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咳咳咳!”
......
哗啦——!
“:啊——咳咳咳......”
已经很少会有犯人被关押在水牢了,至少在萧風囬上任这几年来,叶青青还是第一个。倒不是没有凶徒恶霸,只是神捕手段狠辣,从来都是直接当场毙命,水牢几乎成了摆设。
“:真没想到这次会关个女人在这里。”牢狱站在高高的水牢天窗处,冲着下面黑洞洞的潭水打探着。水牢是一个地底式的天然洞穴,下面是深深的潭水,构造就像是个无底洞一般,唯一的出口也只有水牢垂直上空的那个用钢筋网扎得老老实实的天窗口。
这是名副其实的天然坟墓。
叶青青被身体上的折磨痛醒,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四周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但头顶上空却若有若无透下来一小缕淡淡的阳光;这似乎是对犯人唯一的一种慈悲。
但只有叶青青自己才知道,披枷带锁,只能看着那一抹阳光轻轻吻过自己的脸庞,似乎触手可及,却无可奈何,只能仍凭那一抹温柔消散,该是多么让人疯狂的煎熬。
她眼睛浮肿,依然全没有了几天前闯荡山林的神气和自在,眼神漂浮不定,挪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想把压得毫无知觉的右腿换一个位置,但全身立马又一阵痉挛,手脚穴位被死死的扣住;——嘶。叶青青被迫停止了这种无用的劳动。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嘴角干裂开来,喉咙深处发出唾沫‘咕咕’的声音,对自由的向往使她本能的抬起头,嘴唇也就自然张开,——可以想象,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污垢,衣冠不整的女人跪在地上;手脚都被扣上了厚厚的枷锁,潮湿压抑的空气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她半张着嘴,眼神空洞而绝望,透明的唾液从嘴角毫无预兆的滴了下来,拉成一条细细的透明的丝线,做出一副乞食的样子,像一位步入暮年苟且偷生的老妪,狼狈之极。可谁又会想到这却是几天前还英姿飒爽笑傲江湖,让捕快界为之头疼的雌雄大盗之叶青青呢?
“:啧啧......”一个体态瘦小,模样年轻的牢狱探头探脑的透过重重隔笼往下看“:你看看这小娘们,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不做,落成这个下场!”他撇了撇嘴,一脸恶心的模样,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污秽之物,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下瞟。“:我看了都嫌弃!”
“:哧——!”另一个站在一旁年纪稍大的牢狱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顺手用虎棒敲了两下结实的牢笼“:就你小子!都快二十三了还没娶媳妇儿,就凭你那一丁点大发育不良的三根毛小东西,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可未必一样吧!”
“:去你奶奶的!”被调笑的牢狱也忍不住了,挥起拳头冲另一个牢狱打去,另一人身形一躲,只不过是吃了点风,但二人的对话却是让周围遍布的牢狱们都忍俊不禁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看来有句话的确没错——男人多了话题都不怎么上进。
谁都不愿意放过这难得的笑料,都奋力在这阴暗肃穆的气氛中找回一点热闹的勇气。
......
“:见过寒刀大人!”
这一句话立马让原本有点生气的场面又回归了以往的冷漠,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单腿下跪,朗朗上口到“:见过寒刀大人!”对他们而言,名捕可不是牢狱这种小角色得罪得起的。
然而平时在空旷场地一句下属对上级的敬畏之语,如今在封闭的水牢大声念出来却传出了不小的回声。
——大人人人人人......
不免可笑了。
寒刀在这群小牢狱面前姿态自然抬高了些,他理也没理众人一眼,直接走到了水牢天窗边。
密密匝匝结实的钢铁铸成的钢筋把一个面积不大的天窗密封得犹如蜘蛛网一般,每一个孔洞都只有手掌的一半大小,如若考虑叶青青是个女人的话也只够她的一个拳头勉强伸出,天窗下是延伸了三四十米的峭壁,活脱脱像一个小型的断崖,一直到底,却不是结实的地面,而是更加一忘不到底的深深潭水,由于里头没有光线,从上面看起来潭水简直就像是涌动的地狱之水,吞吐着死亡和腐烂的气息,让人倍感压抑;潭水的中央有一块面积不大的石块,石块很低,刚刚露出水面,因此连石头上都是阴潮潮的,似乎一个小小的水波过来就会把石块彻底吞没。
——当然,主角还是石块上的人,那女子如何如何狼狈如何如何威风尽失已然提及,如今也好不了多少,被重重锁链困住的猛兽,如今却只能接受上方投下来欺侮嘲笑的目光,不知她那已经麻木的肉体下是否还会有昔日不屈的灵魂在备受煎熬?
——“:废了。”寒刀只说了这一句话。“:开笼,下去看看。”寒刀用手指了指,那口气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了。
牢狱们本是单腿齐刷刷跪着,这一听,全都面面相觑,但才过了一两秒,立刻就有一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的牢头匆匆小跑到了寒刀身边,看来他就是这儿的头头了。
寒刀本是准备了应对对方一番说辞的,却不想那牢头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就拿着钥匙往锁孔里塞“:嘿,寒刀大人一句话,小的们那定当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就是开个锁吗,那群不懂事的毛小子也不知道聪明点!看到大人来就得开!还得让大人说,该打该打!”
牢头一边说着,一边饶有作势的瞪了两眼跪着的牢狱们,语气倒是挺有一番做范。
寒刀瞥了那牢头一眼,傲气没有丝毫改变,但总算是有了一点反应了。
‘卡拉’一声,锁孔打开了,牢头向上招了招手,‘轰隆’一声,密如蜘蛛网般的牢门慢慢向两边移动张开。
寒刀盯着牢门,宽大结实的胸膛一起一伏,看得出来,他在为一会将要面对着的人做着不可忽略的准备。
——‘哐啷’。
牢门彻底打开了,黑黝黝的洞底总算透出了一线较为稳定的阳光,一直射到洞底。
寒刀抬腿便准备往水牢里跳。
“:哎哎......大人大人,”那开笼的牢头一见冷面如此,连忙一把拦住,点头如捣蒜的头头是道地说道“:这下面关的可是女盗叶青青,毕竟曾经也是个凶徒,虽说如今日薄西山,但也恐是强弩之末,属下怕......”这时牢头对上了寒刀那冷飕飕的目光和面无表情的脸庞,气势一下就软了下来,语气也模糊不清“:怕......怕大人弄脏了鞋......”
寒刀向前跨了一步,高大的他在牢头面前显得气场十足“:你管多了。”
——咚咚咚;直接跳入洞底。
寒刀身高八尺有余,一脚踏在石块上引得水面也被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激起了一圈圈波纹。
站在上面只觉得下面黑乎乎的一片,可来到底下后才发现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寒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定眼看去——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摊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