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冷厉,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赫连冲急的搓手:“北王妃,你帮我说句话!”
黛玉便拽拽水溶的衣袖,嗔道:“灏之!”
水溶此时方悠悠然的道:“不过,玉儿说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再提,看在玉儿好好的份上,所以本王也不计较了,不过下不为例!”
赫连冲哈哈大笑:“北王,走走走,喝一杯去,上次你来,你连门都没进,咱们都没好生叙叙。”
连门都没进?黛玉怔了怔,疑惑的看一眼水溶。
“上次确实是太过匆忙,这次是一定要叨扰了。”水溶从容的将话头带过去,瞪了赫连冲一眼,将他拖的远了些道:“上次的事,不准在玉儿面前提!”
赫连冲会意:“知道,知道。”然后忽然挑挑眉看着探春,心道我是不会说,其他人就不知道。
一行人进了牙帐,这里黛玉没见到冰儿,便问探春道:“冰儿怎么不见?”
探春有些无奈道:“气着了!”
黛玉诧然道:“谁惹了她了?”
探春还没说话,马声嘶鸣,赫连冰骑马奔近,勒住马缰的同时便跳下马来,挽住黛玉的胳膊:“玉姐姐。”
黛玉笑着打趣道:“冰儿,我来了你也不早早现身,还要我问才来,可知道如今是都叶护了,知道拿款儿了,是不是。”
“玉姐姐这么说真是委屈我了,我可没有!”赫连冰说着瞟了水溶一眼:“玉姐姐,要是有人欺负我,你是帮冰儿还是帮别人。”
黛玉知道里面必有缘故,笑道:“我自然是帮着冰儿了,不过凭你现在的本事,谁能欺负的了你?”
“就是有人欺负我。”赫连冰哼了声道:“玉姐姐,你说话算话,不能偏袒。”
“这个自然。”黛玉道:“越发说出我的兴趣了,冰儿你倒是说说,谁这么大的胆,敢欺负我的冰妹妹。”
“就是溶哥哥!”赫连冰咬牙,拉着黛玉的手道:“就是他欺负冰儿!”
“冰儿!不得无礼!”赫连冲连忙道。
赫连冰不理,拉着黛玉的手不肯放开。
“灏之,你欺负冰儿了?”黛玉转脸向水溶:“这是怎么回事!”
“我欺负她?”水溶仍是一贯的疏懒淡笑道:“冰公主,都叶护,请问是谁大闹燕都,对本王呼名道姓,又拔剑相对?”
赫连冲错愕,瞪眼道:“冰儿,你可真能胡闹。”
“我不是因为……”话没说完,她的眼眸忽然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算了,算我没搞清楚,弄错了,我认错还不行么。”
赫连冰忽然转了口风,令黛玉也有几分不解。
“玉姐姐,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咱们说话去。”赫连冰一手挽了黛玉,一手挽了探春:“嫂嫂也去!”
赫连冲纳闷道:“这丫头是怎么了。”
水溶轻轻一笑,仍是波澜不惊。
因水溶寒毒未愈,酒也不能多饮,不过聊聊这多事之秋,所以酒宴结束的并不晚。
待他回到行馆时,正好遇上赫连冰别了黛玉出来。不出所料,这丫头闷闷的,看来是老大不高兴。
“冰儿,回去啊。”水溶心里明白,但也不多说,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异常的轻松。
那笑在赫连冰看来自然是带了几分揶揄,于是她开口自然也就带了几分怒气,站定道:“算你厉害。”
“承蒙谬赞,愧不敢当!”水溶仍是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波澜不惊道。
“你!”赫连冰气的跺了跺脚,转身便走。
“都叶护,恕不远送。”水溶不轻不重的对着她的背影又加了一句。
赫连冰咬了咬牙哼了声,更不理他,大步走开。
溶哥哥,你可真是算计人没商量,一分一毫,都在他的设计之内。
带回冷如烟,放假消息,然后吃准了自己的性子一定会抱不平,然后顺带令她交待出玉姐姐的去向,再算准了自己会找玉姐姐告状,预先便跟玉姐姐报备过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自以为的秘密,玉姐姐早都知道了听她说起时,只是笑了笑道:“灏之跟我说过了,西林烨有一场恶战,凶险的很,带着冷姑娘不方便,便暂时托付了灏之,请灏之给她安顿个去处。”
那时候,她真的是憋屈至极无奈至极,谁能想到,那人居然是这么坦坦荡荡,他的隐瞒不不回避,令她自以为的一记重拳居然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很好,很好。
赫连冰目光眨了眨,忽然显得有些狡黠,不过,走着瞧……
水溶看着赫连冰走了,方稳步回房,推门而入:“玉儿?”
灯影下,黛玉静静的坐着,目光飘忽惘然。水溶怔了怔,忙近前:“玉儿,怎么了。”
黛玉缓缓转眸,望着他,却并不言语,就那么望着他。
摇曳的烛光,她的眸仿佛一泓碧水,柔光潋滟,令水溶一阵恍惚失神。
赫连冰要说的事儿,不过就是冷如烟现在燕都,这件事他早已经给黛玉备过案底了,黛玉只是懒懒的道了声与我何干,便将这件事丢开,所以他知道纵然是赫连冰告他状,不会有什么作用,可是,现在玉儿为何会是这样的神情。
“玉儿,那件事,我都和你说过了。”水溶心中犹自几分不安,轻轻握住她的小手道。
黛玉仍是望着他,一言不发,盈盈双眸忽有水雾迷蒙,清泪如珠,倏然而落,落在水溶的手背上,生生的灼痛了他的心。
饶是算尽天下的水溶,见她如此,也是一发无措,忙伸手给她擦泪:“这是怎么了,玉儿,你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好不好。”
“我就是不开心,很不开心……”黛玉轻声哽咽着,忽然身体一倾,靠在了他的怀里:“你,你为什么要那样作践自己……”
水溶心头一震,只好拥紧了她,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苦笑了一下,他忽略了一个人,探春,有些事,赫连冲可以不说,可是她不会不告诉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