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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的春节

除夕,吃过饺子,我爸和我妈照往年的一样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春节晚会的倒计时,议论着今年的小品都有些什么,那个谁谁谁上了没有。如今的春晚倒像是一个形式,一种坚持,现在能够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打发时间的观众并没多少,年轻观众就更少了吧,他们大都和朋友唱歌,吃饭,参加活动。作为一个资深的年轻人,和他们不同的是,现在,我也只能看着春晚打发时间,我没有了要出去玩的冲动,或许是因为只有我自己。

春晚正式开始,我看了一会就觉得没什么意思,索性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上网。想找些电影大片看,找了好多竟没有自己特别想看的,不自觉的翻到了我的小说,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崔颖,她第一次来我家,第一次看我的小说,第一次给我的建议。我瞬间就想到了这个画面。崔颖现在在做什么,是和朋友们一起玩,还是围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我突然很想给她打电话。自从上次车站的一别,我的告白,然后就没有了下文。也许是因为害羞,我竟不好意思给她打电话,虽然时不时的想到她,但始终撑不起勇气联系她,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懦弱。可我还是不自觉的拿出了电话,翻到了崔颖的电话,此时此刻,崔颖就像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是那个落落大方的女子。

电话拨了出去,那头,崔颖的声音“喂”

“我是断冰”

“恩,我知道”

“新年快乐”

“好,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很静,我也根本猜不到她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问:“你们那里热闹吗?”

“还行吧,你们那里呢?”

“也还行吧”由于上次的表白并不顺利,现在,和崔颖的对话,我竟表现的有些尴尬,我的脑袋像是发生了短路,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在电话的那头,我听到了有人在喊崔颖的名字。

“还有事吗断冰”

也许是真的不知说什么了,“那你先忙吧,没什么事,好,再见”

“恩,再见”

那头,是电话的忙音。

除夕夜,一通电话过后,我对崔颖在做什么依旧无从得知。

我什么都不想做,哪怕是坐着。我躺在床上,或者是要想的事太多,所以强制自己什么也不要想。我盖着被子,将头盖上,一个封闭的环境却阻止不了随时将要迸发的思想。我心里默念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睡觉吧,断冰。

我终于睡着了,没有做梦,睡的稳稳当当,踏踏实实。但睡得并不沉,以至于手机的短信声就足以把我惊起。我伸手摸向床上的手机,特意看了一下时间,00:00,心想这个时候还有谁没有睡,还给我发信息,又是亲爱的中国移动吗,算了吧,还是睡觉吧,想想不行,还是看看吧,或许移动又有新活动或者又在提醒我话费不够了。我翻看着手机,崔颖的名字出现在手机上。我急忙来了精神,打开信息:新年快乐,祝你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健健康康,也祝你的梦想早日实现。这再平常不过的祝福,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自以为崔颖这么晚没睡是不是在等着为我发这条短信。我也只是这时才意识到,我也应该发个信息:祝你永远快乐,新的一年里所有事都顺顺当当,新年好。信息发了出去,而此时我已没了一丝睡意。我抬头看着天花板,透过黑黑的天花板我似乎能够看到崔颖,她就在我的眼前,正对着我笑。

中国人的春节无非就是亲人团聚。初一过后,开始走亲戚,见了面无非就是谈论工作,事业,以及未来的打算,至于像我这样的,没什么事业的也就插不上什么话。见了面寒暄几句,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饭好了吃饭,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无聊的我就依着亲人团聚开始联想,那些不能够团聚的人,他们的节日该怎么过,对于他们,亲人的团聚又意味着什么,我想,这应该是很有讨究的事。接下来,我也有了该做的事。我想我应该把我想到的写下来。其实春节并不仅仅是一个节日,更是一种感情。

在经过走形式一般的春节串亲之后,我终于有几天可以自己安排时间了。而我做的事就是闭门不出,写了一篇关于过年团聚的短篇小说,取名为《心匙》,可以理解为打开心门的钥匙。主要讲了一个中年男子,从年轻时出门闯荡,到人至中年时回归故乡的事。或许有许多人的影子在他身上我们都能看到。他的回归之路,碰上春节。

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家和黄妍一家去了郊区的度假山庄。山庄的特色即是体验农家生活,这里有成片的蔬菜种植区,有鱼塘,还有散养的家禽。我们到时已经将近中午,本想着定要先大吃一顿,可被告知饭是要自己动手做的,我一听脸色立即就变了,也就预示着还要继续挨饿,可黄妍父亲黄国笙的话更是令我觉得年轻人正是好呀。

黄国笙笑了笑说:“小妍,小冰,做饭的事就交在你们年轻人的身上了”然后冲我爸说:“老段,我们去钓鱼吧,待会给孩子们多添点菜”说完,两个人拿着鱼竿走了。

我妈说:“他们孩子哪里会做什么饭?”

