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浩将我抱回了房间,我便昏沉沉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又才醒过来。
醒来时看见玲儿和清儿也在床边,还有余子浩和玉容,另外还有一位约五十岁左右白发须须的老者。
“玲儿,你回来了?”听说她去帮我求医,想着她一个女孩在外面真是不放心,看着她平安回来我也是松了一口气。
“姐姐,我昨天下午就回来了。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去请了临县的名医刍大夫再帮你诊断医治,他治好了好几例姐姐这样心脏病的人。”玲儿说着望向那位老者。
刍大夫忙过来在我床边坐下,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我的脸色,便为我诊脉。我虽明知自己的身体情况,也知道他不一定比王大夫更高明,但也不能捂了玲儿的一片好意,任由他诊断。
刍大夫只略微诊了一下脉便轻松地说:“小姐并无大病嘛!是哪个说没得治的竟是胡说八道,这种病老夫可见得多了,只需老夫配了药按我说的早晚服用,小姐的身体必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刍大夫的话就象是太阳突然钻出深厚云层一般照得大家身上暖烘烘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喜色,清儿更是高兴地跳了起来。唯有我对他说的话将信将疑,毕竟我自己的感受是切身无人能知道得更清楚。但我也不会驳他,毕竟他是医者,何况我看着这屋里所有人开心的样子,倒真希望他们一直这样开心着。
“刍大夫此话当真?若是真能医好依梦妹妹,我定会重谢。”余子浩说。
玲儿瞟了一眼余子浩说:“临县好多人都说刍大夫有起死回生之术呢,凡他医过的病者都是药到病除。你们若是不信可去打听打听,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请到他老人家的。”
“我相信刍大夫,那就有劳您帮我用药吧!”我想反正自己是这样,再多吃些药也没什么打紧,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就算是毒药,此刻也没什么打紧。
“小姐如此信得过老夫,老夫回去后定会配了药让人送来。”刍大夫说。
“那就有劳刍大夫,银两什么的您不用担心,到时我会如数给送药的人。”玲儿说。
她现在严然是林府当家之人,倒真是成熟了不少,我心中也非常开心,单凭她想要医好我的心我也是万分感激,便更加决心无论如何要让余子浩早些娶了她,免得耽误了他们的青春年华。
“那老夫就先行告辞,便以早日回去配药。”刍大夫说着一边提起了药箱。
“清儿,去送送刍大夫吧!”我对清儿说,清儿正准备出去时,玲儿道:“还是我去送吧。”
所有的人都似在墨黑的暗夜里见到了光亮,虽也不是全信刍大夫的话,但总还是给了人们太大的期许。大家还未从父亲过世的悲伤中走出来,听刍大夫如此说倒象遇到了另一桩喜事,大家的神经一下活跃起来,先前都暗沉沉的脸上也逐渐有了笑意。又是快过年,我也希望林府还象往日一样喜气洋洋的盛况。
余子浩也没打算赶回京城去过年,反正也赶不及。他每日也指点着林府过年的一些事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我身边陪着我。知道我看书也很累,他便念书给我听,或是弹着美妙动听让人心静的曲子。每当此时所有人都会退去,留下他独伴在我的身旁。
第二天刍大夫就差人送了药来,也是制成的药丸,这样喝着又方便又不会觉得很苦。他差送药的人说早晚饭前各服一粒,待服得差不多时再命人早些去取。
当天下午我就服了一粒,这药入口很滑容易下咽,进入腹中便如一股暖流从血液中流过,还带着浅浅的清香,过了一阵儿原本浑身冰凉的身子也觉得暖和多了,又有一股气力上涌,竟感觉浑身舒服顺畅。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已极没胃口,看着什么吃的东西都觉得有恶心的感觉,服了此药却感觉腹中饥饿很想吃东西,食欲也一下子上来。我原本还怀疑那刍大夫不过是夸大话,这么看来这药确实如灵丹妙药。
所有的人都在关注这药的效果,见我吃了一大碗饭便知这药确实有效,都开心不已。尤其是余子浩,他自从来到林府都没跟玲儿怎么说过话,见到她也只是礼节性地点点头微笑,这会儿他向玲儿拱手夸道:“真是多亏了玲儿妹妹啊,你对你姐姐的一番心意总算是没有白费,我也感激不尽。”
玲儿的脸瞬间绯红,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余子浩又有些羞涩地说:“姐姐待我比亲妹妹还好,我为她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子浩哥哥不必客气。”
