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的,璃陌雪就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的她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刚想下床,流尘修长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阻止了她的动作。
“身体还虚弱,不要下来。”他淡淡的一句听在她心里各外的温馨。
她轻轻点头,乖乖坐回床上,目光看着段盘上的食物,她美眸一眨,心里悠悠道:为什么是白粥~而且还是煮得特别碎的白粥。
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流尘把段盘放在床边的倚台上,把粥端起,递给她,“你的舌头受伤了,不能吃硬的东西。”
咦,他是怎么知道她舌头受伤的?面对她疑问的目光,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并未言语。
璃陌雪眉头一皱,带着希翼的目光看着流尘:我只是舌头疼,牙又没坏,能不能换换?
流尘清澈透明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然后道:“不能。”
其实这厮会透心緣术也不错,至少在她不能说话的情况下也能读懂她的意思。
璃陌雪无奈的看着碗里白花花的物体,完全没了食欲,流尘见她仅仅是看着而不动,他不由得催促道:“不是说饿了吗,怎么不吃?”
璃陌雪琉璃水眸一转,目光从白粥上挪到他的脸上,然后微张起小嘴,意思是:喂她。
“你只是舌头疼又不是没手。”他这话把她反得一愣一愣的,她依旧神情不变,目光微幽,有点不情愿。
见他无动于衷,她眨巴的眼睛,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我现在浑身无力,你忍心看着我活活饿死吗?
定了许久,流尘终是无奈的拿起勺子,拌了拌粥,再舀起一小勺,慢慢移动到她嘴边。
从未喂过人的他现在行动格外的轻柔和小心,她眸光停留在他身上,配合着他一点一点消灭白粥。
一种别样的感觉从心里涌起,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时间很好。
落在窗外的飞鸾不小心看到里面的场景,目光有些呆愣。
天!她这是看到了什么啊,主上的桃花开得好旺盛啊。她该考虑现在要不要进去,毕竟打扰到俩个人,说不定主上会削了她,可是她手里的这封信似乎也挺重要,如果不进,估计主上也会削她。怎么办呢?
。
“喂!你到底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啊!”正阳可爱俊俏的脸蛋上写着“我很不爽”这几个字,侧着脸,目光瞪着他身后的女子。竹篮则在正阳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起了觉。因为它知道,无聊的事情要再次发生,不,是很多次。
“我都说我迷路了!”女子不满回答,接着道:“还有,我叫允皎凡,不叫喂。”
“那你倒是告诉你家在哪,我也好给你指路啊。”正阳停下前行的脚步,转过身,正对着她说。
“我都说了我家在齐和部落,可我不是要回家!”
“那你是要去哪啊?”正阳现如今也倍感无奈,他觉得和她说话特别脑疼。
“我要去宁幽,但我必须先找人。”
“……”正阳扶扶额,他很明确的知道她要找的是齐和亲卫队。可他也无数次的告诉她,他真的不懂什么捞子亲卫队。
“姑娘,我真有重要的事要办,求您快点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好吗?”正阳估摸着他再这样陪她耗下去,错过了期限,主上一个不高兴就让他孤独终老啊。
他还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绝不能因为这个女子而断送他的姻缘。
“我那知道怎么解决,要是我能解决我早走了何必跟着你?”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问个路容易嘛她。
“我可跟你说,我们现在是去晋国皇都的路上,离原来的地方不是很远,你现在回去原地还来得及,再跟着我恐怕你不仅连人都没找到,宁幽更是去不得了。”
允皎凡听着,思考了一会,便肯定道:“我还是跟着你吧。”如果她现在回去的话人也不一定能找到,万一遇到了坏人那就危险了。
正阳一脸不乐意,允皎凡见此,不满道:“被我跟着是你的荣幸,你应该谢谢老天才对。”
正阳斜着目光看向天空,古怪的语气道:“真是谢谢你啊老天爷!”谢谢你让他遇到她,也谢谢你让他现在那么难办,内心那么痛苦!
