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简看着青苗得意的脸就没好气,一把抓住她胸口的衣襟,咬牙切齿的警告,“你以为这招很好用么!”
青苗思索了一番,很不好意思的回他,“是的。”
这一句更来气了,一把推开。
青苗踉跄了几步摔在地上。莘五刚巧进来,见这一幕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安仁简的衣襟,“聊掌柜偏心你不代表你可以这样欺负人。”
莘五比安仁简大也比安仁简壮硕,以安仁简欺软怕硬的性格自然怕他。见有成效,莘五松了手,去扶正要爬起来的青苗。
青苗轻功好反应快,却叫安仁简抓了个着,莘五知道是给自己看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发生什么,但莘五喜欢这种青苗被自己保护的感觉。
“让开让开”衙门的人应声而至,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看看是谁?”领事的捕头带着医馆的大夫进来,大夫一眼就认定了青苗。
“带走。”
一声令下,青苗连反抗都没有。
“前一刻还护着呢,下一刻就给人带走了。”安仁简嘴不消停,被瞪一眼后自觉干活。
“小二结账。”
青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莘五如何也想不透,随她去吧。将这些事丢之脑后,去招待客人,“来了。”
那客竟然是安辰安公子,换去一身富贵,穿的朴素。
“原来是安公子,那东子好没眼力,该请您雅座伺候的。”
“无碍,我自要坐这儿。”放下一两银子,远超过安辰所消费。
“公子您稍等,我去找钱。”莘五马上找好,回头却不见安辰踪影了。
被官府带走的青苗,到了衙门,也没有审,直接进了大牢。
“喂,喂,喂,不应该先审吗?”
任由青苗如何问,狱卒还是无情的锁上了牢门。
“喂,别走!喂!”抓着牢门试图伸手可以把狱卒拉着。但……
狱卒走了……头也不回。
青苗估算着,安辰应该会来才对,方才客栈,她认出来了。那安公子,月长石应该很宝贝的吧!
果然不出一柱香时间,安辰出现了。
忙从牢门边退后几步。
“偷我钱袋认是不认。”
“认。怎么能不认,证据都看见了,不认怎么好意思。”青苗倒是自信得很,不怕后果。
“交出来。”
“我若是不呢?”
“自讨苦吃。”
“呦呦呦!还挺凶哈!那我直接扔了好了。”青苗解下月长石,抬手摇晃着看,“好看是好看,还泛着闪闪蓝光,难怪名为月长石。不知道从这儿扔出去好找不好找。”
“你!”安辰被气到,紧张的看着月长石,最后在青苗几次作势要扔,道:“别,别扔!”
“放我出去!”
“为了一颗月长石,将你这凶犯放归,我做不到。”看似不再紧张,可那双盯着的眼说明了一切。
青苗看在眼里,“谁是凶犯了!果然是义子,不分青红皂白!”
“你昨日在码头掳走一个孩童,人虽死了,身上的东西却是重要线索。”
“若身上没有东西呢?要说是我拿的吗?”
“城主自会定夺。”
“怕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我处置了吧!”过去如此,现在亦然。青苗心里,恐是已经将梁城主作为杀父仇人了。
“何出此言,城主大爱,廉洁为公,怎会为了自己利益胡乱做事。”
“你同他才相识多久,你怎知那是真廉洁还是假廉洁。”
“你与他又相识多久?怎如此断言!”
青苗欲与他继续争论,外头先传来了开门的动静。那安辰想是偷偷进来的,警觉的躲起来了。
果然狱卒又进来。
青苗见他们开了走廊边角的牢房,那犯人出来,有三位。几个昂首挺胸的样子倒不像是犯人一般。青苗好奇的看着,那几人见青苗在看自己也转眼看她。只一眼,青苗便认出,是那晚遇上的几个黑衣人。
“你送去医馆的孩子现在在哪儿?”安辰见狱卒走了便出来。
青苗一言不发。
“不说也没有关系,明日梁城主亲自审问。”安辰也没走,只看她,更确切的说是看她颈上的红绳。
青苗早听闻梁城主对审问自有一套,但凡他问过的,最后都乖的不得了。她脑补过各种,屈打成招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啊还是吃了什么神奇的药汤之类,好像都没有最后会被吓死吓疯的可能。方才叫走的几位莫不是提审了。
“你才说他死了,自然是把他埋了。”
“尸体在哪儿?”
“我带你去啊!”
“不要耍花招!”
“讲真,埋的地点,没我带路怕是找不着的。”
安辰不知青苗本事,只道会偷东西的一般小贼。在客栈也已经目睹,被抓不知躲闪,轻轻一推便数米,如此瘦弱。
“你要想出去,我可以帮你。将孩子和月长石…”
“不可能!”青苗没等他说完打断他,就凭放她出去就要换取两件事物,傻子都知道亏,“我告你孩子在哪儿,你放我出去。至于月长石,另有交换条件。”
这安辰怕不是说混了头脑,到底还是拿了钥匙开门。
“外头的空气果然舒服多了,牢房太臭了。”走出衙门,青苗大口呼吸着。
“赶紧走。”安辰催着快些。
青苗若有所思回首望他,“你跑的快吗?”
