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浩深情地凝视着我,我不忍再接触他的眸光低下了头去。
“这么些年未见,依梦妹妹越发漂亮,真婉若仙女下凡般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余子浩轻柔地说。
“子浩哥哥真是过誉了。这些年我和玲儿妹妹每天都盼着你来,玲儿每天都念叨你,她才真是长得漂亮可爱呢!唉,玲儿这下又跑哪儿去了?”我说着左右环顾并未见到玲儿的身影。
“不管怎么样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别说是玲儿,就是天上的嫦娥也无法与你相比。”
“子浩哥哥长大了何时学得如此油嘴了?”我依然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实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害怕看他灼热的目光。
“你难道不信?这些年我日思夜想最大的心愿就是来见你了。自从十岁那年与你一别去了京城,我便天天盼望着你我快快长大。京城固然繁华美女甚多,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依梦妹妹,哪怕是让我一生与你在这乡下相守我也是心甘情愿。虽说给你写了无数的信件,可还是盼着终有一日见你当面表露心迹。那日收到你的信说不与我订亲,我真害怕你遇上别人所以连夜赶来。依梦妹妹,我......”余子浩一番表白让我心头更加难安,我抬头看他时他眼中竟有些泪花。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心头似被石头压着般沉重之极。
“子浩哥哥,子浩哥哥。”是玲儿的声音,她从后花园跑着向这边来了。
余子浩回过身去说了声:“玲儿妹妹好。”
“真的是子浩哥哥也!听说子浩哥哥来了我还不信,子浩哥哥你长得好俊哦,比小时候更俊了。”玲儿跑到子浩身边一边围着他转着上面打量着他一边说。
“玲儿妹妹也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余子浩说。
“那我和依梦姐姐谁长得更漂亮?”玲儿看着我问。
“当然是......你俩都漂亮。”余子浩看着我说。
“子浩哥哥你长途劳累都还没喝茶呢,先进屋去喝了茶我们再聊吧。”我说。我们正备往大厅走去,听见清儿的声音:“姐姐,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我转过头看见清儿手中拿着一只非常精致的盒子。
“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玲儿走到他面前准备抢盒子,清儿一躲玲儿抢了个空。
“好你个林正清总是乱花钱,看我不告诉义父。”玲儿说。
“这钱是我过生日时义父给我的,你告诉他我也不怕,再说我是给姐姐买东西了义父也不会怪我。”清儿笑着说,将盒子递给了我。
“他就是你常信中跟我提起的弟弟林正清?难怪你总是夸他,一看就是对你这个姐姐心疼得不得了。”余子浩看着我说,我微微笑着。
“清儿,这位就是子浩哥哥。”我给清儿介绍。
“子浩哥哥好。”清儿上下打量着余子浩,又看了看我。这府上全都知道我与余家自小订小娃娃亲的事,他肯定也有听说。
“清儿好。依梦妹妹有你这么一位贴心的弟弟也太好不过,听说你书也读得很好,将来肯定大有出息。”余子浩说。
“清儿自幼得姐姐相救才有今日,自当勤奋努力孜孜不倦,也希望将来有朝一日能对得起姐姐。”清儿说。
“你心存感恩之心,将来必能成功,哥哥我也定会相助于你。”余子浩说。
“别只顾着说话我们快进屋里去吧。”我说。
刚一落坐喝着茶父亲也回来了。
“听说子浩贤侄来了我都还顾不上在朋友那儿喝杯酒就赶紧回来了,你父亲可有一起回来?”父亲问。
“这次只我一人回来,父亲大人得等些时日才能返回,承蒙林伯父挂念父亲大人一切安好。”余子浩站起身彬彬有礼地答道。
“听说你今年也要准备殿试准备得怎么样了?高中状元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父亲又问。
“我本无心考取功名只是姑姑希望我考,能不能高中状元也一切顺从天意吧。”余子浩说。
“你这般淡泊名利倒是难能可贵。别的我倒也没有多大期望,只期望我的宝贝女儿将来能够幸福。”父亲说。
“林伯父您尽管放心,我定会给依梦幸福,会一心一意对她。”余子浩立刻接话说。
“呵呵呵......,你既这样说我也放心。原本就打算待她十六岁生日时与你订亲,把女儿许配于你我也心满意足了。”父亲开心地说。
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心事重重地看着余子浩时他也正看向我。
“林伯父,我与依梦订亲的事可否再缓些时日?今年我正准备殿试,想待金榜题名后再与她订亲您看如何?”余子浩对父亲说。我知道他是遂了我的愿在替我解难,心中满怀感激看着他微笑。
“是啊是啊,姐姐还这么小怎么就订亲呢?我可非常害怕姐姐嫁人了就没人陪我。义父,订亲的事不忙,可再等两年等子浩哥哥做了官再订也不迟啊。”玲儿说。
“义父我也舍不得姐姐,我还想姐姐教我读书呢!”清儿也说。
父亲想了一会儿问我:“依梦你的意思呢?”
