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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汹涌的火焰

菲克斯城的夜,依旧延续着古老的宵禁——正午之后的第七个小时,那是创世神入睡的时候,也是宵禁下,这座北方帝国“奥菲”在其东部疆土上唯一的一座城市静谧之夜的开始。

静,非常的静,即便在如今这闷热的夏日里,整座城市,竟也听不见一丝丝地虫鸣,仿佛所有的生命都被宵禁了!

“啊呜!”内城哨所里,有着哈欠声,或许是疲惫,更或许是厌倦,对着这么单调的夜,瞌睡是难免的,抱怨也是不会少的。

“这地方,真没意思!一到晚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宵禁,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主人来了,也不知道改改……”哨所前方,两个身着蓝色军服的士兵半蹲在地上,正彼此发着牢骚。

“是啊,一座大都市,活生生被整得了无生机!好想念老家的夜市……”

“我都后悔了,原以为跟着主人从西都‘奥利’跑到这东都来,可以升个官什么的,谁知道反倒是成了哨兵!想当初,我怎么也是个小队长,手下也有着数十号兵呢,也是一员干部啊!”

“行了行了,主人在剿灭那反叛的阿伯克龙比家族之后,就把原先的军队全遣散了,守卫这工作还不就轮到我们干,没把你那一身蓝色的衣服扒了,套上菲克斯晦气的暗红色就不错了……”

正当两人彼此消磨着时间的时候,一人却是瞥见那护城河上闪过一团团阴影,飞快地朝着哨所靠近。

“那是?难道有人?”那个士兵站了起来,眨了眨眼,细细地盯着看了一会,只是,火把的火光跳动着,让眼睛都有些发涩了,完全是看不清。

“怎么可能有人!”另一个人干脆是坐在了地上,撇着嘴道,“这鬼城,一到了晚上,就连最乱的东区都不会有人在大街上晃荡,也就城西的那个酒馆还有点人气。一说到酒,这酒瘾就上来了,你那还有酒吗?”

“也是,眼花了。”士兵回过头,从腰间扯下一个羊皮囊,扔了过去,“喝多少,明天给我补多少!”

“小气鬼!”那人一把捞起酒囊,就是呼呼地灌了三大口,这才哈着酒气,大呼道,“爽!……嗯,你们是谁?”蓦然间,那人完全没了畅快,脸色大变,挣扎着就是要站起,只是方才酒灌得太狠,劲头又大,竟是一时起不来了。

“开什么玩笑!”先前站起的士兵很是不屑,却是依旧悠悠地转过头瞅了瞅,嘲弄道,“哪有……”

一根木棍,暗红色的,从夜色中闪出,在火光中跳着舞,舞动着带起了幻影。

“嘭!”一棍结结实实印在了这士兵的脑门上,打得他一个踉跄,话断了,脑子也一下闷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侧,又一棍闪出,落在了其脖颈处,士兵只觉得脑海一沉就是两眼翻白,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趴趴地向一边倒去。

“敌……”挣扎着站不起来的酒鬼吓得酒立刻是醒了,尖着嗓子喊起来,却不想一道寒光闪过,折射着红艳的火芒,扎进了他的咽喉,斩断了他的话语,空留下一丝丝的嘶哑,还有利剑出鞘的空灵。

晕厥的士兵也于此刻倒在了地上,其腰际的剑已是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剑柄,在落地时摆动了一下,孤零零的。

“呼!剑术,没有退步……”李尔从夜幕中钻了出来,看了一眼剑下的咽喉,手腕一动,只见一朵血花绽放,很是妖艳,却是转瞬间枯萎了,而一朵剑花接上,径直种在了另一人的咽喉。

“速度点,放火!”李尔冷冷地抽出了剑,上面有血滴落,滴答滴答,砸得响彻夜空。

死人,鲜血,这些东西,在流民肆意的东区是最平常的,李尔身后的一群人没有一丝波动,迅速上前抽下尸体旁的火把,闪进了哨所。

李尔则是慢慢地弯下腰,抽出了另一把剑,双手挥舞一下,略微皱了下眉头,便是冷着脸进入了哨所。

之前的哨所,是木板搭建的简易屋子,还有着几份路障,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形同虚设的无用之处,更是随意派了些不入流的老兵新手驻守。