黄妍妈说:“今天我们这些长辈就放心交给他们,这些事,他们年轻人始终还是要做的,我们就不用操什么心了,不管做的好不好,我们都能吃,走吧,我们也跟着去钓鱼吧”

只剩下我们两个年轻人,我看着黄妍,黄妍也看着我,两个人都是囧着脸,我囧的是这饭要怎么做,我还没真正做过正经的菜。而黄妍的囧几乎也和我的一样。

“哥,待会我只能打下手啊”

看着她,我只是装腔作势般的点点头,脑子里想着要把能想到的都想一遍,想不到的百度一下也要整明白。然后特有信心的开始对黄妍发号施令“既然说了打下手那就开始挖菜吧”

我们走到菜园,园子里有大棚和露天的菜地。刚才在来菜园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要做好的饭菜。看着眼前这一大片菜园,和超市有的一拼,至于我要用的食材,这里应该都会有吧。

“哥,这么多菜,我们要挖哪一些?”

此刻,我的脑海像翻开的菜谱一般,清晰无比。排骨炖胡萝卜,炒上海青,蘑菇炒肉,西红柿炒鸡蛋,炒青椒,还有炖鸡肉。

“你去准备西红柿,青椒,其余的我去准备”

“好,准备好后我们在这里会和”

“行”

这里的菜才是真正的第一手,菜园的工作人员递给我一个菜筐,然后告诉我菜要怎么摘才好,原来自认为简简单单的摘菜也有太多讲究。

我们摘好菜之后在刚才的地方会和,然后工作人员统一结账,至此,蔬菜已经准备完毕。然后又买了些刚屠宰好的猪肉,排骨鸡肉和鸡蛋,又买了些调料然后打道回府。

山庄的公寓都是一套一套的,也就是说我们有独立的厨房。公寓很大,有卧室,客厅,饭厅,整个布局与装修都有种回到自家的感觉,与其说是公共的公寓,不如说是自己的家。

我们开始洗菜,黄妍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哥,这会儿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菜了吧。”

“那你想吃什么菜”

黄妍撅了撅嘴“菜都买好了,才问我想吃什么,如果没有我想吃的菜,难不成还要重新去买才成?算了吧,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吧”

“那好,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哥”黄妍的声音拉得很长

“赶紧洗菜吧,我发誓我做的菜一定很好吃”

“你说的啊,如果不好吃,那你就欠我一顿饭”

“行,没问题”

我要做的菜其实都是我妈曾经做过的,有时我妈做菜时我会在一旁看,其实那时并不是刻意要去看,只不过是和我妈说话时,我妈正好在做饭,现在,我只是把我妈做饭的步骤方法重新再过一遍,也就成为我做的饭了。

洗过肉之后,我开始切肉,黄妍也已经把菜洗好,站在我旁边,看着我笨拙的刀工,

“哥,你确定你真的会做饭吗”

我没吱声,继续认真的切肉

“你做过饭吗?会不会等肉切完太阳也都下山了”

“拜托你就相信我吧,虽然没有这么正经的做过饭,但我还是有一些经历的。你不要看这里,去烧点水,然后把米做上”

“哦”乖乖的离开

当黄妍把水烧开的时候,我已经把鸡肉剁成了块。炖鸡肉之前是要把鸡肉用热水焯一下的,具体因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妈是这样做的。焯完鸡肉焯排骨,这样,肉已经处理完成。接下来架锅,开始烹饪。对于烹饪,现在我的脑子里清楚得很,该怎么做我已经井井有条,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菜完美出锅,黄妍已经把出锅的菜摆好。由于鸡肉和排骨要好好的炖,我们只能慢慢的等着出锅。

“我可不可以先代表大家尝一尝你做的菜”

“可以,你尝吧”

黄妍是拿着筷子准备下手,我看着她,不知为何心竟扑扑的跳的厉害,我应该是在担心我做的菜合不合胃口。黄妍已经把西红柿炒鸡蛋放在了嘴里,然后看着我,而我,正专注的看着她的表情,此刻,她没有一点表情,突然,眯着眼睛张着嘴,我忙问“怎么了,有那么难吃吗?”