“爹,我也赞同子浩哥哥和玲儿说的,我可不想这么早订亲我还想多陪陪父亲,我不想早嫁人的。”我撒着娇说。
“好吧好吧。按我们这儿的风俗订了亲两年内就得嫁过去,我也舍不得你这么快嫁人,那就再缓些时日等子浩金榜题名了再说吧。不过子浩,此事你可得自己向你父亲解释清楚,免得你父亲以为我林家不想订这个亲哦!”父亲说。
“那是自然,小侄定会说都是我自己的意思。”余子浩说。
晚上我独坐在房中,透过窗户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心中思绪难平却又不知究竟为何。情不自禁我又拿起那片枫叶念着上面的诗句:“红叶飘逸映脸颊,细指托菱魂牵萦。夕阳过处金衣镂,敢问秋风伊人谁?”。我又忆起自己七岁那年站于枫树下面听见齐俊宇站在门口念诗的情形,想着他每次见我低头脸红的样子,想着今日我弹琴时他站在门口痴望的眸光,我惊然不知从何时已然将他的身影置于心头挥之不去,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每天都期望见到他即使躲在闺房里透过窗户远远看一眼他的背影。
此时我已明白为何面对余子浩时如此忧郁心中复杂万分,年少时又何懂情感,仅一句“娃娃亲”将我束缚得喘不过气,还有这大小姐的身份也让我如此煎熬。我的心早已飘离了轨迹正奔向了那条我和玉容走过无数回的通向贫民区的路,我想见他想立刻见到他,我想告诉他希望他金榜题名能够与我平齐。不,即使他不能金榜题名不能与我平齐我也毫不在乎,我只想可以天天见到他便觉得欣慰无比。而此时我的想法是多么可怕,我将给父亲还有自己身边的人还有他齐俊宇带来什么后果,我真的无从预知,这一夜我都未曾合眼。
第二天刚蒙蒙亮我便从后门出去往河东走。玉容常说齐俊宇经常天刚亮就会去河东头看书,还说他原来一直是在离他家近的河西头看书,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跑河东头去了。玉容说他跑那么远去看书是为了每次可以从林府后门经过可以偷窥我一眼。先前我自然不信玉容的话觉得她也太胆大总喜欢胡说,可好多次我在那枫树下面弹琴或是在院中散步似乎确实能看见他站在门外的身影。
我低着头往前走也是因为心虚害怕遇到人。以前常往河东头贫民街去,这条往河西方向的路倒真是没有来过。越往前走越是僻静,两边环山没有人户。我走了一会儿也没看见前面有人,也不知道玉容说的齐俊宇每次来这儿看书究竟是在什么位置。走了约半个多时辰越往前去路也越窄杂草纵生,有老鼠从草丛里钻出来吓得我尖叫了一声,回头看已经看不见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