从晌午睡到明月悬空,宵妹子也不叫他起床,烧了一大桌菜,摆在越大胡子面前,香气四溢,起身端个菜的功夫,便发现刚切的牛肉少了几块,大胡子的嘴还在微微嚼动,怕是醒了不知多久。
宵妹子也不点明,自言自语说道,“黑面大哥早些交代了今晚不回来吃了,越大哥昏睡的还没起,这一桌菜我那能吃得下,看是都得剩了给巷里的乞丐了罢。”
越大胡子一听,一骨碌翻身起来,“宵妹子哪里话,黑面那厮当真不回来了?”
问完这句又觉得好似暴露了自己个儿惧怕黑大哥,腆着大红脸忙又说道,这一大桌菜扔了好是可惜,俺大胡子饿的肚子可是咕咕叫呢,这不听你说话听醒了,也是赶巧,一说话嘴一漏吐出了半口还未来得及咽下的肉渣。
直看的宵妹子咯咯直笑。
这边晚饭都没吃的黑面,晌午后就一直坐在王三岁高楼附近的酒肆中,细细打量,看着天色渐暗,起身付了店家酒钱,王三岁高楼也闭门了,黑面汉子,身轻如燕,脚步轻点,见一扇窗未关紧,附耳听了一番,似是确定里面没人,开窗整个人闪进屋内。
进楼内,正中王三岁端坐,早已盯着窗好些时候了,喝了口茶轻声说了句,“坐。”
黑面闻声猛抬头一惊,细细打量着周遭,平息静气拱手道,“见您多财,动了歹意,既已这般,便听从发落。”
王三岁闻言笑到,“你这汉子也是有趣,既然翻窗进屋,为何不翻窗出去,老头子我难不成还能抓得住你?
怕是你的闻声手艺高明,早就听到了周遭围住你的甲士,知道逃不出了吧?”
放下茶碗复言道,“老家伙我的闭息看来还未生疏,。既然你差人把那孩子送来,自是知道他的特殊,我王三岁还不至于憨傻,你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罢。”
你我可是一路人啊,董贯。
“失踪这么些年,原是来了这大漠,这才几年,怎个倒真成了个大漠人?倒也是厉害,老头子我眼花了啊。”
黑面汉子,打进屋心便悬空,一被人戳穿底细,反倒整个人轻松,说道,“大人眼没花,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靖西的土皇帝。”
说笑了,王三岁回道。“你也看得出那小儿红霞伴身,怎么敢把这么大一块璞玉就这般扔给一个陌生人,且不说陌生人能否看出不凡来,万一不识货一不小心磕了碰了,弄坏了,待得几年后,光彩大放,你去哪再寻得这般好气运。”
说的玉自然是方子。
三岁又发声道,只不过,还得细细雕琢一番,人老了,心可没年轻时那般毒辣了,眼里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这块玉交予你可好,将他留在畈圭才是正途,雕琢之后自是有安排。”
这边方子闻着味儿,人也悠悠转醒,看见旁边的大胡子正大快朵颐,也不拿碗筷,上手便抓,越大胡子一看抢食的醒了,吃饭动作又加快了几分,俩人就这般你争我抢,这场武斗虽不似先前拳拳到肉,却关乎了能吃饱几分。宵妹子就在旁边看着俩人,满手油,满嘴油,眼睛还互相盯着,手上动作却一分不慢。
直吃的一片狼藉,胀大了肚子。
方子好吃,越大胡子也不逞多让,俩人到最后倒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饱饭,方子这才想起到畈圭的来意,来畈圭是为了找商队进大漠,一想起进大漠就想起大胡子跟黑面的武斗。
方子顺着捋,一武斗方子可想起来一件大事,先前自己的盘缠可都押给了面前这些人。
可俺刚吃了人家这些多的菜,师傅说,吃人家的嘴短,武斗结果俺还不知道赚了还是赔了,就冲着这饭菜,俺该如何让讨要啊,方子心想。
再一看窗外夜已深,若欲出去,休说寻一商队,怕是住都只剩下草垛了罢,倒不如打肿脸充胖子,先凑合了这一晚,心想到这,方子一摸头开始叫嚷头痛,。然后顺势躺倒,还眯着眼,偷偷瞧瞧越大胡子和宵妹子的反应,宵妹子忙着收拾盘碗,压根没往这瞧一眼,越大胡子呢?吃饱饭犯困,早躺着,鼾声震天响。
眯了不多一会,方子困劲上来了,这一觉可就直到天亮。
皇城子丘,南阳大朝一国之都,宫廷规模之巨堪称奢靡。
入目尽皆磅礴,入城,体会的不仅是一国重城的富庶,还给人浓烈的文化氛围文人气息。
而国力的强盛并不仅体现在五十万兵马训练有素,城中各族人混杂,各国使节或是游学,或是访拜,子丘海纳百川,一概并流,大国的包容可见一斑。
子丘正是这么一个集文化,经济,政治于一体的繁华大都。
自是有些许不得志,或是想飞黄腾达的文人剑士,聚集在这子丘城,心里打着那天被那位大人慧眼识英豪相中的小算盘。
久而久之,自成一韵。
而其中最为富丽的还是那座巍峨的子丘皇城。
这朝代皇城的主人姓赵。
年少的郡主正在花园中打闹嬉戏,手握着木剑,虽才金钗之年,但看着面容待长成之后定然婷婷。
周围的宫女丫鬟,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生怕郡主一不小心被木剑所伤。郡主私藏木剑,这群丫鬟牵连已经是死罪。要是郡主因木剑伤了,怕是几个头都不够刽子手砍的。
偏偏这郡主与一般女子不同,不喜女红,偏爱舞剑,似是有几分男儿性格。
这不,看前头一个小太监正弯着身子打扫,郡主挽了个剑花,作势欲刺。
剑离着小太监还有不足半尺,忽见两指夹住木剑。
打扫的小太监也听着声响,一回头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和郡主俩人,嘴还未张开,人倒先整个仆倒在地,嘴里叫喊着,“公主饶命,大人饶命。”
公主看到是肖白马,扔下木剑,天真烂漫的对着白马甜甜的叫了声,“白马哥哥。”
肖白马做呵斥状,对着赵芙蓉说道,“芙蓉又调皮,戏弄这些丫鬟下人,人多嘴杂,把你的赖皮让你父皇发现了,到时候不说赖皮不保,连我怕都是挨一顿念叨。”
赖皮是赵芙蓉给木剑取的名字。
小郡主忙争辩道,我才不怕呢,这些宫女丫鬟哪个不怕我“耍赖皮”。说完还捡起剑作势瞪了周围丫鬟宫女一眼。
小芙蓉耍赖皮功力都这般厉害了?莫不是再过两年还要教训一下我这个做哥哥的。
小郡主嘴皮上的功夫端是厉害,怕是比舞剑还要厉害三分。听到白马这般说,立刻回道,那是自然,前两天兴起还一人打伤了七八个小太监。
连那穿着紫袍的连公公,吓得都不敢近前来。
这寻常的小太监,看见郡主舞剑,躲都躲不及,哪敢还手,依着郡主这说法,怕是整个子丘皇城的丫鬟太监一齐上也不是小郡主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