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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地下深处—拂柳洞

万道霞光穿过密林,照映在秦苏有些苍白的脸上,表情多了几分冰冷。受伤的后背,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衣裳。好强的她,嘴上也许从来都不肯退让于他人,但面对他人本事比自己高强的时候,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朱达山的这一击非同小可,倘若贸然硬接的话,就算是接下来了,秦苏非受重伤不可。她也清楚这一点。

在她与赤金儿分别的时候,就已经把这附近的地形查看了一下,发现有一条通往后山的荒凉小道。

她本来想着与赤金儿往吊桥那边逃跑的,但让她想不到的是,森谷殿里竟然有这么一号喊声如雷的人物,瞬间就把所有人都喊了出来,把大路堵得水泄不通。当被人群围堵的时候,她发现往后山方向的地方人数比较少。因此,在刚才与朱达山打斗之时,她刻意往那边跳了过去。

此时,眼看朱达山发起了致命一击的攻击,秦苏也顾不上跟赤金儿解释什么了,连忙把他往自己的身后推去。随即,她把手中的‘八面玲珑’往空中一抛,架起手势,口中念念有词,施起法来。

只见那‘八面玲珑’滴溜溜地在空中转动着,随着秦苏的施法,不断地抖动着。秦苏架在一起的双手,忽地向空中伸去,随即往两边分开。那‘八面玲珑’像是一张卷在一起的透明布料被人拉开了一样,挡在了秦苏面前。

与此同时,朱达山唤出来的树人面目狰狞地撞在了上面,势头暂时被压住了。但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防御就会被攻破。

“秦姑娘,你流了好多血。”站在秦苏身后的赤金儿,看到她背后的衣服被染红了一大片,刚才又驱动了‘八面玲珑’,此刻更是能清楚看到往外渗的血。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别废话,快走。”施完法的秦苏忍着伤痛,转过身喊了一声,一手抓起赤金儿,身体一纵,跃地而起,自众人的头顶飞了过去。飞过人群,落在了地上,一个踉跄没站稳,要不是赤金儿手快把她扶住,估计都要摔倒了。

如此举动,又看见前面有一条通道,赤金儿也大概地知道了秦苏的用意。当下也不多说,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把秦苏往自己的背上一拉,背起秦苏飞快地往前跑去。

情急之下,他体内的天罡正气术自然而然地就运用了出来,背着秦苏丝毫也感觉不到重量,脚下更是如同抹了油一般,跑起来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监管师叔,不好了,他们往‘拂柳洞’那边跑去了。”一弟子高声喊道。

“算了,别追了。‘拂柳洞’乃是禁地,森谷殿弟子不可前往。去了那里,他们也活不长了。”监管师叔往那边看了过去,说道。

话说赤金儿背着秦苏拼命地往前跑去。刚开始秦苏被他往背上拉的时候,本是有那么一丝抗拒的心理。但此时的她,似乎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甚至连话都已经没力气说出口了,只好默默顺从,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

天已经开始慢慢黑下来了,赤金儿不顾一切地跑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突然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出现在眼前,他不假思索就冲了过去。

“啊……”突然,他脚下踩空,吓得一声惊叫,整个人往下扑了下去。

洞底似乎很深,两人下坠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才‘扑’地一声,像是撞在了什么比较软的东西上面。但由于洞太深,又加上背后还有秦苏压着,赤金儿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顿时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赤金儿悠悠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似乎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光芒,又觉背上有东西压着自己。这才想起,秦苏还在自己的背上。

“秦姑娘,你还吗?”于是,他轻声问道。但是,秦苏并没有回答她。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姑娘?”赤金儿忍不住又喊了一声。秦苏依然没有反应。

赤金儿不由得心里一咯噔,但又不敢翻身起来,怕秦苏摔下去弄到背上的伤口。侧脸看去,他看见秦苏的手在正好落在自己的身旁,于是,他反手过去摸了一下。只觉得秦苏的手一阵冰冷,一丝暖意都没有。

“亲姑娘,你醒醒啊。”赤金儿吓了一惊,又喊了一声。秦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如此一来,赤金儿整个人都慌了,满脑子都是怎么办。但他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慌,越是慌就越想不到办法。

