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仅仅只是余光一瞥,便以是让人不由自主感觉全身都紧张起来约瑟夫·吉诺维斯。谢双梧便是止不住的手脚僵硬,他明知道慕容瞭踪处处掩饰自己属于美人鱼的地方,却还是不顾慕容瞭踪已经面色苍白的将一切掀开。
但让谢双梧更加惶恐的是,从一开始就隐藏在约瑟夫·吉诺维斯漫不经心的邪睨轻笑背后,在言语举动间若有若无闪现的嫉妒与占有。
“如果我说用你的自由呢?你会答应吗?”
在说出这个条件的时候,约瑟夫·吉诺维斯虽是一副胜利者的刀俎之姿,可是用白色口袋巾为慕容瞭踪拭去脸上伤痕的举动是那么的温柔,即便站在远处的自己都能感觉到,在慕容瞭踪微微吃痛的拧眉时,约瑟夫·吉诺维斯都陪着他在拧。
在慕容瞭踪以放了自己为前提的时候,约瑟夫·吉诺维斯轻笑中的悲凉,不由的让人觉得他后来的那句“你会不会想法设法千方百计的从我身边逃离?”,其实是一种想要千方百计挽留住慕容瞭踪的哀求。
他真的厌恶慕容瞭踪吗?谢双梧不敢肯定,即便他们同为男子,又是兄弟,可是谢双梧就是会害怕慕容瞭踪会被抢走。
“我从来未曾归属吉诺维斯家族,何来回去呢?至于以前的日子,其实我也没受多少的苦,毕竟无任如何我还都算是个少爷。话说回来,如果我不是流着人鱼的血,或许我就不会逃到中国,如此也许你我就不会有想见然后到相爱的一天,如果以前的日子是为了遇上你的试炼,那么我甘愿承受。”
“那是你遇到我之后不是一直在推开我吗?”想起往日慕容瞭踪对自己疏离淡漠的态度,谢双梧还是忍不住埋怨道。
“对不起,双梧,我只是害怕。”慕容瞭踪身子一僵,苦涩的笑道。
“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是因为你寒怕我不接受你对吗?”心跳的有些急促,谢双梧唇舌干燥的抿了抿唇角。
“是的,对不起,双梧,我应该相信你的。”
慕容瞭踪幽幽的一声叹,让谢双梧想起了慕容瞭踪来借蓝裙的午后。
那个时候自己误以为慕容瞭踪喜欢的是鱼有泪,便不听他解释的说了句“鱼有泪是人鱼啊!为什么你会喜欢她呢?”
而他在听到这句话后便再也不说话了,唯有这声叹息在睡意朦胧中的落入了耳中。
不是梦啊!原来是自己差点推开了慕容瞭踪。
“上次我以为你爱上了鱼有泪,我才会说那句话的,我不理解的不是你为什么爱上美人鱼,而是为什么你不爱我,如果你爱我,就算你是真正的美人鱼,我也能理解的。”
“不是的,你没有错,双梧,相信我,你一点错也没有,是我太过懦弱了。那个时候我想看到谢羽飞和鱼有泪的结局,我想能看到种族并不是爱情的阻碍,所以才会造成你的误解,是我引起了误会,你又有何错呢?”
“在鱼有泪出现之前,你就爱上我了吗?”
“在很早以前我就爱上了你,比你想象的更早。”
“你撒谎,你爱我肯定没有我早,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
“可是在你看到我之前,我就爱上你了啊!”慕容瞭踪拍了拍腰际的手,再次开始游动。
“我看到你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我刚上沧月岛的时候吗?”谢双梧疑惑的偏头问道,想到慕容瞭踪是背着自己的姿势僵了下后重新依偎在慕容瞭踪的背上。
“在更早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刚从吉诺维斯家族里逃到中国,正为今后去哪里迷茫万分的时候我看到了你。
那个时候你一个人站在谢氏总部前面的荼蘼花树下,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你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但盛开如火的荼蘼却为你而失去了盛开的色彩。
风起的时候花朵纷扬散落,唯有你身姿傲然的挺立,任由风吹起你的乌发裙摆,可是眼中盛着的却是迷离的忧伤。”
“那应该公司股东大会的那一天,那一天哥哥没有时间来接我便让人先送我去公司,后来我就没有去过了,哥哥不太喜欢别人知道我的样子。”
“是啊,可是我却一直在等,希望能再次见到你,后来谢氏招聘随船医生,我便去应聘了。”
“也就是说你是为了我而来谢氏的。”
“是的,许是上天见怜,就在我绝望的时候,竟然发现你就是谢氏的大小姐。我知道我该和你保持距离,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穿着你喜欢的白色想要让你的眼光多留在我身上的一刻。”
“所以你才穿白色?而不是你喜欢白色!”
