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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思考的最高境界就是忘记自己在思考什么,它与传说中的忘我境界其实大同小异。

这几天萧冉一直都在思考那个故事背后蕴藏的深刻含义,不过忽然那么一天,她不小心把故事内容给忘了,只模糊记得貌似是一和尚失恋后用开水烫自己的悲惨经历,于是她觉着这不太和谐,也就没再继续纠结。

至于日记她并没打算继续追究,那毕竟是真正的萧冉的记忆,和她无关。另外萧彦琛并没主动提这茬事,萧冉自然没必要再去惹他生气,秉持着以和为贵的中心思想,这一晃也就到了十一月底。

再后来,林汀汀和张尧开始出双入对成了彼此唯一,事情也就越发复杂了起来。

根据林汀汀的口供,游园当日她与张尧两人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在不见殉情之前毅然决然地爱上了对方。

不过这是林汀汀自己的说辞,据张尧后来解释,这桩姻缘完全要仰仗一坨****。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那天林汀汀跟在张尧后头主动眉来眼去,一不留神就绕进了片草丛里头。本来张尧挺单纯的一小男孩也没想太多,原本四周一片静谧,就听见林汀汀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啊!”

没错,长达半分钟以“啊”字开头以“啊”字结尾的吼叫,全程并无实质性内容。在佩服林汀汀的肺活量之余,张尧看见了横亘在他与林汀汀中间那只正在拉屎的中华田园犬。

林汀汀怕狗是出了名的,以她的话来讲,除了人之外所有会动的生物她都害怕,这是一个死穴,深深烙印在林汀汀生命中。

话说回来,这里真的要佩服一下张尧的反应能力,因为他一下子就从林汀汀的吼声中悟出了道理,并以迅雷不及眨眼之势赶走那条拉屎拉得正酣的狗。

事发后没多久,应声而来温卉忍不住赞许地笑了笑,“****当前依旧英雄救美,张尧你可真是好样的!”

说罢,捂着鼻子走开了。

就因为这极不着调的事儿,林汀汀就觉得张尧必定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三下五除二地发动猛烈攻势。人张尧还年轻,也不怎么懂人心险恶这个道理,便是见着林汀汀有几分姿色,随即屁颠屁颠地从了她去。

两人从此爱得如火如荼。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而扯出这段故事的原因则是因为张尧的生日临近,萧冉本觉着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后经高人点拨,顿悟到原来张尧和萧彦琛是同一天生日,于是生活的重心瞬间转移到了生日礼物上去。

哦,在这里还要补充一句,那个高人是林汀汀。

林汀汀告诉萧冉,张尧是她的初恋,虽隶属姐弟恋性质,但她觉得年龄不是问题,所以他的生日也必定不能得过且过,必须虚张声势一番。这是林汀汀的原话,在滥用成语这个领域里,她始终都是佼佼者。

虽然措辞令人蛋疼,可大抵内容还是说到萧冉心坎儿里去了。不管对谁而言,用心为喜欢的人准备生日礼物就是一件令人感觉幸福的事情。

萧彦琛和张尧的生日是这个礼拜五,所以林汀汀约了萧冉礼拜四去大洋百货买礼物。

严格意义上讲,这是萧冉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给男性挑礼物,而之所以要用“严格意义”四个字来规范语句却是因为祁明哲。

当她还是古以柔的时候,也曾绞尽脑汁地给祁明哲买生日礼物。他们认识了整整六年,学生时代占了大部分时间。那会古以柔上学还得申请助学贷款,根本没有闲钱去买什么上得了档次的礼物。所以每到那时候她就特别羡慕向雨薇,甚至是嫉妒,因为她知道只要向雨薇一句话,她爹就什么都会买给她。

再后来古以柔工作赚钱了,却没再等到祁明哲的生日。有时候造化真的十分弄人,在刚拥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失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造化弄完人之后一般都会再给个安抚,以便下一次弄人。而这种所谓的爱抚就比如让苦逼的古以柔重生,遇见萧彦琛,喜欢上他,给他买生日礼物。

再把话说回来,自从上回日记本事件之后,萧彦琛就一直对萧冉不冷不热。萧冉想这或许和他的职业有关,一般电视剧里的律师都很看重隐私这玩意儿,所以萧冉自然而然地觉得萧彦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对自己不理不睬的。

为了博君一笑,萧冉决定花重金买件好东西送给萧彦琛,可究竟该花重金买什么,却是毫无头绪。

貌似萧彦琛什么都不缺,吃喝用他一应俱全,再者他也没有特殊嗜好,不抽烟不酗酒,三观极正。思前想后萧冉打算借鉴一下林汀汀给张尧买的礼物,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林汀汀正在母婴专柜认真挑选奶瓶。

萧冉咬着嘴唇有点疑惑,问,“你怀孕了?”

林汀汀头也没抬,声音却异常娇羞,“你胡说什么,我这是在买生日礼物!我和尧尧是……是纯洁的……!”