他微微抬起头,好让自己与地面接触的鼻子能够呼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下。平复了心情,他连忙伸手摸了摸周围。摸到的地方硬中带着一点软,不像是地面。但位置还是挺宽的,他的一条胳膊伸直了还摸不到边沿。于是,他反手一点点地,慢慢地把秦苏从自己的背上往下挪。

好不容易,总算是把秦苏挪了下来,赤金儿连忙坐了起来,借着那微弱的光芒,他看见秦苏双目紧闭,脸已经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丝血色也没有。他连忙伸手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还有呼吸,只是晕过去而已。

但即使是这样,也要想办法帮她止血,处理伤口才行,否则的话,她迟早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但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别说找什么止血的药物与包扎伤口的布料了。

正踌躇间,突然,赤金儿想起,秦苏的腰间有一个装着各种丹药的布袋。于是,借着那微弱的光芒,伸手把那袋子解了下来。

但这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除了能依稀看到东西之外,至于是什么东西,完全看不清楚。赤金儿只好往光线的地方走了过去。突然,他脚下一空,‘扑’地一声,这次他总算是摔在了地上。幸好不高,要不然他的牙都要被摔掉几颗。

赤金儿爬地而起,也顾不上哪里疼了,继续往前走去。随着他的前进,光线越来越亮,直到能看清楚手里的东西,他才停下脚步,翻出了金疮药与复元丹,连忙掉头往秦苏那边跑了回去。

赤金儿来到秦苏身旁坐了下来,把她的身体稍微抬起,又反了过来,一手扶住她的琵琶骨,好让她的背部不着地。另一只手捏开她的嘴,把复元丹放进她嘴里。然后自腰间取下水囊,往她的嘴里倒了一些。再将她的头往后仰去,轻轻地摇了几下她的身体,好让丹药能够顺利地进入她的肚子里面。接着,他又把秦苏面朝下放了下去。

“秦姑娘,为了救你,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见怪。”赤金儿双手合十,满是歉意地说道。说完,他伸手顺着被朱达山唤出的树人抓烂的地方,把秦苏后背的衣服撕了开来。

只见她的背上满是血迹,但都已经被风干了,几道三分来深的伤痕清晰可见,看得赤金儿一阵心酸。不知为何,他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眼睛也随之湿润了,喉咙更是如同火烧一般,难受万分。

他伸手轻轻地抹去那些已经有些凝固的血块,再往自己身上把血擦掉,拔开瓶塞,把药往秦苏受伤的地方倒了下去,再用手涂抹均匀。秦苏的身体一阵阵颤抖,估计是被药物刺激到了。

一切处理完毕,赤金儿又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秦苏身上。再看看她,脸上似乎已经有了一丝血色。赤金儿这才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只见这个洞大概有十来平方大小,结构看不清,因为周围竟然种满了柳树,而且一直往光线那边延伸,中间有一小道,小道两旁溪水潺潺。而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像是用无数晒干了的柳叶做成的草垛,可能是由于扎得太过结实的原因,因此才会觉得比较硬。

“咳咳。”过了好一会,赤金儿身边的秦苏轻咳了两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秦姑娘。”赤金儿喜出望外,问道。

“我好渴。”秦苏的声音很是虚弱。

“来,喝点水。”赤金儿连忙把她扶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水囊,拔开塞子,一口一口地喂给秦苏喝。

“这里是什么地方?”喝完水,秦苏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一个山洞,到处都是柳树,其他什么也没有。”赤金儿摇了摇头,答道。

“咳咳咳。放我躺下。”秦苏又轻咳了几声,说道。刚才那一番折腾,对于赤金儿来说,也许没什么。但对于她来说,似乎都已经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

“秦姑娘,你的背受伤了,不能正面躺,要不然会压到伤口的,要反过来躺才行。”赤金儿说着,又把秦苏反过来,放了下去。

“你帮我抹了药?”赤金儿刚把秦苏放下,她就问道。

“呃……秦姑娘,对不起。当时你昏迷不醒,可你身上又有伤,所以我才胆敢冒昧了你。但是,请你放心,我只是帮你抹药而已,其他什么也没有做。”赤金儿一听,以为秦苏要责怪他,连忙解释说道。

