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如此,难道,她对他来说,早已不只是个女人那么简单,或者有一种情愫,早已生了根。
黛玉心中暗叹一声:“大汗!”
赫连冲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孩子样的茫然。
“三妹妹是你的正妻,又是我大周的郡主,就这么去了,不明不白,令人生疑,我要你三天之内,给我一个说法,这,不算过分罢!”
赫连冲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放心,林王妃,我会将事情弄清楚,只是,不止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也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黛玉点了点头,却又转向榻上,望着探春安静的遗容:“三妹妹,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赫连冰过来,挽住黛玉的手臂道:“玉姐姐,我也会的,我会保护小少汗,不让他受人欺负,日后要是有人想要越过他去,我第一个不答应!”说着她瞥了她的哥哥一样:“谁都一样!”
黛玉的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可是一阵晕眩猛烈的袭来,她的身体一点点软倒下去。
“玉姐姐!”
有人比她更快,水溶一步向前,将黛玉接在怀里,将她抱了起来:“玉儿,玉儿……”急道:“欧阳绝,滚过来!”
欧阳绝哎了一声,忙溜溜的过来,轻压了黛玉手腕,试了试:“王爷不必着急,王妃就是伤心太过而晕厥……”
水溶闻言,微微平了一下心,没想到,欧阳绝后面一句话,让他把心又提了上来:“不过,也可能是……也不一定,王爷,还是找个地方,我好好的给王妃看看。”
水溶瞪他一眼,毕竟心里有些不安,抱着黛玉,掉头就走。
赫连冲令人在牙帐中专门辟了一间殿阁,给水溶和黛玉小住。
此时,水溶守在榻旁,望着仍昏迷不醒的黛玉,眉心皱的紧紧的。那欧阳绝把了会子脉,已经是确定无疑,便偷眼去看水溶的神情,心里是直叹气。
看王爷这个样子,要是直接实话实说,会不会把他吓着了。
嗯,一定会的。
是个人都知道,天大地大,在北王府可是王妃最大。王妃是王爷的心尖子,别说这么大的事儿,便是有个头痛脑热,或者是哪天树底下掉片树叶砸着了王妃,王爷可都要心疼半天。
要怎么说,才合适呢。
他这里将小算盘拨的噼啪乱响,百般斟酌,在水溶眼里就是迟疑不定,面带忧容,再想到这鲜卑牙帐尚且有人给阏氏下毒,心便是一沉,声音也就带了些紧:“说话!玉儿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他咄咄逼人,令欧阳绝就是一个激灵,期期艾艾道:“那个,王爷,王妃,是……因为大阏氏的死讯伤心,再加上前面几日忧心如焚,连日赶路,本就身体虚弱,所以才昏厥的。”
水溶闻言,眉心皱的更紧,轻轻的执过黛玉的小手,自责的道:“是我不好,不该依着她赶路。”顿了顿,却又道:“只有这个缘故?还有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不能确定?难道说玉儿也中了毒。”
“是……”欧阳绝愕了一下,王爷怎么能想到这上头去?王妃其实是……
只是,这个是字,颇有歧义,立刻令水溶面色变得冷峻道:“难道也是西羌人干的!”
目光若层层阴霾压下来,迫的人透不过气,欧阳绝后头的话给生生的憋了回去,摇头摆手:“不是……”
“那是谁!”水溶脸色一发的冷了起来。
欧阳绝只觉得无数冷箭噌噌的射了过来,他缩了缩脖颈,吞了口唾沫,眸中有狡黠的光划过:“这毒嘛……可以解,不过要久一点。”拿手比划道:“大概十个月吧。”
“十个月!”水溶愣了一下,完全是茫然不解:“为什么是十个月。”
欧阳绝差点没憋死,心中叫苦不迭,这还是他们天纵英睿,算无遗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王爷么,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怎么就不明白。
这里水溶又逼问道:“到底是什么毒,谁下的毒!你给本王说清楚。”
欧阳绝舔了舔嘴唇,腹诽道还用问是谁下的毒,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好吧,看来王爷是关心则乱,少不得提醒的更明白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拿眼睛觑着水溶,水溶怔了一下,心思急转了一下,直觉思考停滞,脑海中空了一下。
十个月,十个月?
是……
玉儿,她……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欧阳绝就要出口,却因为欧阳绝平静的从容的拿手指了指没醒的黛玉时,猛然咽住。
水溶恨的咬牙,拿手指狠狠的点着欧阳绝,压了压声音,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你给本王等着!”
欧阳绝笑着涎着脸凑上来,跪下将话说了囫囵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是喜脉,已经有一个月了。”
水溶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脸色仍沉,可是眉梢嘴角都微微颤着,那份喜悦却是怎么都压不住的,望着那清丽的面庞,有个声音在心里反复的响着——玉儿,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他握着黛玉的小手想要将她唤醒,告诉她这个喜讯,却又怜她疲惫,不忍惊动她。
心,就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地方煎熬着,只能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小手。
紫鹃、雪雁、春纤在旁听见,心中十分欢喜,过来磕头,小声的恭喜,水溶摆手令她们起来,低声道:“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素日王妃喜欢的又容易克化的,备些过来。”
几个丫头连忙应着去了。
欧阳绝低眉一笑,却又正色道:“不过王爷!王妃前番受寒,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这个时候有喜,胎相不是十分的稳妥。”
水溶缓缓转过头来:“欧阳绝!”
通常王爷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就是有要紧的事情吩咐,于是欧阳绝也赶忙的敛容正色:“属下在!”
“你修习医术几年了?”
欧阳绝一愣,完全没料到水溶忽然问这个:“回王爷,属下七岁开始学医,已经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