安辰就要回答,青苗嘴角一扬,跑开了。
“该死!”被欺骗的感觉自然不好,可青苗实在太快,几个起落便已经远去,只怪这几年没有好好练习轻功,这下可吃了大亏。
回到客栈外青苗心情大喜。那安辰也是蠢得厉害,也不细想青苗偷了许多年没有被抓自是逃跑功力不得了,哪里不做提防就放出来。
这前脚才抓走,不出一个时辰就回来了难免被注意,还是悄悄回房比较好。那便,从二楼翻进去。
青苗借着树杈,几脚上了窗,好在枝叶茂盛,也没引起他人注意。
偷偷关好,一转身静悄悄。
嗯?这儿是客房?这儿哪是客房,怕不是走错了!
这间房的装饰实在与其他客房不同。大至三间屋,现在这间同其他一般,喝茶吃食的一圆桌,几张椅罢了。左边单看是一书房,笔墨纸砚,寥寥几本书册,青苗识字不多,也不知都是些什么。有几本册子散在桌上,好奇过去翻了翻,竟然看见同腰佩一般的字样。
收好之后注意力开始转向另一边,有一屏风隔断,又有轻罗幔帐,单看便是闺房。掀开第一层帐,可见一画有仙人女子的屏风,五扇便有五位。从未见过如此栩栩如生,她们踩祥云飞舞,相互嬉闹,又似游戏天河,相互泼云撒星。
好半天回过神,身边多了一人。
只看清那身蓝衣,青苗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您的房间,我马上出去,马上。”
那姑娘拉住青苗没让她走。五指雪白纤细。
“你看见了什么?”姑娘的声音特别清脆,富有穿透力,语气中只有询问,没有丝毫责备。
青苗想也没想,“仙女,一共五个。”
“哦?可我见你翻了我的书桌不是?”
“没有没有,我啥也没看见,我不识字,不识字的。”连忙解释,万一有什么机密,怕自己知道杀人灭口怎么办,这姑娘,会这么狠吗?
“抬起头来。”那姑娘扶着青苗的手轻轻抬起她下巴,“你是姑娘吧。”
冰凉,那姑娘的手竟然如此凉。面纱没有取下,可见明眸清亮。
被一语道破的青苗不知该如何应她,“我……”
“聊掌柜收的你,竟也不知你是女儿身。看来是老了,该请下个掌柜了。”
一听聊掌柜因自己而如此,立刻回她,“不,聊掌柜没有错,他知道我是女儿身。只是在这客栈中,女儿身会招惹太多是非,所以,所以让我女扮男装。”
“可我与掌柜立过约定,只许男儿做事。他明白违约的后果,怎么会应下女扮男装?”
“这……”青苗无话可应。
那女子转身进了屏风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青苗一头雾水,笑什么?莫不是逗她?
“你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我逃回来了。”
“梁城主的牢房,怕是有人相助。”
悄悄抬头,透过屏风,那姑娘倚躺在床上,手里玩着什么。
没来得及说话,那姑娘继续说下去,“你身上的月光石可是好看,却不是你的吧。我见堂中有人很是注意,想必就是那人的。我许多年没来过白尚城了,那位安公子是何人?”
“是那,那梁城主的义子。大概五年前来的,现住在南府。”
“你叫什么名字?”
“青苗。”
“无姓?”
“有,但……”又想起了那夜,叹口气接着道,“那是八年前的事了。”
看得出青苗心里有事,那姑娘没有问下去。
“莫冤死,梁才立。梁城主亲口说的,定是他作祟,冤死了我莫家。”青苗自己说下去了,“八岁,要不是我师傅偷到我家,救走了我,我八岁就死了。梁城主此后便是我灭门仇人,当年真相我一定查清楚!”
听着青苗所言,姑娘若有所思。
“青苗?”
拉回了思绪,青苗答应着,“在,小姐。”
这一句小姐似是叫得姑娘欢喜,“你答应我,此后便跟着我吧,随我一路东南西北。”
“啊?”透过屏风看见那姑娘已经坐起身,期待着看着她的方向。
“答应我。我见你可是喜欢,昨日便喜欢了。今日竟真的跑我房里来。”姑娘示意青苗进去,“你进来。”
青苗小心翼翼的过了这屏风,还剩一道轻纱,没敢掀开,隔着便看得挺清楚了。
姑娘揭下面纱,“我叫米玥,今后就是你的小姐。不许不答应,聊掌柜我会说的。”
外头一阵脚步声,来了许多人。敲门倒是敲得很轻柔,原来是聊掌柜,“小姐,南府派人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