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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莫问前程

王前听了,便常常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皇上!此事臣已经知晓!其实……都怪我,怪我对她太过纵容了!从她央求着要进宫开始,我就知道……她的心始终不是这样单纯!哎……我父母早亡,一切都是我王前教导无妨!才让皇上的后宫出了这样的的乱子……”王前此番还似要请罪,独孤仪龙听了,已经制止他道:“王前,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一向忠心!是以这件事,我自会区别开来对待!”说完,是重重地又拍了拍王前的肩膀。王前得了鼓励,遂大声说道:“臣谢过皇上知遇之恩,臣发誓一定会生死追随皇上!”独孤仪龙听了一笑,并未再多言。

身旁的公孙白驹忽然看着前方草地上,遥遥走来一人,心中欣喜,便对着独孤仪龙说道:“皇上,前方之人是戚萧何戚大人!”独孤仪龙便将手靠后,在草地上踱着步子,等着戚萧何。戚萧何年虽老,可是见了独孤仪龙,这精气神儿便变得抖擞起来,步子也是走得更快了。他到了独孤仪龙跟前,施礼道:“老臣见过皇上!”他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独孤仪龙几眼,方笑着说道:“皇上一切都安好,老臣真是无所顾虑了!”独孤仪龙面对他道:“戚大人,这虢国政事,可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运转罢!”戚萧何听了,倒是感慨道:“诸多事宜,自是老臣在操作!不过……这东方茱萸,不不,应是湘贵妃,似乎不是个平庸之辈!老臣只是向他奏报请示,但是这局势的掌控,却是她一人做出的!”

戚萧何顿了顿又道:“若非老臣亲眼所见,还真不知湘贵妃是个女中豪杰!不知……皇上心中以为如何?”言语之间,自是充满了尊敬和赞叹。独孤仪龙听了,心里也动了动,他答非所问道:“那……黑龙国的皇帝,日日都在她的身边吗?我知道,他们关系颇为亲近。”说着这话时,独孤仪龙心中是不自觉流过一股酸意。戚萧何是过来之人,当然知道独孤仪龙难言的心事,他故意说道:“皇上!却是如此!这湘贵妃诸多事宜,可都是和黑龙国皇帝轩辕悲凉商量着处理的!那黑龙国皇帝,倒是给出了不少中肯的好建议和决策!”

独孤仪龙听了,心中已是愤懑了,他脱口而出道:“笑话!我虢国的内政,哪里需要一个远邦的皇帝来提什么建议?嗯,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戚大人你怎么不阻止?”戚萧何听了,便圆滑说道:“回皇上!老臣是一片赤子之心,都为着虢国!那黑龙国皇帝并也就是恶人,提了好的建议,老臣也自会斟酌一番!若是有些个差池不妥的,老臣可也老实不客气地给湘贵妃回了去!”他这样说着,独孤仪龙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他点头道:“嗯,却是如此!湘贵妃纵然在能干,也毕竟是个女流之辈!这诸多要事还是你决定了才妥当!”戚萧何听了,也只得点头哂笑。

其实,自打知道了女儿红豆的心事后,戚萧何每日里,和轩辕悲凉打交道时,便暗暗地对他留了心。轩辕悲凉年纪和那死去的陶光相若,甚至脾气性情也有那么点儿相似。戚萧何看着女儿和他,平静无波地寒暄着,交往着,并不阻拦,也不热推,后来有知道了,这其中还有东方茱萸在推泼助澜,他的心中倒是有点乐得坐享其成了。

如果有一天,这轩辕悲凉果真成了他的快婿的话,那自是再好不过了!对于黑龙国和虢国的友好往来,也是有深远的影响啊!只不过是一对男女之间的普通交往,可是戚萧何却已是想到这家国层次上来了!独孤仪龙心中哪里知道他这些,便道:“想什么呢,戚大人!你既然来了,咱们便就在这黑水潭测,商量如何以最快的方式复国为上!”他又自嘲地说了下:“那个地牢,我也是呆的太久了!”

到了黄昏时分,因着独孤仪龙身份的特殊,王前和公孙白驹还是决定好生护送他,去了一个隐蔽地点。戚萧何便向独孤仪龙告辞,待他怀着轻松的心情,将要离开这里时,却发现前方已经有一个年轻人,手里提着剑,在那草地的另一侧,等着他了。戚萧何年纪虽大,可是眼睛不花,耳朵不聋,他眯着眼睛,已是看清了前方握剑之人,竟是东方茱萸口中已经死去多时的独孤夷青!