“谢谢你。”终于,她还是对他说出了这么一句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的话。

“啊?不,不客气,那是我应该做的。”如此一来,赤金儿反而楞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句话会从秦苏嘴里说出来,而且还是对自己。他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那个从来都不会道谢的秦苏。此刻突然听她说出‘谢谢你’三个字,一下子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现在动不了,你去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出路。”秦苏说道。

“可是,你伤得那么重,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吧,等你稍微好点了,我再去看。”赤金儿说道。

“我没事,我已经好多了,你快去吧。要不然待在这里,即使我们身上有干粮,也熬不了几天的。”秦苏说道。

“那好吧,那你自己注意点,有什么情况就喊我。”听秦苏这么一说,赤金儿觉得也有道理。秦苏伤得不轻,要想能走路,不过个两三天估计是不行的了,到那时候,他们带的那点干粮确实不够吃。因此,只好答应了她。如果找到出路,自己可以背她走。找到出路,找到食物才是最关键的。那次的挨饿此时还历历在目呢。

“嗯,去吧。”秦苏点点头。

于是,赤金儿顺着那条羊肠小道,走了过去。一路上,光线也渐渐变强,除了道路有些弯曲之外,周围都是柳树。奇怪的是,赤金儿看到路上或者溪水里竟是没有一条掉落的柳叶,像是经常有人前来打扫一样。除了柳树之外,赤金儿没看到有其他任何东西,更没有看到有其他出口,这条小道似乎没有尽头。

大概走了有十丈之远,赤金儿总算是看到了往右边有了一个岔口。到了这里,光线已经足以看清任何东西了。

开心之余,但他并没有继续走下去,而是折身往回走。他已经走出不远的地方了,担心秦苏即使遇到什么情况,但有伤在身,喊了自己也听不到。

“怎么样?有出路吗?”看见赤金儿回来,秦苏马上就问。

“前面有一个岔口,但不知道是不是出路,我怕你出什么情况,所以就先回来跟你说了。”赤金儿说道。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你快去看吧,找到了出路再回来告诉我。”要是平时,秦苏看赤金儿这样婆妈,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早就先训他一顿了。但此时的她身体虚弱,也就没那种心情了。

“先不急,我们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也饿了吧,我们先吃点东西。”赤金儿说着,把干粮拿了出来。

“我不饿,要吃你自己吃吧。”听秦苏的语气,似乎有些生气了。

“那好吧,我放在这里,你饿了就自己拿来吃,水在这里。我去找出路了。”赤金儿似乎也听出来了,秦苏有伤在身,不能惹她生气。因此,他把水与干粮放在秦苏身边,跳下了草垛,再次往前走了过去。

赤金儿来到刚才所看见的那个岔口,转身走了过去。这个路口比刚才那个要窄了一些,但仍然还是种满了柳树。头顶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这些光是从哪里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阳光,因为外面已经天黑了。

赤金儿七拐八弯的顺着这条通道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发现越走越觉得发冷,走到此时,衣着单薄的他,已经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了。但为了找到出路,他还是强忍着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只见这个地方的大小与两人掉下来所在的那个地方差不多。但场景却截然不同,虽然这里也是种满了柳树,但这里的柳树要比外面的那些要高大许多。像是约定好了的一样,大小高低长得几乎都一样,连颜色的深浅都没太大的落差。柳树被有规则地种在两旁,中间空有位置。

中间空着的地方,竟然放着一堆晶莹剔透、大小不一,像钉子一样尖,冒着寒气的冰块。难怪越来越冷,原来这里有这么一大堆冰块。也不知道这些柳树是怎么活下来的。此时的赤金儿,已经被冷得瑟瑟发抖,牙齿都不由之主地打起架来了。

而柳树的末梢,被人为地弄成了锥形状,上面挂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手臂大小,剑身套着剑鞘,看不出什么样貌。但剑鞘与剑柄做工精美,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佩剑。就连赤金儿这种外行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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