清儿和玉容以前也一直觉得玲儿不好,觉得她刻薄刁钻。现见她尽力救我也是感激不尽,只觉得以前是误会了她。
我的身体在服过了刍大夫的药后还真是好了许多,我还能各处自如走动就如先前没发现病时一样,这真不能不说是奇迹。
腊月二十九日一早起来,发现外面下着好大的雪,房子上地上到处已经盖了厚厚的一层。昨晚睡得很香也很沉竟不知外面下雪了,一早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晶莹透白一片是另外的惊喜,心情也舒爽无比。我披了件厚厚的绵披风戴上披风上的帽子站到了雪里,也未觉得多冷,我伸出手仰望天空接着雪花,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意,站在雪地里慢慢地转起圈来。
突然发现余子浩也站在那儿,面带微笑,好久没有看见他如此俊逸的笑容,他的笑如春天的阳光般温暖无比。此时,我看见玲儿也站在屋檐下看着余子浩,看得发了愣,脸上也带着幸福的笑。
“小姐,小姐你怎么能跑到雪里去呢?赶快进屋吧,别冻着。”玉容端着火盆打破了这份静寂,为免尴尬我也很乖地进屋去了,假装没有看见玲儿。
“这么冷的天小姐你不要出去,好不容易好些了。”玉容噘着嘴很不满意地说着,一边递给我一粒药丸和水。
“好,我下次不出去了。不过我现在真的好了,刍大夫的药也确实有效。”我边说着边接过药丸喝了下去。
“玲儿小姐长这么大也就这一次做了一件大好事,我还真想不到她会亲自去给你找大夫,原还以为她看着你病成这个样子只怕会从心底里开心呢。”
“你这话说的,我们毕竟一起长大她怎么会盼着我不好呢?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了。以前她是小不懂事,现在才长大了。如果我有天不在了,你对她也要象对我一样贴心知道不?”
“我知道。”玉容答道,“单凭她对小姐你的心意,我也一定会做到的。可是小姐你不要再说什么不在了,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说得也是。我还要逞自己在的时候把你给嫁出去呢!你本就长我几岁,是该找个合适的人家了。”我很认真地对玉容说,这也是我的心里话。
“我说过要服侍小姐一辈子的。”玉容急忙说,好象生怕我今天就把她嫁了似的。
“即使你结婚了照样可以陪着我,这有什么不可?”
“不行,反正小姐没嫁人我是绝不会嫁人的,即使小姐你赶我走我也绝不会走。”玉容急得眼泪都流出来。
“要过年了你也千万不要哭,好啦好啦,这事先不说了。”
看玉容死心踏地的样子我实在又无可奈何,硬将她赶走我又确实舍不得,而且如她所说只怕真要赶也赶不走她。可我心里还是在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让玉容离开,以前我就说过要给她找一处好人家的,总不能失言。又想着玲儿一向聪明古怪,这事儿如果跟她商量或许会有办法,不过一切还等过了年再说吧。
“小姐,有件事很是奇怪。前些时日你病重我也不敢说怕你听了心烦,可憋在心里又很难受。”玉容面露难色,难怪好几次我看见她好象有话要说,肯定是同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齐公子......哦,齐县令从我们这儿走后并没有回县衙,这些天竟失踪了一样。”
“什么?那他去哪儿了?是齐叔说的吗?”
这个消息确实让我心头一震,他无缘无故怎么会玩起失踪来呢。想起那日他急匆匆说县衙有急事饭也未吃就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是齐叔说的,他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你。我前日看着齐叔有些心神不宁,便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才眼泪汪汪地说了。”
“你去把齐叔请来。”我心中也着急起来,胸口一紧又有些疼痛,这些时日服过刍大夫的药后倒没如此疼过。
玉容正出去,余子浩进来了。我想这事儿即使他知道了也没什么,或许他还能帮上忙。
“依梦妹妹你怎么了?看你脸色好象又不太好。”子浩担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刚才听玉容说齐俊宇失踪了。”我努力平静地说。
“哦?他不是当了县令吗?怎么会失踪呢?”余子浩也很是吃惊。
齐叔来了,这些天他的腰更佝偻,脸上皱纹也更深,头发零乱,胡渣也长了好长,一看就是特别担心齐俊宇所致。我心里又更为酸楚,心里责怪齐俊宇为何去哪儿做什么事也不跟他父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