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边事吃紧,那赫连冲正率军虎视眈眈,万一有个风吹草动,那三十万守军若是军心动摇,不肯用命,局势便将乱做一团。
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宇文祯心里已经骂了那彭安几百遍,而朝中换将的呼声此起彼伏。
“皇上,彭安无能,德行败坏,若再令他统军,总有一日,要生出哗变来。后果不堪设想啊,皇上……”
“皇上,将失一令而军破身死,请皇上三思……”
“皇上……”
“够了!”宇文祯忍无可忍:“换帅换帅,你们倒是给朕提个人出来。”
刚才还鸡一嘴鸭一嘴的群臣,立刻缄默下来。
“刚才不是说挺热闹的么,现在又都哑了。”宇文祯声音陡然抬高八度,震的殿宇嗡嗡作响:“我堂堂大周,难道一个带兵的人都没有了么。”
仍是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不是没人,而是没有能人。宗室亲王,老的老,弱的弱,无能的无能,唯一一个吴王殿下,能征善战,因皇帝疑忌早已回了封地,更是不修兵戈多年。
异姓王中,南王府已经垮了,凋敝四散,北王战功赫赫却被削了兵权幽禁府中,这些更是令剩下的两王府寒了心,这不,西宁王丁忧告假回禹州原籍了,守孝便要三年,便是在,凭那优柔寡断,也是白搭。
至于东王,抱病,在城外的某座寺院中养病。
电光火石间,其实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办法——复起北王。
可是,皇帝如何肯?关于北静王的种种,京中屡有传言,最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这一番沉默,也令宇文祯意识到了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疑心之下处置了南王府,如今自己身边竟然是乏人可用。
“皇上,可令东平王前往……”朝臣中,终于有人开口。
贺清远能带兵么?能镇得住场子么,所有人都在心里打了个疑问。
宇文祯神情一冷,沉吟片刻,便令人召贺清远还朝,谁知道派去宣旨的人去了又回来了:“皇上,东王昨日不慎跌折了左踝,无法起身,不能入朝。”
这脚踝折的还真是时候!
宇文祯心里这个恨:“好,既然无人可用,朕,便御驾亲征。”
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呆住,御驾亲征?
这时有人站出来,噗通一跪道:“皇上,请恕老臣直言,御驾亲征,断不可行。前番川滇之变才平,西羌屡生异心,若是此时皇上擅离京城,令京城空虚,恐致祸患。为今之计,还是择能帅前往北疆安定军心,那达斡便有心叛乱,也难成气候。”
宇文祯冷眼看着这位须发花白的监察御史:“那你口中的能帅是……”
“北静王!”老御史又一个头磕下去:“皇上,为今之计,只有复起北王,那北疆的兵马乃是北王一手拔起,积威服众,若令北王前去,乱当可平。”
宇文祯的脸色阴沉不定,扫视群臣,众人却都低下头去。
窗户纸一旦被捅破,便很容易看清楚人心所向,可是好容易夺回来的兵权,就要这么交还水溶手里,他怎么甘心,于是,宇文祯沉声道:“朕早已说过,北王前番于川滇身受重伤,尚在闭门养伤。”
群臣彼此交换了个目光,心下都是了然。
养伤,是皇帝之后给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哪有养伤要关闭府门,要派禁卫把守,要把所有的奴才仆婢都清出来?更何况,前番皇帝将北静王妃软禁宫中,以挟制北王,乃至于后来宫门夺权,这些事,还有谁是不知道的?
“皇上!”老御史伏地,涕泗横流,犯言直谏道:“为君者当胸怀天下,以社稷为重,嫌隙恩怨为轻……”
“放肆!”宇文祯厉声道:“你是在指责朕么。”
如果是以前,他会立刻将他拉出去砍了,可是现在……
“祯儿,你不能靠自己的一双手治理天下!”
沈太后的话在耳边响起,罢,也罢。
宇文祯终于觉得无力,挥挥手道:“此事容后再议。”
“皇上……”
“退朝!”甩出两个字,宇文祯便起身离去。
朝臣面面相觑,都有些无奈。
朝中自管纷纭,水溶黛玉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日上三竿,房门仍然紧闭,风轻轻的撩拨着纱帐,绣帐鸳衾,鸳鸯交颈,仍是一片春色脉脉。
尖松松的小手,有些费力的推着某人,却是推不动,某人仍然霸道的将她整个人禁锢在身下,似乎有再度梅开的打算,黛玉无奈的嗔道:“灏之……”
她清丽的面容残留着抵死缠绵后的红晕,明眸愈发如含了一汪清泉。
“嗯?”水溶俯身望着她,几丝墨发垂在额前,微微的汗湿,深邃的眸中仍带着几分未曾褪去的欲望,意犹未尽的亲了亲她的脸颊。
黛玉死命的按住他又要点火的手道:“灏之,真的不行……”
“唔。”水溶望着她欲嗔还羞的娇容,虽然仍是心中有欲,却不得不生出怜惜,暂时放过她。黛玉这才松了口气,迅速的起床将衣服束起,生怕他改变主意,这几日,这种情况太多了。
果然下一秒,身体再度落入他的怀里,身体不觉紧缩起来。
“玉儿,为何怕我。”水溶却只是用一个拥抱安抚着她的紧张。
“能不怕么。”黛玉咬着贝齿点着他道:“你吓坏我了。”
有多少情,便有多少欲。不分日夜的缠绵不休,身心俱是沉沦不醒。
“难道玉儿不喜欢?”水溶嘴角扯开一丝魅惑的笑。
“你就不怕被人知道……”黛玉轻叹道:“惹人非议。”
“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水溶轻轻一笑,拥紧了她,略不在意:“恐怕只有羡慕的份儿。”
黛玉望着他,心中忽而有些了然,不觉微微蹙了下眉。
水溶伸手轻轻的抹平她的眉心道:“玉儿在担心。”
黛玉定定的望着他:“君非池中之物,焉得久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