。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晋国皇宫忽然萧条了很多,宫人也忽然少了起来。四皇子周桓来到炾禹宫前,看着守着宫门前的宫人问道:“今日可以韦太医可前来给父皇就诊过?”
“回殿下的话,韦太医正在正殿给陛下看诊。”宫人恭敬回答。
“今日可有什么人来过?”
“皇后娘娘午后来过一趟。”
周桓听了,内心冷笑。
她没走更好,省得要派人追杀她。
周桓目光通过宫门,看向里面的宫殿,然后接着道:“待韦太医出来后,告诉他本殿在西偏殿等他。”
“是。”
伍賜见周桓走进宫门,自己也跟了上去,他忍不住提醒:“殿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周桓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要走,就不能留下难看的痕迹。”
进了偏殿,周桓便对伍賜道:“你替我回府去书房里拿些东西。”
“是。”伍賜黑衣一闪,消失在殿中。
就在伍賜离开后不久,约模三四十岁,肩挂着药箱,身着深蓝太医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臣韦贺参见殿下。”他放下药箱,双膝跪地,朝坐在太师椅上的周桓拜了拜
“韦太医请起,如此虚礼,桓受不起。”周桓从座位上起来,把韦贺扶起。
“殿下身份尊贵,臣只是一个练五品都不到的御医,此礼殿下是应该的。”
周桓目光扫视周围,然后对韦贺说:“不知父皇可有好转?”
“陛下服了微臣配置的药后,脉象已渐渐转常。”韦贺目光看着周桓,言之意乎:药已经喂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韦太医若是治好父皇的病,到时候,本殿定会好好答谢韦太医。”
韦贺会意道:“能为殿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周桓满意点点头。
“若是殿下没有什么吩咐,那微臣就告退了。”
周桓罢罢手,韦贺腰身一弓,后退三步转身就要开门,一声闷哼,一把利器穿过他的腹部,韦贺瞪大了双眼,嘴角与腹部不住地流血……
倚在门外偷听的小宫女惊恐地捂了嘴,忐忑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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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风宫。
璃疏敏褪去一身艳红的凤袍,换上一件舒适的淡紫色衣裙,看着铜镜里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自己,她心里一阵叹息。
“娘娘,桃儿回来了。”栗儿走进来,看着坐在铜镜前的璃疏敏,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得到什么消息?”
“四皇子今天又去了炾禹宫,在西偏殿向韦太医询问陛下的情况。”
“看来,他是准备动手了。”
面临死亡的两个人如今更是从容不迫,大殿安和静谧得可怕。
“本宫好似老了,如何也梳不了年轻时的发髻了。”
“娘娘不老,只是多年不曾梳过罢了。”栗儿很自然地拾起梳子替璃疏敏慢慢的梳着头。
璃疏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的确是风华不减当年。不知怎么的,她眼眶突然一热。
“刚才,陛下也说本宫多年未变,依旧还是初识模样。”她仔细端看了铺满梳妆台的发簪流苏,样样都是他精心设计命人打造出来的。
“陛下的时间怕是不多了吧。”璃疏敏突然半空截住栗儿替她戴发簪的手,抬眼问她:“那药,韦贺看不出来吧?”
栗儿反握璃疏敏的手,忍下泪水,“娘娘放心,那药必须要过了三个时辰才可以看出,韦贺那庸医本就心存歹念,是不会看出来的,更何况,那韦贺也没机会了,其他的太医也都走得不剩了。”
璃疏敏愣愣点头,抽回手,坐正了,呆想了会儿,道:“陛下喝下药的那神情,分明是知道的,可他……”还是温柔地笑着喝光了。
忽的,璃疏敏的情绪不安,惶惶念着:“他为何知道还喝?!为何……,为何要喝!”
“陛下也想解脱啊娘娘!”栗儿稳住颤抖的声音,轻柔解释着:“娘娘也是为了陛下好,韦贺下的毒只会令陛下痛苦五日后才得以解脱,倒不如咱们的,没有一丝一毫痛苦,最迟也就明日午时。”
璃疏敏的情绪果然安定下来,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
栗儿任由泪水滑落,没停下手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