萧冉嘴角抽了抽,每次听见林汀汀管张尧叫尧尧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人张尧虽然比你小,可也不至于用得着这玩意儿啊!况且你手里拿的奶瓶size也忒大了点儿吧?”说着,萧冉又看了看林汀汀手里握着的那只巨型奶瓶,投以鄙视眼神。

不过人林汀汀可是历练过的,哪里会在意这些,自是咂着嘴,说,“无知了吧,这可不是一般的奶瓶,这叫巨\奶瓶型储蓄罐!现正打折呢,原价998,现价98!”

闻言,萧冉又细细端详了遍那只巨\奶瓶,倒是越看越像情趣用品。

林汀汀见着萧冉没有接话,自是对着店员口沫横飞,“麻烦给我包装地好看些,我要送人的。哦,对了,记得把减价标签撕了……哎,我让您撕减价标签,不是原价!这么不懂事,新来的吧?我跟你说啊,要不冲着那原价,谁乐意买一破储蓄罐回去送人,多丢人啊,您说是不是?”

萧冉环顾了一圈周围,还好礼拜四,购物的人不多。于是拍了拍林汀汀肩膀,果断道,“你慢慢挑,我先撤了。”

没等林汀汀说话,萧冉就脚底抹油溜了。她认为与其在这里跟着林汀汀一起浪费时间,不如去找温卉打听打听萧彦琛的喜好,毕竟相比之下还是温卉靠谱儿些。

不过事实证明,萧冉再一次的决策性失误了。因为温卉的建议是开个生日派对,越酒池肉林的那种就越好。

在进行整个话题的时候,萧冉十分确定温卉是处于醉酒状态的,并且还是很醉的那种。

“生日!最重要的就是气氛!萧冉,气氛你懂吗?嗯?”

“……”

“到时候你穿得必须露,再冷不丁地往他酒杯里扔两颗小药丸……就什么事都成了!”

“小药丸?”

“是啊,就是那种吃了让人意乱情迷的药丸呗,……嘿嘿,萧冉,这你可最懂了。”

“我哪懂这些啊。”

“别跟我这装纯洁啊!”

“说什么啊,你喝醉了吧!”

“喝醉?笑话!我温卉江湖人称千杯不醉!再来一扎啤……”

话没说完,一头扎进沙发里,喷着酒气找周公拼酒去了。

其实温卉经常喝酒,胡言乱语也是常事,只是今天萧冉觉得似乎多了分不一样的感觉,可至于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却又说不上来。

最后萧冉还是没有把希望放在她那两个不靠谱的朋友身上,萧彦琛的生日既不可能送奶瓶也决不能够办肉肉派对。

千思百虑之后,萧冉决定给萧彦琛做顿大餐。不过既然说这是生日礼物,就不能提前让萧彦琛知道,于是星期五一大早,萧冉就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出现在了林汀汀家门口。

林汀汀一个人住,她爹妈都在国外,所以平时没少跟着萧冉蹭饭,这回贡献厨房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萧冉厨艺本就不错,外加手脚利落,不到半天就搞定爱心大餐,并且还挺人道地为林汀汀张罗了一桌子烛光晚餐。

林汀汀见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感叹,“小冉,知道的你是贤良淑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童养媳出身呢,这手艺也忒好了吧!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好几年!”

萧冉闻言,收起打包好的食物,走到门口时回头扫了一眼偷吃中的林汀汀,贴心道,“我在菜里下了老鼠药,你多吃点!”

这自然是玩笑话,对于林汀汀那种神经比电线杆还粗的人更是毫无用处,因为她正奋力嚼着炸鸡块给张尧打电话。

萧冉满面春风地往萧彦琛的律师事务所赶去,今天她特地在栗色的长外套里头穿了件白色连衣裙,虽然依旧不明白萧彦琛为什么喜欢白色,但这是他少有的喜好,萧冉自然记在心里。

一路上不停地幻想萧彦琛见到自己时的惊讶模样,或许还会因为感动而送上拥抱,就算没有拥抱,至少也会有一两句赞赏。无论是什么样的反应,只要是她家老萧表现出来的,萧冉就会很高兴。

萧彦琛的Young律师事务所开在华侨路中段,那里是商业中心,小吃店较少,所以在拐过十字路口前,萧冉就找了家口碑不错的西点房,她还缺一个生日蛋糕。

西点房里充斥着一股糕点烘焙出来的奶香味,萧冉挑了只新鲜的拿破仑蛋糕,正要让店员拿去裱花,店门在身后忽地被拉开。冷风嗖嗖地往里灌,与周遭温柔的暖气一时间无法交融。

耳边是店员询问的声音,“请问蛋糕上要写些什么字?”

良久却不见萧冉回答,店员柔声又重复了一遍。

“祝萧彦琛三十大寿,快乐!”萧冉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前头,说得一字一顿,根据保守估计,说出这话时萧冉的心正在滴血,按照不保守估计,那血是飚出来的。

玻璃门倏地弹回原位,门口颀长的身影是萧彦琛,他正站在萧冉面前,怀里搂着着那个名叫薇薇安的混血女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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