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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黄妍回来了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在厂里开完本年最后的员工大会后,我们也迎来了放假时刻。

放假了,我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除了在家做一些年前需要做的家务。我发觉这个城市现在没有了我能够一同打发时间的人。

现在我该做什么。

我去看守所看了任烁。他还是那个样子,只是瘦了不少,我问他,他给我握了握手臂“肌肉可增多了不少”我们都笑了。

平静一会,任烁问“现在怎样,在家做什么”

“做家务”我说

“啊”

“你不在我还能做什么,”

“也是,我不在,就你,一定不知道怎样打发时间”

“是,所以我在天天盼着你”

“这就对了”

“你怎么样,在里面”我问

“凭我的适应能力,在哪都能活出一样的我”依旧是那个喜欢耍宝的任烁,“在里面也还自在,除了做活,就是休息,和你们一样,唯一不一样的也就是我在这里,而你们在那里,所以放心。对了,你那小说现在怎么样了。”

“还那样,在电脑里存着呢”

“怎么不往杂志社投”

“还没准备好”

“哎,我就说嘛,没有我在,你都拿不了主意,现在,管他个三七二十一,投了才有希望,我可跟我们一起的人吹捧说我的好哥们可是个作家,你可抓紧点吧”

“一定”我还真没有想好要投杂志社,任烁这么一说倒也还不错。我可以认真考虑考虑。

临走的时候,我问任烁有没有需要的东西要我准备,他说没有。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等着你出来的那一天”

“没准我表现好,明年就出来了,我走了,你回吧”任烁站起身,被狱警带走,临出门的时候,他举起带着手铐的双手向我挥挥,脸上带一丝笑容。我看着他出去,然后向我旁边的狱警道声谢,离开会面室。

我在路上慢慢的走着,因为我不着急回家,想着任烁的话,想着市里的出版社,想着我的小说,想着我的梦想,还想着崔颖,我想我的脑袋现在也够用了。

还是去看书打发时间吧,市图书馆,我又来了。

图书馆的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临近春节的缘故,想想,会有多少人像我一般大过年的连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也没有,孤寡一人。

我随便找了一本小说,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看看这些已经出版了的小说,对我也会有不小的帮助。

我欣赏着小说里的语言,故事情节,渐渐地就融入了进去,边看还边有些自卑,为什么别人的语言那么优美。突然,电话铃声的响起将我从刚刚才融入的兴趣中拉出,电话那头,响起了我妈的声音:“你在哪呢?赶紧回家。

“在图书馆,有事吗?”

“妍妍回来了,现在就在家,你回来吧”接着就挂了电话。

黄妍回来了,哼,我笑了,那个小时候经常围在我身边的小女孩的影子立刻在我脑海中回想。

黄妍小时候和我家是邻居。她的父亲和我爸还是同事,不过后来好像辞职去外地做生意了,他们全家都去了。记得小时候她经常和我们男孩子玩,什么跳山羊,踢足球,打玻璃球等等,我们一帮小男孩根本不拿她当女孩子,想想,从她初中毕业跟着父母去了南方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到现在也应该快十年了吧。不知那个假小子现在是什么样了。

我推开家门,就听到客厅传出的一阵笑声,我走过去,黄妍正和我爸妈说着什么。

“谈什么,这么开心”

黄妍和我爸妈的目光齐刷刷的全看向我

“就说你们小时候的事”我妈说

我看清了黄妍的脸,不禁想要惊叹。真是女大十八变呀。现在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女神。齐肩的短发,白净的脸庞,柳叶鬓眉,令人艳羡的大眼睛,薄薄的嘴唇泛着闪烁的光。

“哥”她站起身,高挑的身材尽显无遗。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坐下聊”我爸说

“叔叔阿姨回来了吗?”我问

“回来了,说有时间要来,就先让我过来问候一下叔叔阿姨”

我爸起身“中午就在家吃饭,想吃什么,我和你阿姨给你做”