“怎么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工于心计了,双梧,你听我解释,我真的只是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听到谢双梧惊讶的无意中提高的音量,慕容瞭踪不由的惊慌失了手脚协调的节奏。
“其实,我并不喜欢白色。”谢双梧小声的说道。
“什么!”这一次,慕容瞭踪是完全是四肢乱动游不了分毫了。“那你后来不是也最多穿的是白色的吗?”
“你没有注意到那些白裙子都是新的吗?”晕红泛上了脸颊,谢双梧很是庆幸自己是在慕容瞭踪的背上,若不然恐怕这一辈子她都不会说出来。
“我知道啊,这个。”说着说着,慕容瞭踪突然停了下来,他已经知道了原因了。
本来是没有白裙子的,就像自己看到她穿白色的以为她喜欢白色一样,她看到自己穿着白色以为自己喜欢白色,所以也和自己一样选择了白色。
“那你真正喜欢的是什么颜色?我觉得你不管穿什么颜色都很漂亮,你可以穿自己喜欢的。”止不住脸色的笑意,慕容瞭踪重新调整了手脚的节律继续前行,速度加快了不少。
“我喜欢那条被你借走的湛蓝色裙子。”
“呃,那条裙子啊,那个,那条裙子本来我是随身带着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不是被约瑟夫给抓了吗?那条裙子恐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随身带着女人的裙子?我记得鱼有泪穿过它?”
虽然慕容瞭踪一再表明自己和鱼有泪没有关系,可是谢双梧还是止不住酸味呼哧呼哧的往上冒,并且谢双梧还是高兴的任由它泛起,因为现在的她有资格吃醋。
“可它是你的。”慕容瞭踪同样也喜欢谢双梧略微带着点小心眼的醋味,因为这表明谢双梧喜欢他。“你喜欢什么颜色?我下次带你去买。”
“这算不算是约下一次啊?”舔了舔干燥的有些起皮的唇瓣,却发现舌头也干枯的很,谢双梧装作若无其事的狡黠的说着,然而眼睛却止不住瞄向蔚蓝的海水。
“我想要为弄丢你裙子而赔罪,你不会真的那么很心,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一个诚心真意想要赔罪的人吧?”没有见到,但听着谢双梧微微上扬的尾调,慕容瞭踪已是能想象得到谢双梧必是调皮的眨着剪水双眸,一如自己偷看到她在谢羽飞怀中撒娇的样子。
“那买白色的吧,我突然觉得白色也挺不错的。”看着慕容瞭踪身上的白色衣衫,谢双梧想到了两人皆是白色的和谐般配。
“是啊,真的不错呢!”镜中自己被白色的衣衫包裹,想起一身白裙飘飘的谢双梧,有一种感觉自己和谢双梧其实也是很接近的,并非纵使咫尺之距也是天涯相隔。
夏天的月亮就挂在了东边的天际,等到太阳收起最后一丝的光辉,繁星点点亮起来的时候,月色便也显露出了它的颜色。
都说吸血鬼因为以上帝子民的血为食而被上帝所遗弃诅咒,永生不死的流浪在大地之上,被太阳神所驱逐,只能在阴冷的月色中想象着阳光的温暖然后更加的绝望。
可是我呢?我算什么?连这月色也都似在驱逐着我。
约瑟夫·吉诺维斯看的很清楚,今晚的月色很是微弱,不像那一晚,皎洁清亮的瘆人,可是约瑟夫·吉诺维斯依旧还是不敢站在月色之下,哪怕这月色如此微弱。
隐于阴影中,约瑟夫·吉诺维斯瞭目远望向轮船反方向游去的两个人,不知道自己脚下所踩的是云雾还是水波,若不然为何会觉得自己再直直的坠下。
若是我不顾你的生死,我需要将船停下来吗?不需要啊,我完全大可以一走了之,手上早已沾满血腥的我何惧再沾上两条人命。可是偏偏的,我不怕沾上天上万千生灵的血,唯独害怕你失去性命。
可是为什么?你宁愿游向海水茫茫的另一边,去追寻遥远的岛屿,也不回头。
难道在你的心中,我已是如此的不堪了吗?
约瑟夫·吉诺维斯想要退离这窗口远远的,不靠近慑人的如霜月光,也不去看越加远离的慕容瞭踪。但又无法舍下,怕再不看以后便会再也看不到慕容瞭踪,所以明明知道是痛,却还是不得不忍着看着慕容瞭踪渐渐离去的痛,只为看一眼再看一眼。
安杰勒斯,取自奉告祈祷上帝之意。
可是我们奉告,我们祈祷,真的能求来宽恕吗?
若是上帝拥有感情,那么作为让他遭受丧子之痛的杀子仇人的我们,他会原谅吗?如果上帝是无情的,那么他又怎么会懂得慈悲,近而怜悯妄图靠着几句无关痛痒的祈祷就获得赦罪的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