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一刻，肆壹制药公司。
萧方婷听完秘书孙晓雁的汇报，皱着眉头，问道：
“上周三晚上请伊学静吃饭的时候，我曾说过报销中午吃饭和休息的费用，直至现在，会计部没有收到发票，这说明这些费用还没有报销，那么，谁掏的钱？发票在谁手中？”
孙晓雁道：
“那天中午，伊学静只和司机马长远在一起，应该是马长远出的钱。”
萧方婷沉思片刻，命令道：
“你打电话给他，问问为什么不来报销。”
两分钟之后，孙晓雁再次走进财务总监办公室，说道：
“萧总，马长远说，当时，他出的饭费，发票上写的我们公司的名；伊学静出的房费，发票上写的是普安会计师事务所。星期四，关于如何报销的事情，他向财务部综合处进行咨询，没有得到答复。吃饭的发票在他手中，房费的发票在伊学静那里。”
萧方婷闻言，怒道：
“怪不得第二次见到伊学静，她推三阻四，原来根子在这里。在饭桌上，我说了，要报销这些费用，结果呢，报了没有？吃饭几个钱？房费几个钱？为了这三瓜俩枣，把我变成放空炮的人。”
气急之下，她把手中的笔摔了出去，生气地说道：
“这个马长远也是，为什么不来找你或者找我？”
她站了起来，命令道：
“晓雁，明天上班，催促财务部综合处，让他们尽快把这件事办了。”
孙晓雁道：
“萧总，我猜测：财务部没有给出答复，可能是因为房费的发票单位不是我们公司。”
萧方婷眉头紧蹙，过了一会儿，说道：
“有这种可能。马长远不是财务部的人，应该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这个小马师傅，不懂就要问吗，一直拖着不办，算怎么一回事？”
孙晓雁退出了财务总监办公室，心中想道：
“即使小马师傅问，也没人会说应该怎么办。小马师傅还是经验少，如果请综合处的人吃顿饭或者给点小礼物，自然就会明白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办。”
……
同一时刻，平洲市警察局。
叶耀杰分到的任务是秘密调查假洪品熙、面具以及海中捞尸案，经过大半个上午的走访，他感觉调查陷入死胡同：
天晋市大洋水产平洲分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到派出所报案，称上周三出差，昨天半夜回家，发现家中被盗，丢失现金若干以及车钥匙，停在小区院子里的公司配车卡迪拉克越野车不知所踪。
谭林安所称的船老大矢口否认曾从海里打捞出两具尸体，并说与谭林安所言为酒后胡话。
叶耀杰并不认为谭林安说谎，反而认为船老大谎话连篇，但是，只有谭林安一个人的口供，没有尸体、没有其他人证，无法对船老大采取措施。
他有种感觉，海中被捞上的两个尸体极有可能是假洪品熙以及驾驶卡迪拉克越野车之人。
看着询问笔录，叶耀杰心中暗道：
“事情越来越诡异，如果如谭林安所言，是周坚强杀了这两人，那么他为何要把尸体从海里捞上来呢？他为何把面具扔在丽都小区？这些都是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哎，孙金昌死了、周坚强失踪了，一切问题都没有答案。现在，马长远是已知的可能接触过假洪品熙和越野车司机的唯一者，还需要和此人打交道。不过，此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司机，却极其难缠，怎么样才能让他很好地配合调查呢？”
接着，他又想起了高思媛和丘文容以及昨晚的绑架案：
“种种迹象表明，周坚强昨晚要绑的人是马长远，高思媛只是很无辜地被牵连了。李大队负责调查昨晚的绑架案，应该和报案者马长远接触了吧。嗯，我怎么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呢？”
拿出纸和笔，叶耀杰写道：
星期四晚上，马长远跟踪卡迪拉克越野车至丽都小区，车上极有可能藏着假洪品熙；
星期五下午，周坚强让船老大在海中捞出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上有卡迪拉克越野车的车钥匙，车上有洪品熙相貌的面具，周坚强把面具扔在丽都小区；
星期六晚上，周坚强要绑架马长远，阴差阳错之下，绑架了马长远的小学同学和其前妻丘文容以及高思媛。
看着纸上的内容，叶耀杰感到事情犹如一团迷雾，根本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头绪。
思来想去，他决定从高思媛和丘文容入手，了解和接触马长远，他想道：
“自从高思媛被绑架至今，我还没有见过她，一个多小时以前，给她打电话，她关机。现在该开机了吧。”
……
上午十点十八分，SZ区，编制办主任成栋梁的住所。
平洲市警察局刑警大队第二支队警员林发震拿着水果，进入成栋梁的家。
成栋梁是林发震的姨夫。
“发震，找我有事吧。”成栋梁开门见山地说道。
“姨夫，是有点事情。您和人事局的人熟悉吧。”
其实，林发震知道编办和人事局的关系，机构改革前，人事局和编办合署办公，都归政府管理，属于两个部门一套班子。机构改革后，编办属于另外的系列，独立办公，人事局属于政府系列。
成栋梁喝了一口茶，说道：“还行吧，你想调人事局吗？”
林发震摇摇头，道：“我没有这种想法。姨夫，是这样的，办案过程中，我们对一个人有兴趣，想了解他的履历。可是，很难通过正常的调档查阅。我想走走您的后门，帮忙在人事局找人查查这个人的履历。”
成栋梁心中骂道：
“林发震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让我干这种事情，如果连襟的哥哥不是农业局的副局长，我早把你轰走了。”
他把脸拉下来，斥责道：
“发震，公事就应该公办，不能公办，那就不办。你用私人的关系去办公事，这算怎么回事？”
林发震红着脸，低声道：
“姨夫，我也知道求您办这种事，有些很过分。您就帮帮我吧，求您了。”
成栋梁心中鄙视道：“真是傻冒一个。”
他厌烦地道：“叫什么名？在什么单位工作？”
林发震感激地道：“谢谢姨夫，我把他的名字和单位写下来，免得出错。”
一会儿，林发震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成栋梁接过纸条，看见“马长远”三字，心头跳了一下。
放下纸条，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个人犯事了吗？”
林发震说道：“此人涉及到我们正在调查的一个案子。”
成栋梁将纸条推给林发震，淡淡地说道：
“发震，你应该明白警察局是什么样的单位，你从事的工作都有什么样的要求。你把正在调查的案子带到家中，这属于什么性质的事情？”
林发震惭愧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成栋梁接着道：
“发震，你跟我说这些事情，可能不会出事。再怎么说，咱们是亲戚，话到了我这里，就截止了，不会再传播出去。可是，如果你向别人说起这些事情，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就很难说了。”
林发震没有言语，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成栋梁摆摆手，道：
“发震，你走吧。今天，当你没来我这里。你所说的任何事情，我都不知道。”
林发震尴尬地站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成栋梁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
“发震，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但是看在你叫我一声姨夫的份上，我多唠叨两句，有些案子、有些人，能少碰就少碰、能少说就少说，不要急急往上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