而此处,有着一座碉堡,两个铁栅栏,两处箭塔,一处瞭望台,火把遍地,彻夜通明。在不久前,暗红色军队守卫的时候,此处是连只苍蝇飞过都能被射下来,只是现在……

哨所一圈内,只有两个人,在栅栏机关处打着瞌睡,而其余的人应该都窝在建筑之中,正躺床上舒服地睡着。

李尔迅速贴近,两下解决了那两个瞌睡的人,拉起了前后两道栅栏,给亚修打通了道路。

一行人见此,迅速分散开来,蹑手蹑脚地从一旁路障处搬来了杂物木箱,堵住了几座箭塔碉堡的门口,手中火瓶砸碎在上面,放起了火,再是贴近一个个窗户,将残余的火瓶点燃,迅速投掷进了各个建筑物中。

建筑中的士兵纷纷被惊醒,却是发现被火焰包围了,冲不出来,只能吸着呛人的烟气咒骂着。

火,汹涌的火,极快地吞噬着整个哨所,五十多人举着火把将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点着了,火势冲天,照亮了整个天空。

“计划比想象中的顺利太多!”李尔走到了亚修身边,却是牵着一匹马,笑着说道,“这群废物,不堪一击!”

“是啊,都不用偷偷摸摸地走了。”亚修看着李尔,他很健壮,个头都快和马齐高了,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竟然只比自己大两岁,“竟然还有一匹马,真是完美极了!”

“会骑马吧?赶紧骑上走吧,这边我会牵扯住的!”李尔扶着亚修上了马,八岁的贵族孩子,早就应该修完了骑术课,所以亚修稳稳地落在马上,即便踩不到马鞍,也依旧熟练地控制着缰绳调转了马头。

“李尔,带着兄弟们回去吧,趁现在,大伙都会没事的!”亚修最后劝道,虽然知道,这完全会是无用功。

果然,李尔一挥手中的剑,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抽了一记,马立刻狂奔起来,不过眨眼间就带着亚修离开了哨所,消失在了另一头的黑夜中,连同亚修无奈的劝告。

“你们剩下的人,按原计划进去内城,分散开,四处放火,吸引注意力!虽然他们很废,但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异常了。”李尔看着东南方和东北方两处的天空,同样是火红火红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他们也做得很好,很好!”

右侧的潜行队伍迅速行动着,在被堵在建筑中的士兵乱骂声中,明目张胆地穿过栅栏而去,很快火焰在内城也星星点点地冒了起来。

火焰,汹涌的火焰,像草原上的大火一样,迅速蔓延着。这一夜,宵禁的菲克斯城,注定热闹了!

“火!火!”李尔站在火焰之中,双眼通红,如同燃烧一般,呼吸如牛,沉甸甸地,忍不住狂吼了起来,“啊——!推开那些杂物,把他们放出来!”

火瘾,火焰的汹涌,将一行人的理智完全冲垮了,堵住门口的杂物被他们推开,数十个被火焰熏得黑漆漆的军人提剑冲出,狼狈不堪,连盔甲军衣都不齐整,只是乱骂着,冲着眼前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杀来。

毕竟是军人,不出半分钟,大半孩子都被砍趴下了,血流遍地,手脚乱飞,唯独李尔仗着双剑,反倒砍倒了两个士兵,但很快就被数十个哨兵包围了。

“哈哈!”李尔双剑低垂,舔了一下嘴唇,环视了周围一群五大三粗的军人,丝毫无惧,嘲讽道,“单挑,还是群战!”

火焰,在此刻,将李尔身为贱奴流民的心,彻底燃烧了!

“曾经,我,曾经高高在上!”

“而今,我,而今卑贱如此!”

“死吧,让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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