“不用了,我想和断冰哥一起出去走走”

“也行,断冰,记得请小妍吃饭”我爸说

“知道了”

和黄妍下了楼,我问

“想去哪里,有好多年没回来了,我们这里可是变了样的”

“想去我们的中学看看,好怀念中学的时光,不知道现在学校变成什么样了”

“好,那我们走吧”

中学我们是在市三中上的。透过学校的围墙,校园里不见一个人。

“好冷清呀”黄妍沮丧地说

“是呀,春节本是喜庆的节日,可现在到处都冷冷清清的”

“还是以前的样子,还记得我们上学那会儿的样子吗?”黄妍说

“记得”

“记得那时候每次放学,我都在学校门口等你一起回家,然后缠着你要你帮我买烤红薯,你说你的零花钱都贡献给了我”

“是呀,你都不知道,我的零花钱除了买学习用品,就都给你买红薯了,要是不买,你还不得坐在地上打滚”

“哪有”黄妍不好意思的,又用手捶打了我一下“断冰,你说话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有吗,我是实话实说而已”

“想进去吗”我又说

“可以吗”

“试试看吧”

我们走到门卫室,一个老大爷正坐在屋里,无聊的盯着电视,看到我们,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们做什么”

我陪着笑脸“大爷,我们以前也是这个学校的,好多年没有回来了,想进去看一眼”

“现在学校都放假了,外人是不能进去的”

“我们只坐在那边操场的亭子里,不会远去的”

那大爷依旧犹豫着,我从兜里拿出我的身份证“要不我把我的身份证压在你这里,我们也不像坏人不是吗?”

大爷接过我的身份证,看了看,“好吧,进去吧,不要乱走“

“知道了,谢谢大爷”我和黄妍一块说

坐在亭子里,眼前的操场,跑道,欢呼的人群顿时闪现在脑海。

“记得那一年的运动会,我就在那一条跑道上”我伸手指了指“你还记得我当时的名次吗”

“第三名,你也只不过刚及格而已”

“什么呀,可是第三,已经上了名次的”

黄妍笑的很开心“所以,我没说你没有取得名次呀。是,当时我还激动地哭来着,我还送了你礼物,你还记得吗”

我看着黄妍“这个一定得记得,真是个来之不易的礼物”时间瞬间回到十年前。

运动会结束后天已经黑了,同学们整理好凳子,椅子都准备回家。我刚走出教室,就见黄妍向我的方向跑来。

“哥,等一下”

“你怎么了,什么事?”

“走了”拉着我朝操场的方向跑

“喂,黄妍,我是刚跑长跑刚下来,很累的,你慢点”

“必须快”

在刚才跑道边的草地上,黄妍蹲下身子,打上手电灯,我站在原地,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站着了,快帮我一起找了”

我蹲下身子,跟随者手电的光

“找什么?”

“手表,不要问了,赶紧找吧”

“真是,手表怎么都会丢”

我们以光照的范围,一个范围一个范围的找。可还是找不到一点踪迹。我蹲在原地,目光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你确定你没有去过别的地方,确定就是在这一片吗”

“是呀,应该就在这一片的”

“唉,这要怎么找”我依旧扫视着草地“别动”我接过黄妍手里的手电筒,照向我所看到的那一个突起的地方,等看清了,一个在当时来说比较上档次的电子手表出现在我们眼前,黄妍立刻走过去,抓起来

“找到了,找到了”很是兴奋

“是这个吧”

“恩”她拿在手里,用手小心的擦拭着手表

“找到了,以后要注意点自己的东西”

“知道了。给你,我已经擦干净了”

“给我?”

