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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春是一本仓促的书

和所有青春电影的剧情一样,前后桌的苏莱和安妮,互相喜欢上对方,是理想应当的事情吧。

在中考前那个黑暗的日子,苏莱与安妮似乎成为了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战友,他们几乎兄弟相称(是兄弟而不是兄妹,也许暂时忘记性别,才能在一个战壕里携手前进吧)。

在长长的沉闷的晚自习时间里,他们从题库里抬起头来,看一眼对方,心里就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在轻松愉快的课间十分钟里,可以几个人愉快地下一盘跳棋或者下一盘象棋、打一次升级,好吧,这种智力类的娱乐游戏,安妮和苏莱永远都会赢。

安妮嗜书如命,非常喜欢文字。所以苏莱常常带着安妮一起去学校后街的小书店,或许每个学校都有一个后街,每个后街都有好多青涩又甜蜜的故事。安妮他们的故事很简单,就是苏莱陪着她看很多书。

关于书,中学这个阶段,安妮看中外长篇小说,《傲慢与偏见》《飘》《战争与和平》《******的葬礼》、《野性的呼唤》等等,还有最重要的古龙金庸。安妮曾在小学的时候,看完了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等,包括那时很火的前三届新概念所有的获奖作品。而在高中(后续会讲),安妮读四大名著,余秋雨,王安忆,苏童,莫言。

古龙金庸,两大武侠宗师。从他们的武侠世界里不仅可以看出他们的生活态度和人生价值,更可以从中影射各自内心世界的挣扎。

金庸知识渊博,古为今用,旁征博引。孔孟之道、武学宗派、历史轮廓都有条不紊地排兵布阵,情节引人入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古龙则至情至****放浪不羁,小说也是任意随性,无招胜有招,很多为了凑字数的简句短语,却也成为古龙经典。

当安妮跟苏莱絮絮叨叨这些书那些字的时候,苏莱会很安静地听,只有安妮知道他没有兴趣,他对很多事情有兴趣,除了文字,看他作文常常只拿及格就知道。安妮常常嘲笑苏莱只有左脑。不够人长得帅、理科第一名、体育第一名,就已经足够在校园里叱咤风云了吧。

但苏莱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有一次,苏莱约安妮陪他去操场走一走。

走着走着,苏莱突然很严肃地问安妮“你这么努力地学习,是为什么呢?”

“想让妈妈过好一点的日子吧。”安妮答道。

苏莱有点愕然,也许没有意识到安妮回答得这么快速明确。“安妮,有时候我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学习,自己想要什么。那些题目很容易就会搞明白。但是我也很喜欢打篮球,我也喜欢游泳。”

苏莱犹豫了一下,接着说:“爸爸希望我不要用太多时间打球和游泳,他想让我专心学习,以后跟他一样当老师。体育老师说我游泳很棒,文化课也好以后能上国家队。而我自己,安妮,有时候选择太多,反而无从选择。我还是不明确以后的自己要做什么,有时候会突然心里空空的。”

以后的自己要做什么?中学的安妮,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深奥,有点梦幻,好像好多闪闪发亮的头衔突然砸过来。是浪漫的作家,写好玩美丽的文字,还有新书发布会?利落的职业女性,脚踏恨天高跟鞋,处理各种棘手问题?还是成为IT新贵,突然就富可敌国?

安妮甩了甩自己脑洞开得有点大的脑袋,把自己拉回现实。是的,天蝎座的安妮,一直都很理性。此时的安妮,只希望以后的自己,不必像母亲帮别人洗衣拖地只为了一日三餐。父亲靠不住,自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为自己和母亲争得这世间的一席之地。

好好学习,或许是安妮,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毕竟,咱邓爷爷说过,知识改变命运。

“安妮,谢谢你,你的坚定和理智,让我不会那么迷惘。”苏莱突然握住了安妮的手,在操场上练跑同学炽热目光的注视下,抓住了安妮的手。

管不上苏莱的含情脉脉,管不上自己刚刚脑洞大开,安妮已经脸红心跳。她飞快地甩掉苏莱的手,“苏莱,这里好多人看着呢”。说完,安妮急匆匆地消失暮色中,撇下一脸茫然的苏莱。

苏莱刚才是要表白吗?安妮还没平复下来,自己怎么可能有时间谈情说爱呢?还有那么多书要看,还有那么多题要做,中考马上就要来到,安妮不允许自己马虎,毕竟,母亲和她的未来,就看她的成绩了吧。只有拿到奖学金,才能顺利地继续上学。

苏莱能给安妮什么呢?父亲终究离开了母亲,而苏莱,会带着安妮,义无反顾地奔向金灿灿的未来呢?

安妮不敢赌,因为父亲,她不相信诺言。安全感,是安妮的软肋。

安妮为专心备考,找了个理由让班主任换了座位。很快,安妮摁住了自己那颗悸动的的心,却也仓促地关上了青春这本书。

九十年代的回忆,小虎队、林志颖、F4(道明寺、杉菜、花泽类)、李若彤版的小龙女,那时候追星会买那些贴贴纸,还有好听的卡带,放歌的时候会有两个圈圈一直在那边转。那时候有一辆摩托车,驰骋在校园,就是超级拉风的事情。

一起下棋一起嗨皮,还有当年上下铺的那个千年闺蜜丽娜,她成为后来的骨灰级剩女是后话。以及一起滑旱冰的四个姐妹,结拜成为四姐淘各施所长,那个夏天在大姐头梅梅家里,四个人八条细细的腿排在一张大床上,晃悠了一晚上,因为一起讲了一晚上的悄悄话。虽然后来大家各奔前程联系甚少,但是中学的那些日子,他们/她们在彼此的生命中是那么重要。

那条斜斜的、长长的,从校园门口通向外街花花世界的大路,安妮走过,苏莱走过,丽娜走过,四姐淘走过,还有许许多多玖督中学的学子们一直在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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