独孤夷青站在那里,握着剑等着他,他心中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下他的心便也坦荡起来,对着独孤夷青道:“北安王爷,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我也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这……欠你父王的命!你现在可以来拿了!”说着,将头抬起,等着他的利剑刺脖。独孤夷青恨恨道:“老贼,纵然你能瞒骗过这虢国所有人,也决计骗不过我去!如今,你已是活得够久的了!看剑!”说着,将长剑拔出鞘,对着戚萧何的脖子,就狠狠刺去。

“夷青,休要如此!快快住手!”独孤夷青的剑,已然是抵上了戚萧何的脖子了,顷刻之间,这戚萧何的头颅就会被砍下!可是夷青猛地听了这疾呼的声音,心中一颤,这握着剑的手,不由放慢了速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是……师父?师父也来虢国寻他了?独孤夷青听了师父的声音,便暂且放下剑,对着戚萧何道:“老贼,我现有事,你先在这里呆着,我过会再来取尔的性命!”说着,便朝着黑水潭四周看去,口中叫道:“师父……师父……是你么?”只听,那边林子里,果然有响动声,夷青的师父,果然是大步朝他走来。

他走到了戚萧何的面前,对着夷青道:“你,放了他!让他走吧!对于虢国而言,他是个相才!”夷青听了,激动道:“可是师父,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当年,我的父王就是因他而死!我隐忍了十年,终于到了可以报仇的时候了,可是师父你却……”夷青心中是十分不解。

对面站着的戚萧何,此时耳边细细听着夷青师父的声音,越听下去,神情就越是大变。尽管他的发音,是作了很大的掩饰,可他是修内力之人,是以他还是能听得出,这个声音的原音!而这声音……和独孤康是多么相似!夷青师父听了,便转身过去,看着他道:“不要杀他了!你的父王其实没死!”说着,他便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慢慢卸下,将那做工精致的面具扔在地上,对着眼前已是目瞪口呆的夷青道:“孩儿,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

独孤夷青见了,已是激动的不知怎么才好了,他呆呆地看着父王,语无伦次地说道:“父王,您没死,可是为什么一直要瞒着孩儿?”一旁的戚萧何见了,也是大为惊异!他愣了半响,终于一拳拍到独孤康的身上,口中恨恨说道:“老伙计,你没死啊!害的我这十来年一直是睡不好,吃不香!心中只想着不可辜负了你的遗言!日日想着如何为国出谋划策!你……你可坑死我了!”

独孤康听了,幽幽一笑道:“我还没说你呢?怪只怪你当初逼我太甚了!我一口气咽不下,是以背着你悄悄吞了粒绝命丸!”他对着夷青,叹息说道:“夷青,为父吞下药后,其实心中也颇为后悔!但是想想,这死了不如就死了罢!哪里知道,你的娘,却是因为我伤心过度离开了人世,这叫我心中十分难过!我怕你一心只想着复仇,而变得嫉恶如仇,是以就戴上面具,假装收留了你习武,将我这一生所学都传授与你!你……心中,不会责怪父亲无情罢?”夷青听了父王此言,初时还觉得伤感,但是看着他和戚大人,原是个误会,现在已经和好如初,心中自是十分高兴,他笑道:“父王,孩儿现在很开心!关于此事,孩儿也是放下包袱了!”戚萧何便朝着独孤康笑道:“老伙计,既然你已经复生,现在又可重新替虢国效力了?”可是独孤康听了,看着前方的潭水,悠悠道:“不了!独孤仪龙将天下治理的很好!现在……不过是他的一个劫!可是我知道,这个劫也终会解开!自打夷青的娘死了后,我已是心灰了大半了!现在我儿已经成人,他若是愿意,自可代我出力!我现在,只想到了他娘安葬之地,搭个茅棚,好好地在她身边,陪陪她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戚萧何听了,心中也不禁伤感起来,他对着眼前早就两鬓斑白的独孤康道:“老伙计,我自是不能勉强你!我记着你的话,可是一直兢兢业业到现在!我可是没有辜负誓言罢!”独孤康听了,便道:“我知道!是以我心中并不悔!咱们二人个性都强,若是一同在独孤仪龙身边辅佐,保不定会意见相左,对虢国的朝政是半点好处也无!你读书识字也比我多!如今虢国也不需要再打江山了,是以我这样一个武将,也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戚萧何听了,却也是感叹道:“老伙计!你也是说的太伤感了!不过,我也是知道我的,也就这几年再卖点老力气了!横竖朝中有很多后起之秀,我们都是过时的人儿了!”独孤夷青此时心中只想多和父王在一处,听了父王要去母亲墓地,便道:“父王,您真的都已经打算好了?”独孤康笑道:“夷青,放下心中的所有烦恼和痛苦罢,去……去帮助你的哥哥,助他一臂之力,你们身上,始终流着独孤氏不羁的血液!”说着,便对着戚萧何道:“老伙计,我要走了!我的心愿都已经了了!剩下的时间,可要还给我的妻子了!她一个人在坟茔里,已经呆的太久太久,这是我欠她的!”他又对着夷青道:“孩子!凡事都顺其自然罢!得到得不到,自在你的一念之间!”说着,便就着此处的山风,飘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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