“对呀,因为确定你会拿上名次,所以提前为你准备了礼物,知道你的手表坏了,所以省吃俭用帮你买的,也是要让你珍惜时间,珍惜学业,珍惜身边的人,喜欢吗”

“你话还挺多,这个应该很贵吧”

“是呀,所以你一定得爱惜”

“这么贵重,我怎么能收下”

“这是我的心意,可一定得收下,如果……,那就用烤红薯代替吧,好饿,也不知道学校门口卖烤红薯的走了没有”

“那么喜欢吃?不怕吃成红薯?”

“去,你老取笑我”

“哪有。想吃还不快走”

学校门口,那个红薯摊像是刻意在等黄妍一样,独自停在此时并不热闹的街上。

一阵冷风吹过,把我拉回现实,一旁的黄妍,眼神迷离,是否还在回忆上学的事。

“要去教学楼看看吗?”

黄妍并没有回答我的话,看着我

“那个手表你现在还放着吗?”

“当然了,来之不易的东西,又差一点就擦身而过,当然得放好了”

“呵呵,那我们走吧,看看曾经的教室”

“好”

我想学校是最容易让我们触景生情的地方,我们的教室还保留着当初的样子,透过窗子,我仿佛看到了少年时期的我,坐在凳子上,一手托着脑袋,一只手拿着圆珠笔顶在嘴角,看着密密麻麻的练习题,脑子却不知想着什么。

“断冰哥,你记得我坐在什么位置吗?”

“你呀,不是第二排中间吗,那时学习好的都坐在前面”

“呵,还说呢,让你好好读书你偏不好好听”

“恩!所以每次考试成绩出来,我爸就老和你的成绩比,还老说我要向你学习来着”

“是呀。来到学校,就会有好多的念想,在这里上了九年,小学和初中,太熟悉了,就连看到一个桌子都能想起以前的事,时间过得可真快,如果有如果,真的好想再经历一次少年时期”

“为什么”

“美好,纯真的年华”她盯着教室,似乎又陷入了回忆

是呀,如果世界上有如果,我们哪会有太多的遗憾,可是,世界上本就没,其实我们活出的都是即将要发生的如果,未知,才是生活最大的奥妙。

“哥,我们走吧,要不然我会舍不得走的”

“好”

在门卫大爷那里拿过身份证,道了声谢谢。转身,曾经的美好,曾经的遗憾,我们的学校,依旧牢牢地矗立在这里,它永远见证着我们可以怀念的青葱岁月。

“去吃饭吧,我爸交代过的,不照顾好你,回家可不好交代呀,想吃什么”

黄妍想了想,“好想吃以前学校附近的小吃摊,豆腐串,那时候你也很喜欢吃的,可惜现在都找不到了吧”

“小意思,跟我来吧”

一家专卖豆腐串的小店,小小的屋子已经挤满了顾客,

“火爆吧,等着,我去排队”

“恩”黄妍站在门口

吃饭的顾客大都是一些年轻人,煮好的豆腐皮,豆干,然后沾上辣椒,芝麻酱,好吃的不得了,我也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了,闻着气味,就已经吊起了我的食欲。好不容易排到了我,然后招呼黄妍过来“看看想吃什么,有好多种类”

“就吃豆腐皮吧”

“行,老板,豆腐皮十串”

做好后,我们又各要了两碗酸面条,

“好吃吗?”

“当然,你尝尝就知道了”

黄妍吃了一口,我看着她的表情,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比想象的要好吃”

“这就对了,不过大中午的请你吃这个多少有些委屈了,等你有空请你吃大餐”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等着你的大餐”她笑着,然后继续吃着食物。

黄妍告诉我这次回来会呆上很长时间,她的父亲在本地新开了一家商场,等开业了要她过来打理,真是,几年不见,黄妍转身就变成了个富二代,我这样开着她的玩笑。问我做什么,我都不好意思回答我是一个设备维修工。不过这就是真实的我,我也没必要自卑。她说要我考虑考虑可不可以去她的商场,想想我怎么可以,就以刚工作不久,不好意思辞职而拒绝。再说,我工作的也挺好,和工友的关系也挺融洽。见我态度坚决,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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