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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三

夺锋十三骑脱离大队,在风雪中一路向北。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不久,咸阳城内冲出了大汉帝国最强的黑甲轻骑。五千数量的黑甲轻骑,足以正面撕裂以骑射著称的胡地猛骑。

茫茫雪原上,五千黑骑散开,如群狼狩猎,将逃出咸阳城的聂家人,男女老幼尽皆杀死在原野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冷凝的血冰,惨不忍睹的尸体,成了宣化十四年冬咸阳城外的异样风景,牢牢地刻印在每个看到这一幕的大汉帝国臣民的灵魂深处。

聂家灭门,无人问津。

只在半夜,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光头汉子出现在聂家门前,一捧纸,三炷香。不知是在祭奠人,还是在祭奠宅子。

“再往前就是虎关,过了虎关就是胡地。”

夺锋十三骑的队长勒住战马,其余十二骑随之停下。

“头儿,我们冲过去?”

“不行,虎关乃是大汉铁关。关城千丈,城内驻有数万精骑,一旦引动城内驻军,我们没有任何的机会!”

“那怎么办?我们必须离开大汉境内,否则,少主必然难逃朝廷通缉!”

“少主自幼聪颖,可惜,这次家族大难,少主竟然在前一天高烧昏迷。至今未醒。”十三骑的队长看着被一名同袍背负在背上的清秀少年,眼中满是遗憾。

“头儿,我们必须尽早决定,时间拖得越晚,对我们越不利!”

“的确,我们的时间不多。不过,我想,我们应该走点儿弯路。”夺锋十三骑的队长看着自己的十二个同袍,目光最终落在背负聂离的骑士身上。

夺锋十三骑,并无姓名。他们有的只是代号,从一开始,一直到十三。此时背负聂离的骑士,便是夺锋十三骑的老幺,也是十三骑单兵战力最强的一人。

“十三,少主就拜托给你。待会儿,我们会向虎关进发,你,徒步带着少主,入山!”

“头儿,你放心,即使十三死了,少主也一定会活下去!”

十三翻身下马,黑甲脱下,只余一身白色武士袍,而那遮住面容的面甲也被摘下。在十三摘下面甲的这一刻,他就只是十三,而不是夺锋十三骑的一员。十三重又将昏迷不醒的聂离背起,不言不语,转身,脚下运步如飞,风一般向远处的群山之中奔驰。白雪皑皑的原野上,一道人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而在十三跑过之地,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足印。

留在当场的夺锋十二骑没有停留,催动战马,带着失去了主人的十三的坐骑,向着虎关方向狂奔而去。

十三带着聂离穿进密林,纵身上了一处较高的枝干,目送他的十二个兄弟向着虎关而去。十三闭上眼,两滴眼泪洒落,这一别,许是永别。

当夺锋十二骑的身影消失在官道上,十三抬手,要将眼角的泪水抹去。但是,在十三的手抬起的瞬间,他的身体绷紧,保持抬手的动作,动也不敢动。

“久闻夺锋十三骑的老幺实力不错,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一个淡淡的声音从密林之中传来。

听到这声音,十三才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雪地。在那里,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色的锦袍,光头,面容冷峻,一双眼很随意地看着十三。在他的胸口,绣着一物,似龙非龙,似蛇非蛇。

“你一直跟着我们?你是谁?”

夺锋十三骑的真面目,这大汉帝国,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但是眼前的光头男竟然直接喊出了十三的身份,一瞬间,十三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情况。他们十三人在逃出咸阳的时候,便已经被这人盯上。

“我?无名小辈,你可以称呼我光头!”

“你来杀我?”

“不,不,我不想杀你,我只想杀了你背上的那个小兔崽子!”光头男冷冷地笑着,抬手指着十三背上的聂离。

十三的脑袋轻轻一歪:“你既然知道我是十三,就该明白,十三有个外号!”

“不要命的十三嘛,我当然知道!”光头男点着头,“不过,我想,你这次应该要留着你的命才好。”

“是么?”

“当然,十三郎啊,或许你还不知道,你的女人就在今天早上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你若是死了,你儿子就成了孤儿,你的女人,啧啧……”

“你——”

十三怒了,这光头男能知道自己的女人,还知道自己的女人今天生产。便已肯定,光头男对夺锋十三骑,对聂家的事情十分清楚。只是,用聂家少主的性命换自己女人和儿子的性命,他十三做不到!

“十三郎,莫非你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瞧瞧这个吧,这个,你该很熟悉吧?”光头男甩手向着十三掷出了一物。那是一个梳子,是十三送给自己女人的礼物之一。这个梳子,十三印象深刻,因为这梳子是他亲手刻出来的。

梳子飞在空中,十三已经认出梳子。只是,十三却没有因此心动,而是迎着梳子,闪电般扑出,手中握着一把短剑,刺向光头男。

“为什么要逼我呢?”

光头男身影轻轻一闪,避开了十三这猝然出手的一击。

十三一击落空,身形一顿,侧脚横扫,迫使光头男跳起,十三手中的短剑脱手掷出。十三的招式并不多么出彩,却是环环相扣,最是实用。

可惜,十三的算计是好。在光头男面前,这种实用的杀招依然毫不管用。

“十三郎,若不是看你是一个可造之材,我也不会留你到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你背后的小兔崽子。”

光头男悬浮半空,身上的白色锦袍无风自动,神威凛凛。

十三半蹲在地上,双目微微眯起,看着浮在半空的光头男:“你是道者?”

道者,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他们可以沟通天地之力,调动部分的天地之力为己所用,实力强悍无比。

聂家的家主聂峰本身也是道者,三品道者。在聂峰面前,十三连一个回合都无法撑过。眼前的光头男,十三不知道对方的品级,可是不管是几品的道者,都是武者无法对抗的。

武者要对抗道者,唯有一个途径,偷袭!

但是眼下,十三面对的光头男,已然是展开正面厮杀,最终取胜,只能靠实打实的真实手段。

“十三叔,放下我!”

聂离在十三与光头男交手的时候,已然因为晃动而醒来。

“少主,我答应过家主,答应过头儿,即使我死,你也一定会活下去。聂家的血海深仇,你必须记着,纵然不能报仇,也不能让聂家断了传承。”

十三松开了帮助聂离的绳子,让聂离落到地上。

“少主,你,走——,我能拦住他!”

聂离撑着站起身,微微笑了起来:“十三叔,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吧!”

“少主,他是道者啊!”

“道者,也就一般。”

聂离抬头看着对面的光头男:“锦袍,光头,龙蛇印,你是厄难宗的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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