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穆叔(叔孙豹,叔孙穆子)从澶渊会见回来,见了孟孝伯(仲孙羯),对他说:“赵孟(赵文子赵武)将要死了。他的话毫无远虑,不像百姓的主人。而且年纪不到五十,就絮絮叨叨好像八九十岁的人,他不能活得很长久了(前589年,战於鞍,赵朔已死,於是赵文子始生。至公元前543年,会澶渊,盖年四十七八,故言“未盈五十”)。如果赵孟死了,掌握政权的恐怕是韩起(韩宣子韩起)吧!您为何不对季孙(季武子季孙宿)去说这件事,可以及早建立友好关系,他是个君子(韩起有君子之德,今方知政,可素往立善)。晋国的国君将要失去政权了,如果不去建立友好,让韩子早点为鲁国做些准备工作(使韩子早为鲁备),不久以后政权落在大夫手里,韩子又懦弱,大夫大多贪婪,要求和欲望没有个止境,齐国、楚国却不足以依靠,鲁国将陷入可怕的困境!”
孟孝伯说:“人的一辈子能活多久,谁能说没有点得过且过的思想?早晨活着还怕到不了晚上,哪里用得着去建立友好?”
穆叔出去,告诉别人说:“孟孝伯将要死了。我告诉他赵孟的得过且过,但他比赵孟还不如(朝不及夕,偷之甚也)。”
又和季孙说到晋国的事情,季孙不听。
等到赵文子死了(前541年),晋国公室的地位下降,政权落在豪奢的大夫手里。
韩宣子掌握国政,不能为诸侯所拥护。
鲁国难以担负晋国的要求,奸邪小人很多,因此有了平丘的会见(平丘会在前529年,晋人执季孙意如)。
——分割线——
鲁襄公建造楚国式的宫殿(適楚,好其宫,归而作之)。
穆叔说:“《大誓》说:‘百姓所要求的,上天必然听从(《大誓》即《尚书·周书·泰誓》,今《尚书·大誓》亦无此文,故诸儒疑之)。’国君想要楚国了,所以建造楚国式的宫殿。如果不再去楚国,必然死在这座宫殿里。”
六月二十八日,鲁襄公死在楚宫里。
叔仲带(叔仲昭伯)偷了鲁襄公的大玉璧,给了驾车的人,放在他的怀里,又从他那里拿了过来,因此而得罪。(得罪,谓鲁人薄之,故子孙不得志於鲁)。
——分割线——
齐国的子尾(公孙虿)惧怕闾丘婴,想杀死他,派他带兵进攻阳州。
鲁国询问他们为什么要出兵(鲁以师往,问齐何故伐我)。
夏季,五月,子尾杀了闾丘婴(齐卿),来向鲁师解释(言伐鲁者,婴所为也。伐阳州不书,不成伐)。
工偻洒、渻灶、孔虺、贾寅逃亡到莒国(这四个人是闾丘婴的同党)。
子尾驱逐了公子们(预言:栾高之难,复群公子)。
——分割线——
鲁国拥立胡国女人敬归(鲁襄公的妾;胡国,“归姓”之国)的儿子(子野)。
子野住在季氏那里。
秋季,九月癸巳(十一),子野死,这是由于哀痛过度(过哀毁瘠,以致灭性)。
——分割线——
鲁国拥立敬归的妹妹齐归生的儿子公子裯(姬裯,昭公)为国君。
穆叔(叔孙豹)不愿意,说:“太子死了,有同母兄弟就立他,没有就立年长的(立庶子,则以年)。年纪差不多就选择贤能的,贤能又差不多就占卜,这是古代的常规(先人事,后卜筮也)。死去的子野并不是嫡子,何必非要立他母亲的妹妹的儿子?而且这个人,居丧却不哀痛,父母死了反而有喜悦的脸色,这叫做不孝。不孝的人,很少不捣乱的。假如立了他,必然造成季氏的忧患。”
季武子(季武子,季孙宿)不听,结果立了他。
等到安葬襄公,三次更换丧服,丧服的衣襟脏得好像旧丧服一样(言其嬉戏无度)。
当时,鲁昭公已十九岁了,还有孩子脾气,君子因此知道他不能善终。
——分割线——
九月己亥(十七),孟孝伯(仲孙羯)去世。
——分割线——
冬季,十月,滕成公来鲁国参加葬礼,表现得不恭敬而眼泪很多。
子服惠伯(子服椒)说:“滕国的国君将要死了。在他吊临的位置上表现懈怠,而哀痛太过分,在葬礼中已经显出将死的预兆了,能够不相继死吗(预言:前539年,滕子卒)?”
十月癸酉(二十一),葬我君鲁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