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俊宇将书递给我们后就急匆匆回家去了。
我和玉容拿着那两本书也没立即回府,而是顺着那条马路去了贫民区。
这里的房子又矮又旧,破旧不堪,顶部全是用茅草盖着,竟没有一户是用砖瓦的。好多墙已经歪斜破损,立刻就会倒下来的样子。
他们穿的衣服也全是破破烂烂,齐俊宇穿的那身我原以为是最差的,在这儿一比却是最好的了,虽缝着许多补丁,可针脚细密补丁齐整,也洗得干净。可这里很多人,尽是衣服破得补也没办法补。又是冬天,他们一个个穿得极为单薄,好多还打着赤脚。
一个逢头垢面的妇女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面前还有个三四岁的男娃,那娃一直哭着:
“娘,娘,我好饿。”
“大婶,您怎么了?怎么坐在这儿呢?我扶您进屋里去。”我问着就去扶她,玉容也赶快来帮忙。
“不,你们不用扶我,我没家,我们是乞讨来的。我......我恐怕不行了,只可怜了这娃。”她说着又坐在了地上。
“您生病了吗?我有银子,可以给您去看病。”我说。
“银子没用了,我自己知道,我这病没得治。好心的小姐,一看你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求求你......求求你.....清儿他......给他饭吃......他的父亲也没了,我也不行了。”她说着,就吐出好大一口血来。
“娘,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清儿哭叫着。
“玉容,你快去把周大夫请来。”我说。
“好。”玉容忙朝回跑去。
“小弟弟,别哭了,吃个馒头吧。”齐俊宇何时站在身后,我竟不知。
“我不吃,我要娘。”
“清儿......听话......吃吧,听话,听姐姐的话......”妇人拼尽最后一口气说了这些,就闭上了眼睛。
齐俊宇用手指头在她鼻前试了一下,说:“已经走了。”
“娘......”清儿大哭。
“俊宇哥哥,你知道哪儿可以买到棺木吗?我们帮忙把他娘葬了吧。”我流着泪说。
“好。我知道一处店铺,专门做这个营生,我这就去找那老板。”他说。
不一会儿,齐俊宇就领着那老板来了,他介绍说老板姓王,王老板身后还跟着一个帮手。
“王老板,请您将这位妇人安葬了吧,银两由我出。”我说。
王老板上下打量着我,说:“你是哪家的小姐?看你年纪这么小,可作得了主吗?这可是一笔不少的银子呢。”
我便将随身戴着的玉佩取了下来递于林老板说:“您看这个够了吗?如果不够,我还有这个。”我说着又准备取头上的金簪。
他拿过玉佩看着说:“林......”
“王老板,她是林府林元外的千金。”齐俊宇。
“哦,原来是林元外的千金。那你这玉佩定是祖上之物我可不敢收,你还是请收回吧。林元外一向行善,我也早听说林元外有一位千金视作掌上明珠,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信不过的?这事我一定办妥。”王老板说。
“那您明日去府上取银子吧。”我说。
“好好,小福子,去取口棺木来吧。”王老板吩咐着。
“小姐,天也黑了你先回去吧,这儿我会看着的。”齐俊宇说,我便点了点头。
“清儿,跟姐姐回去吧,以后我就是你亲姐姐,明日我再带你去祭拜你母亲。”我拉起清儿。
清儿虽还在哭着,却也乖乖地站起身来跟我走着,一边走一边流着眼泪回头望。
“原来是林家的小姐,这么心善真跟她父亲一样啊!”
