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苏氏门人竟将鸾奏都拿出来了,”忽而面色一笑,好似暖阳,“这回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做到如此?”
布茬脸上不见丝毫见到高人的敬仰之情,轻轻哼了一声,“莫不是苏蒙私下做什么勾当了,居然使这等手段采取血样寻人。”
苏木面色表情不变,“这不是魄罗草原的岸城领主和灵雀山庄的云雀少主么?那这几位是?”
岸城和云雀分别做了见礼:“晚辈岸城,久仰苏木大师大名。”
“云雀见过苏木大师。”
“这几位是九叶的朋友,月色,风岚依,布茬。”听到布茬的名字,苏木面色了然般,“你就是布茬,不周子的徒弟?”
“大师认得我师傅?”苏木呵呵一笑,九叶则是看了一眼布茬,娘亲是提到过不周子的,和娘亲是旧识。
此时小舟已经停在了几人面前,苏木说道:“旧识,不过也是几年未见,”转而对九叶说:“九的姓氏还是少见的,苏木之前有幸听过一位九姓女子,不知与姑娘有无关系。”手指轻轻一扬,小舟变成排,身子一侧,右手一摆,九叶点头道了谢,便踏上了船排,后面几人也踏了上来。
“大师请说,家母正是九姓。”
船排往对岸行驶,河流不宽,能看到对面的岸是琉璃的台,还有一座琉璃的房子,清澈透明,此时内里正往外透着光,细雨滴在那房顶上好似被吸收了一般。
“九月蓉,多年前与不周子也是交情匪浅,多次在我面前提起,后在太巫山有幸酌酒畅谈。举止非常人,苏木甚为欣赏。而从那一别已是十几年未见。”
九叶面色一暖,原来是娘亲的故交,“家母正是九月蓉。”话音刚落,苏木面色一惊,“哦?原是故人之女,她最近如何?”
“她,上月已经离世。”下落的细雨停在她的眼睫上,九叶拂了拂。
苏木握着吊杆的手一抖,面露惋惜之色,“可惜了。”
此时排已经抵达岸边,几人抬步走上了琉璃台阶,此处不愧为琉璃台,这晶莹剔透光彩夺人的琉璃景色,世间少有。
进入到琉璃房,苏木褪去身上的蓑衣和斗笠,一头银发和一袭银白的长袍衬得他那原本就俊朗的面色更加白皙。领着众人进入到内殿,两边的桌椅都是琉璃所制,就连挂在墙上的乐器都是琉璃的。
“刚刚九叶姑娘所奏为何曲?苏木不曾听过。”
“九叶灵阁所学。”苏木整理了下袖子,“灵阁是个奇妙的地方,蓉儿姑娘许多技艺都让苏木很是惊奇。想必九叶姑娘也是会许多很特别的技艺的,音律很擅长?”说着坐在了主座的椅子上,朝他们指了指椅子,“坐!”
“略懂,并不擅长。”九叶微微一笑。
布茬不乐意了,反驳道:“她奏的曲子都是天上有地下无的,苏木大师,不是我夸口,这九州之域,你是最通音律之人,可是听了九叶的曲子之后,我觉得她都能问鼎你的地位了。”
九叶一惊,忙道:“布茬,不要乱说话,在大师面前不要让我下不了台面。”
布茬低头嘀咕着,“本来就是嘛。”
苏木不在意地笑着,“我信他所说,九月蓉的女儿所学技艺定然不浅,苏木在此还想请多留几日,讨教一些灵阁的音律曲谱。”
九叶转头看了看月色和岸城几位,见岸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九叶才回头说道:“苏木大师方便,晚辈求之不得。”
苏木点了点头,站起走向布茬放置在桌案上的鸾奏,“琴木之上确实让人施了金气之法。”忽然眼神一暗,“你们见过她了?这金气暂时压制了。”
岸城看着他的面色,有些不解,说道:“我们见过雪女沚灵了,就是她发现琴上金气,也是她让我们来找你。”
苏木放下琴,回身背对着众人,立在那里半响不说话。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岚依想起什么,忽然说道
“沚灵说已经十年未曾见过你,让我们来找你也肯定你会见我们,她离去时本让我们带话于你,可又放弃了,就走了。”
再转过身来,面色一片淡然,抱着琴往里面走,将琴放置琉璃盒中,对准琉璃盒,施法解除金气。只见银色气丝透过琉璃面,在内面轻轻晃动,犹如银色的火焰一般,琴上的金色气体慢慢散发出来,全部被内面的银色火焰吸收。
大约一刻钟后,琴上再无金色气体散发,苏木才收了手,拿出琴,“一般人是施不了这样的法的!”
岸城上前一步,“大师可知何人所为?”
“这个尚不清楚,据我所知,只有金属性武器才能施放这么纯正的金气。”
布茬摸了摸下巴,“你们说,会不会是扎影娜,我记得她在鼎塔施放结界的时候,也是金色的,而且,她那个什么圣域罗盘,应该就是金属性的武器。”
岸城沉思片刻,“也许你说的对。”
九叶眉心皱的更紧,她一直当她是姐姐,如果是她所为的话,那么她原来一直都对她存了这样的心思?
“圣域罗盘?那不是天域戈希一族圣物吗?”苏木大师疑惑道。
“扎影娜便是天域圣女,如今就是她执罗盘,亏得九叶之前还认她做姐姐,原来她抱着这等心思。”布茬越说越激动
“下回我见她一次要杀她一次,哼。”
岚依拉了拉他:“好了,她要是那么容易被杀,就不是扎影娜了。”
许久不曾言语的云雀诧异道:“为何会认她做姐姐?”
“还不是……”布茬脱口就要出,岚依忙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拉到一边坐下。“你歇会的!”
九叶看着他们释然地苦笑了下:“苏木大师既然见过家母,便也知她容貌,我本还有一胞同出的胞亲,出生当日情况特殊,她也不知是兄长还是姐姐,那圣女的容貌如同家母复刻一般,生辰恰巧也是同一日,所以九叶将她认成姐姐了。”
“哦?还有这等事?那你可找到你胞亲了?”
“还不曾,据槐虚掌门所述,当年是男婴。”
“槐虚?”苏木满脸的欣慰,“她果然还是心属已成了。当年蓉儿姑娘心虽宽,人前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只有单独一人的时候,才能看到她内心的惆怅,她心系于胥墨尘,天下皆知,可惜当时却是毫无回应,她应不周子之邀来太巫山散心,对传闻中的此人好奇至甚,得引荐相识。”
九叶苦笑了一下,是啊,心属已成,却是在那样的情境,时空相隔,生死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