然后她开始看着我笑“骗你的,还行”

“去你的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学会糊弄起你哥了”

接着她又尝了其它几样菜,说还行,没有浪费粮食。鸡肉和排骨也都差不多可以出锅了,我们把菜全部上齐,我爸他们正好回来了。黄国笙提着两条不小的鱼,看着一桌子的菜“看来我们回来的刚好,孩子们已经把菜做好了,我们还是回来晚了,鱼就不做了吧”

“哪有晚,我看你们还真是掐着时间回来的呀,真是刚刚的好呀”黄妍笑着说

他们都笑了。

“一定是小冰做的吧”黄妍妈说

“还有我的功劳,我还洗菜了呢”黄妍抢着说

“来来来,大家开始吃吧,也都饿了”我爸说

我去盛饭,黄妍接过黄国笙手里的鱼放进一旁闲置的盘子里。

第一次做的勉强可以拿得出的菜,对于大家的评价也还是不错的,我竟无意当中发觉自己还有做饭的潜力。吃过饭后,我爸他们都出去遛弯了,我和黄妍刷过碗也终于有了自由的时间。

黄妍倒在沙发上开始抱怨“哎呀,说是出来玩,竟给我们找事做。”我洗了两个刚才没用完的西红柿递给黄妍一个。

“还说呢,我都还没发话”

“对对对,来,给哥捶捶背,犒劳犒劳”说着就已经开始给我捶背了,学者专业人员的样子

“你会不会?”

“闭嘴,不要说话,你看怎么样”

“说实话,真不怎么样,没一点感觉”

只听咚的一声,我的背遭殃了“有感觉了吧,算了,不伺候了,我出去了”说完起身

“哎,你去哪?”我看着她

“出去透透气,出来一天,总不能老呆在屋子里呀,你快点”

我跟着黄妍来到山庄的小河边,只见黄妍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朝河里一扔,溅起一小股水花。

“你还会打水漂吗”她转过身冲我说

我也捡起一块石头,弯下身子,朝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用尽力气将石子扔出,我们都盯着石子,然后见它在水面上来了个三级飘,然后不见踪影。

“怎么样?”

“可我怎么不行”

“你的姿势看着都不行,哪有随意一丢的,你那是打水花差不多”

“谁说我不行,你看”黄妍说着,然后学着我刚才的样子,然后,水面溅起两股水花“怎么样,打出来了吧”

“如此可教”

远离都市,这里的环境还真是好,没有扬尘,空气新鲜。感觉浑身很是自在。我抬起头,目光透过树枝,看着没有尽头的天空,眼睛突然一酸,一股泪水夺眶而出,接着,眼睛放松。崔颖,此刻,我们有没有在看同一片天,春节,你过得好吗。当我再次看向黄妍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我的眼前,并且掰着眼睛,吐着舌头,我猛地一惊,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天上有什么好看的,还看出眼泪来了”

“哪有,只是眼酸,不信你试试?”

“我才不试”说完,她看着我,连眼都不带眨的。我以为是眼眶的眼泪,赶紧擦了一下,发觉已经干了,可她,竟突然转身跑去一边。

莫名其妙,我是这样想的。

我追上她,“喂,你刚才怎么了?”

她停下低着头,慢慢的走、默默的说“好久没有这么近仔细看过你了,我们好像都变了”

“当然了,我们都多大了”

“是呀,我们都多大了,记得以前上学,都是我在你们后面追着,今天你来追我”说完,黄妍迈开步子开始奔跑,我愣了一下,“好,哥我让你十秒钟,十,九,八……一”然后我追了上去。

从山庄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下来,我爸我妈或许是累了,洗洗就睡了。明天,我的假期彻底结束了,这个春节虽然平淡,却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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