“是啊,听在她家做事的下人说,她可是位才女呢。”
“长得也俊俏之极,心眼儿也这么好。”
后面传过来一片赞美之声,而我却也为清儿悲伤不已。
我转过头又再望着那老妇人,齐俊宇一直站在那儿,他也正望着我们的方向。
我带清儿回府,刚走进院内就碰到玲儿。
“林依梦,这个小乞丐是谁这么脏兮兮的,你为何将他带来?”玲儿问。
“他叫清儿,他的母亲刚刚过世,我见他孤苦伶仃带回来府来照顾,从此便是我们的弟弟。”我说。
“我说林依梦,街上那么多乞丐如果你都带回来恐怕这院子也装不了。义父刚走你就自作主张带了他来,我可不答应。”我实在没想到玲儿会这样说,原本以为清儿这样她也定会心疼关爱,何况她自己也是父亲从外抱养回来的。
“玲儿你搞清楚,小姐这是做善事,即使老爷在家也会答应她这么做的,何况这个家也轮不到你管。”玉容说。
“你一个狗奴才什么时候到你发话了?你每次见我都直呼我名难道你不该叫我二小姐吗?你信不信我等义父回来打你板子。”玲儿教训起玉容。
“那你见到小姐可曾叫过一声姐姐或是小姐?”玉容也不相让。
“我就不叫她姐姐,她又不是我亲姐姐我为什么要叫她?玉容你等着,义父回来我就告诉他你老欺侮我,让他把你赶出林府去。”玲儿噘着嘴说。
“你......?”玉容气得说不出话。
“好了玉容,你去给清儿找套干净衣服来,我们待会儿带清儿进屋去洗个澡。”我对玉容说。
“我不准他进屋我就不准他进屋。”玲儿伸出手臂拦住我们,我拉着清儿的手感觉他的身子在发抖,估计是又冷又饿。
“玲儿,很多事我都让着你迁就着你,但这件事你若再阻拦我从此以后真不理你。清儿他也很可怜,跟你一样无父无母需要人照顾。我们以后又多了个伙伴多个弟弟这不是很好吗?”我半硬半软地对玲儿说,说完我就拉着清儿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反正我不喜欢他,我才不跟他玩。”玲儿生气地在我们背后叫着。
“姐姐,那个姐姐好凶。”清儿说。
“别怕,以后她会对你很好的。”我说。
“我以后都听姐姐你的话。”清儿又说。
“好,姐姐以后教清儿读书识字,清儿长大了一定会很有出息。”我说。
“可是.....我真的好想我娘......”清儿难过地说着,泪水在他眼里打着转。
“清儿别哭,你娘希望你快乐地生活,等你以后有了出息,你娘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玉容给清儿找来了衣服,又带他去洗了澡。换了衣服的清儿看着极为干净清秀,长得甚是可爱,一双眼睛也水灵灵的,一看就是聪明过人的孩子。
我们给他弄了好些吃的,他也确实饿了,吃得狼吞虎咽。
等清儿吃饱后我便问他姓什么父亲是怎么过世的,他却说他的母亲从没告诉过他,他对自己的父亲一无所知从没见过他。这让我非常惊诧。我原以为三四岁大的孩子应该记得自己姓什么,所以当时也没问他的母亲。清儿的母亲只告诉我清儿的父亲已经过世,却也并没讲清楚他是什么时候过世因为什么过世,当时她情况危机我也就没仔细地问她。
“那以后你就跟姐姐姓林可好?”我问清儿。
“姐姐说什么都好,若不是姐姐清儿已经饿死了。”这么小的孩子已经知道感恩说出这番话,我便觉得他确实是非常机灵。
“那你以后就叫林正清吧。”我又说,心中希望他长大后是个公正清廉的人。
“好,我以后就叫林正清。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刚才那个凶凶的姐姐叫什么名字呢?”清儿又问。
“我叫林依梦,那个姐姐叫林依玲,你以后可以叫她玲儿姐姐,叫我依梦姐姐。”
“我想就叫你姐姐,我叫她玲儿姐姐。”清儿说。
“好,你就叫我姐姐,这样亲切。”我说。
第二天我和玉容准备了些祭物便带着清儿一起去找到齐俊宇,他带我们去了山上清儿娘的坟头。清儿跪在坟前说:“娘您别担心我了,依梦姐姐对我很好,还说以后要教我读书写字让我长大了考取功名。依梦姐姐真是个大好人,我长大了一定要报答她。娘您安心地走吧,我会经常来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