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发了高烧,浑身乏力,因此好几天没去田里干活,她不愿意去医院,因为她现在特别反感人多的地方。那几天,她每天吃了饭,就躺在床上,连大门也不曾开。在她足不出户了好几天以后,在一个傍晚,她听到了敲门声。她边想着会是谁来敲门,边走了过去。她打开门看见门前站着的正是那个解救了她的人,陈雷。
她有点儿疑惑地看着他,他看出了她的疑惑,对她说,“那个……,我想知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生病了?”问完,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她回答他说,“嗯,前几天发烧了,现在已经快好了。你要不要进来坐会?”想起这儿还有人挂念着她,她一阵感动,因此礼貌地问了一句。
“不用了。我就想知道你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说完,他和她摆了摆手,说,“再见。”
她对他说,“再见。”也向他摆了摆手。
他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此时天边火红的彩霞映射着她的脸,她那病态的略显憔悴的美貌,深深地感动了他。因此他往回走的步子更快了,几乎是跑回去的,仿佛她是站在他背后的猛兽。
第二天,她病好了以后,又去田里劳作了。她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和她打着招呼。虽然所有人都把她认为是不良失足女人,但他们对她的嫌弃中却也有着点不同程度的关心。他们好几天没见她,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事,现在见她又和以前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放下了为她担忧了几天而悬着的心。
她病好了没几天以后,村里有一个女人来到了她的院子,那时陈蓝刚打算出门,就看到了向她走来的那女人。那女人陈蓝在路上见过,大约三十来岁,一张脸有些风尘气,她曾经听到她和同村的男人开那种让她觉得不堪入耳的笑话。陈蓝不知道她来找她有什么事,因此站在那里,等着她开口。
这女人见她正在出门,对她说,“妹子,你等会再去。我有个事情,要和你说说。”
陈蓝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和她能有什么事情说,毕竟,她们一直没什么交集。于是问,“你有什么事?”
这女人说,“妹子,还是进屋说吧。”
陈蓝由于礼貌不好拒绝,掏出钥匙,打开了刚锁上的门,让她进屋了。
到了屋子里,那女人往椅子上一坐,说,“妹子,今天我来,是想给你说媒的。”
陈蓝一听到这里,就决意要赶客了,她说,“对不起,我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您还是请回吧。”
那女人说,“别啊,妹子,你还没听我说是谁呢。”
陈蓝说,“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考虑的。”
那女人说,“你这也老大不小了,一直单着也不是个事,现在有人看上你了,托我说媒来了。他可是镇长的儿子呢。”
原来,陈蓝有时去镇上买花种子的时候,被镇上镇长的儿子看上了,他向卖种子的人打听她的住处,卖种子的人一无所知,于是有一次,在她又去买种子时,他跟踪她,来到了这个村,这个村距离镇上没几步路,他对这儿挺熟悉的,对这村里的人也挺熟悉的,以前他没在这儿见过她,于是问村民关于她的事,才知道她是前不久刚来这儿租住的。
他知道这儿的媒婆是谁,于是向媒婆说明了自己的心意,想让媒婆帮他作媒,媒婆为了想捞点外快,没对镇长的儿子说他们村里的人都怀疑陈蓝是失足女人这事,在镇长儿子找到她后的第二天,她就来陈蓝这儿说媒来了。现在见陈蓝要赶走她,赶紧把他的身份说了出来,她相信,只要她说出他的身份,陈蓝一定会同意的,像她这样孤苦无依的女人,现在被镇长的儿子看中了,她还能有什么理由不同意的,何况那镇长的儿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只要她同意见面,她就更加不会拒绝了。
因此,在她把镇长儿子的身份抬出来以后,就紧紧盯着陈蓝,看她的反应,没想到她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听到她在说,“不管是谁的儿子,都一样。”
媒婆这下有点气急败坏了,她本来指望着事成后让镇长儿子把她当恩人来看待,从此多了一个有力的靠山,以后在镇上有什么事情就好办多了,现在眼看着这一切都打水漂了,她指着她骂道,“镇长的儿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份,给你脸不要脸,你也就配过过苦日子。贱货。”
陈蓝一声不吭,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推出门去。她的这个动作,让媒婆更生气了,她一边往前走着,一边骂着她,****,贱货。
她的骂声让打算去田里干活的人都停下来了,有的已经走到前面去的人,也返回身来,看发现了什么,不一会儿,陈蓝住处外的小路上,就围了十来个人,有一位身高马大的妇女问道,“怎么了这是?”
媒婆说,“一片好心来给她说媒,被她当成驴肝肺,你说我能不气吗?”
身高马大的女人问,“给谁说媒啊?”其它人也跟着问,对他们来说,这可是不容错过的热闹。
媒婆说,“镇长的儿子,昨天晚上来找我了,说看上她了,我想着她肯定会同意的,谁知道她居然不同意,不知道她心是有多大,想嫁给什么人?当自己是天仙呢,难道她还想嫁给县长,省长去?”为了让大家认同她,她一气之下把镇长儿子给说出来了,忘记了要替他保密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万一以后镇上传开了镇长的儿子看上陈蓝,陈蓝却还不从的这件事,让镇长和镇长儿子的面子往哪放?
她的话出口后,众人都附和着她,认为陈蓝是个给脸不要脸的****。正在他们议论纷纷时,陈雷从他家门口到这边来了,他刚才在那边听到了这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所以来看看,这儿发生了什么事,他之所以这么晚才来,是因为他一直想来又不敢来,他怕陈蓝,不知道为什么怕她的怕她,但是在他家他又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到后面,婊了了这两个字他倒隐隐约约地听清楚了,从陈蓝来到这儿后,关于她的所有流言,他都一清二楚,但他不认为她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因为他觉得,她看着不像。而且自从那天晚上他救了她以后,他更觉得她不是那种人了,因为如果她是那种人的话,那天那个无赖想要侵犯她时,她就不会那么大反应了。既然她不是那种人,那么,他就有理由在别人面前袒护她,因此,在听到****两个字后,他立刻就走过来了,也顾不得在她面前他必须要产生的自惭形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