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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元京

过去的终将过去,时间不会对任何物事有所怜悯。对于过去,人们只能以一种回忆的方式记在纸上,或者刻在脑海里。也正因为这样,过去才会变得珍贵,才会那么值得回味。

十年后。

元京城内。

“众人避让,众人避让。”一个身材结实的士兵走在一列马队前面,敲响一阵锣鼓声,嘴里似是发号施令。

正在来往行走的路人急忙往旁边站了站,生怕挡住别人的路。于是,一条原本拥挤不堪的街道顿时稀松起来,中间留出足够八人同行的大道。

明眼人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怕是哪位大人物进京了。

百姓们早已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最近不知怎么了,经常见些不曾见过的生面孔。而且这些人的阵势还不是一般的大。一些有心人就在想了,估计是到年末了,大大小小的“妖怪”都出来了。

“妖怪,是会吃人的怪物吗?”

茶馆里,一个小孩子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缠着他的爷爷问道。

正在上茶的小二笑道:“小娃娃,这种事情可不能问哟,问多了会有灾祸的。”

小孩子的爷爷,一个脸上爬满皱纹,下巴长着白胡子的老头子抚着孙子的头:“别听那哥哥瞎说,我们是普通善良的老百姓,妖怪不会吃我们的。”

“哦。”小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那这些妖怪都长的什么样子呢?”

这时那个小二又插嘴道:”他们呀,披着人的皮,却长着吃人的心,专干那些坑害老百姓的事。

“小娃娃,你长大了可要好好保护你爷爷,千万别让那些可恶的妖怪把你爷爷给吃喽。明白了吗?”

小孩子前一句话没能明白,但是他听懂了那句“保护爷爷”的话。他立马抱住他的爷爷:“嗯!我一定会快快长大,不让爷爷受到一丝伤害!”

看着小孩子信誓旦旦的表情,茶馆里的众人都笑了。

就在这时,桌子发生一阵晃动,老头桌子上还未喝完的茶倾洒出来。好奇的小孩子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得趴在窗边朝下看。

他们坐在茶馆的二楼,透过窗子正好可以清晰地目睹街道上发生的事情。

“好威风呀。”小孩子由衷地发出赞叹。

茶馆里的几个人纷纷凑上窗口。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庞大的阵仗。

整齐的马蹄声,几乎踏响了整座城。长约几百米的马队浩浩荡荡地骑进来,马队过后是步兵组成的方阵。无论是马上的人,还是步走的人,都穿着盔甲,握着长枪。这,俨然是一支军队。

纵是如此协和的马蹄声,依然令在场的所有百姓和商贩胆战心惊。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军队不准随便进城的吗?

难道要打仗了?

老头子站在窗边,问了一句:“这是谁进城了?”

一旁的人大多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小二道:“估计是军里的那些统帅吧。

“他们长年在外,总是……总是要回来的。”小二都发现自己说话有些打颤了,这也难怪,遇到这样的势头,是个老百姓都会害怕吧。

开玩笑,要是真打起来了怎么得了?

倒是有一个客人,面色平静。他也站在窗边看着街道上,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个,好像是常王。”

此话一出,激起千层浪。茶馆里顿时喧闹起来,议论纷纷。

老头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他不懂怎么说到“常王”这个人,人们的脸色倒变得平静了。

他拉过小二,悄声问道:“这个‘常王’是个什么人物呀?”

小二像是很吃惊的样子:“你连常王是谁都不知道啊?”

老头尴尬地笑着说:“老头子没见识,你就和我说说呗。”

小二也不推辞,驾轻就熟地道来:“要说这个常王,还真是了不得。

“他是当今皇上的兄弟,生母是先皇最最宠爱的德贵妃。他自幼生长在帝王之家,受得最好的教育,享受最好的生活。

“他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年纪轻轻便是亲王,可以说上天把所有能给的优秀品质都给了他。

“你看,那个坐在马上,穿着与他人不同的少年。他就是常王谢明盛。“

小二伸出食指指向街道。老头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

只见常王头戴三翎盔甲帽,身披大红花袍。腰佩长剑,足蹬铁靴。身姿魁梧,精神奕奕。从他的一举一动似乎能看出戎马生涯锻造出的英勇。

果然是一个英武不凡的人。

老头子不禁点了点头。

“既然常王有如此才能,为什么只是个王爷呢?”

小二听了这话,无端吓出一身冷汗。他赶忙做出噤声的动作,小声喝问:“老人家难道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是要遭劫的吗?”

老头笑着:“老头子就是好奇,好奇……呵呵。”

“罢了。”小二摆了摆手,“我就再和你说说吧。”

他整了整衣衫:“讲到这个皇位呀,就不得不提先皇和他的几位皇子。

“你也知道,这元京,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座城,是大唐的皇城。”

老头应声道:“这个我当然懂,大唐占据着这南方,我们都是大唐的子民。”

“说的好!”小二装模做样了一回,看起来像是德高望众的老前辈对后辈们的夸奖。

“那你可知道,这大唐王朝是谁开创的?”

老头子摇着头:“这我却不知道。”

小二笑着说:“就是先皇。”说到这,他又压低了声音:“他名叫谢坤。那可是一个传奇人物了。他在乱世之中拔地而起,凭借权智武功将整片南方牢牢地攥在手里,开辟了这谢唐王朝。他在位二十年,内稳政权,改善民生;外强军力,保卫疆土。真是一位了不得的皇帝。

“不过,他再了不起,这大唐还得有人继承不是?他在世时,曾有十三个皇子。他死后,就剩下五个,分别是现如今的韩王谢明诚,庆王谢明豪,永王谢明乾,皇上谢明轩以及眼前的常王谢明盛。”

老头子慨叹道:“十三个变成了五个,想必是夺权造成的吧。”

小二道:“是啊,帝王家的残酷也是我们老百姓难以理解的啊。当时那个过程,真叫一个激烈呀!

“先皇即将驾崩,各个王爷基本都回到皇宫里来了,唯一的例外,就是这个常王了。他爱骑马狩猎,又有一番武艺在身。当时先皇病危,国势紧张,西南边陲的梁国趁机兴兵作乱。生死攸关之时,一腔热血的常王不顾先皇反对,去往西南指挥作战。先皇驾崩之时,他尚在远方,如何分身回来祭奠?那皇位,也就没有他的份了。”

“噢,原来是这样。”一群喝茶的客人围在小二身边,恍然大悟道。他们本来站在一边,奈何小二和老头的对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们也围在四周倾听。

这架势仿佛说书的在茶馆里摆了摊儿,似乎比静静地喝茶有趣多了,连茶馆老板也忍不住去听。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员工有这种本事。

小二也没想到,只不过把以前听来的东西与自己的想象随便结合,说出来的故事会这么受欢迎。他在想,是不是应该转行去说书呢?

其中一个客人有点好奇,便问他:“小二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他故作神秘地说道:“嘘,这是秘密。你们若想知道,还是听下回分解吧。”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去取茶去了,引得客人又是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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